“虞嫃,你也有今天,去死吧!”一個紅衣女子滿臉都是快意的笑容,一巴掌拍過來。


    虞嫃蘧然驚醒。


    唉,看來我人緣沒有那麽好,想落井下石殺我的人很多啊。


    東方將白,晨曦隱隱。虞嫃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來,看著身邊兀自沉睡的薑藥,心中腹誹。


    薑藥什麽都好,就是喜歡睡懶覺,往往天光大亮還在夢鄉。


    這幾年,由於她需要人照顧,加上安全考慮,夜裏都是和薑藥一起睡。


    用薑藥的話說,他是什麽“奶爸”,“全天候保姆”。


    現在雖然薑藥當了領主,搬進了領主府,可是這個習慣卻沒有改變。


    她太年幼,太弱小,沒有值得信賴的人夜裏陪著,她睡不著。


    越是修為強大的人,喪失修為後就越缺乏安全感,做夢都是被仇人報複。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沒有經曆過的人很難感受。


    好在,薑藥睡覺就像是貓,非常安靜,不打呼嚕不說夢話,她倒是睡的很踏實。


    虞嫃抱膝坐在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薑藥的睡容,心中暖意融融。


    在中域的時候,高高在上,眾星捧月,沒有人比她更矚目。但是,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平凡,溫馨,安逸,輕鬆。


    就好像,人類的相處本該如此。


    這幾年,她和薑藥生死相依,患難與共,親眼看見他從一個半吊子野修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沒錯,也就是一個小領主而已。可是這個成就,很多散修窮其一生也無法企及。


    虞嫃伸出小爪子,想摸摸薑藥的臉,離男人的臉還有三寸,卻凝在那裏,又悄悄縮回。


    想到不久後就會回到中域,她不禁喜憂參半。


    因為薑藥不肯和她回去。


    能不能,讓阿兄毀了他的這點成就,逼得他走投無路,和自己回去?


    想到這裏,虞嫃又暗自搖頭。


    絕對不行。


    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哼,中域少年一代,哪個女子比虞嫃更冰雪聰明?若有,我怎麽不知道?


    虞嫃很快想一個妥善法子,不由露出天真而又狡黠的笑容。


    似乎,計已售也。


    ……


    轟轟-


    領主府的上空,再次傳來陣陣轟響,周圍的天地元氣更加濃鬱了。


    很多人立刻知道,領主府的防護大陣,徹底修複了。


    忙碌了兩天的織城一臉羞澀的來向薑藥複命:“主公,臣下已經修複好了防護大陣,消除了暗門。等到臣下進入武士後期,就能將大陣升級到五級。”


    說完,恭恭敬敬的奉上開啟大陣的陣印。


    薑藥接過陣印,“你辛苦了,下去歇息歇息。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洞府,你即日就可搬入。”


    又取出五百靈玉,“這不是俸祿,而是給你的賞賜,你用來修煉,提升修為。”


    織城激動的接過賞賜,“臣下謝過主公!”


    主公真是大方啊,一出手就賞賜五百靈玉,還有洞府。


    他一定要盡心盡力,為主公效勞。


    “主公,”織城忽然想到一件事,“臣下之前聽瑟音說,有個叫天陣穀的地方,可能有天地規則孕生的天然陣母,這陣母的等級超過了七級,可以布置千裏方圓的防護大陣,就是武聖也難以攻破。”


    什麽?


    薑藥眼睛一亮,“竟有此事?”


    織城點頭,說到陣法他就不再羞澀,“此事應該不假。這消息,也是瑟音百年前的秘密發現。所以她放棄武道,一直研習陣道,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進入那陣穀,取得天然陣母。”


    薑藥頓時心中火熱。


    超越七級的天然陣母,能布置千裏防護大陣,而且武聖都難以攻破。這麽好的東西,他怎麽會不想要?


    織城繼續說道:“天陣穀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天然隱匿陣,沒人知道具體位置。就是瑟音得到秘密,也僅知道在無間荒漠和坤穴之間。不過,隻要臣下成為大陣師,就能去找找看。”


    “很好。”薑藥故作平淡的點頭,“天然陣母我當然想要。但我更希望你平安無事。那地方必定很凶險,沒有把握就不要去。天然陣母再寶貴,也換不到我的信重之臣。”


    織心中感激,幾不能言,“是,謝主公。”


    薑藥再次“靈魂一擊“的說道:”我已經派人去了你老家,給你父母送去了一些修煉資源。他們要是想來和你團聚,也隨時可來。家中之事,你大可放心。“


    什麽?這…


    織城本聞言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聲音都哽咽了,“主公如此厚恩,臣下,臣下無以為報…”


    薑藥歎息道:“我雖是藥聖弟子,出身高門,卻深知寒士之苦。你無需動容,日後你將明白,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做我的臣下,可一旦做了我的臣下,我就要視之如手足,此乃平常事耳。”


    織城淚目,拱手道:“臣下初來乍到,出身寒微,修為低下,卻能得主公如此恩遇,真是慚愧萬分。主公出身尊貴,卻能感念寒門之苦,實令臣下敬仰。”


    他想起權貴豪門對寒門的冷漠無情,兩相對比,愈加認為主公與眾不同。


    薑藥又問:“你可有表字?”


    織城搖頭,“不敢有字,恐惹人笑話。”


    原來,一般情況下,有出身有地位或者修為高的人,才會取用表字。寒門散修要是用表字,就會被人恥笑。


    薑藥微微一笑,輕搖羽扇,“那我便賜你一字。嗯,你以寒士之身,陣以載道,便賜予你士載如何?”


    織士載!


    織城大喜,長揖行禮道:“臣下,謝主公賜字。”當真激動無比。


    主公賜字,那是莫大的榮耀。意味著,他絕非一般的家吏。


    薑藥認為,士載二字,的確適合織城,他可沒有惡搞臣下的齷齪心思。三國鄧艾的表字,就是士載。


    鄧士載出身寒微,因為口吃不善言辭而為人所輕,留下期期艾艾的成語。可他在軍事上很有天分,終於成為一代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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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藥覺得,織城和鄧艾有點類似。也希望他能像鄧艾那樣有所成就。


    而且,自己字仲達。司馬宣王(司馬懿)正是鄧艾的貴人,對其有知遇之恩。鄧艾一生也忠於司馬氏。這也符合兩人的關係設定。


    “如今大陣已成,士載便以修煉為要,早日突破才是。”薑藥很關心的說道。


    “是。”織城領命。


    虞嫃見到薑藥的一套操作,不得不承認,起碼薑藥當起主公來,真的比自己強。


    要是自己是領主,絕對沒有這個耐心,也放不下這個身段。更沒有讓人心生親近的本事。


    等到織城退下,虞嫃寶石般的眸子乜斜著薑藥,奶聲奶氣,語帶譏誚,“主公,也賜我一個字好嗎?”


    薑藥羽扇一揮,“可。你就叫夜若。”


    夜若?


    虞嫃一愣,好聽是好聽,可什麽意思啊?


    薑藥看著虞嫃疑惑不解的呆萌神色,大有深意的一笑,“因為陽光被遮住,白天像黑夜。所以叫夜若。”


    陽光沒有被遮住啊,哪裏像黑夜了?


    虞嫃還是一頭霧水,但她已經感覺出不善,於是她可愛的小眉毛開始擰起來,有點奶凶的意思了。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


    小東西邁著兩條小短腿,跌跌撞撞的撲到薑藥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氣,小小的粉拳雨點般落下,嘴裏還發出童音攻擊。


    可惜她的力氣,實在太小太小。


    薑藥哈哈大笑,羽扇輕搖。


    “啟稟主公,挑選的三百凡奴,已經送到府中。請主公示下。”領主長史楚恒前來稟報。


    權貴的洞府,都有凡奴充當奴隸的。總不能讓武修做雜役,伺候人吧?


    “帶過來,我要親自看看。”薑藥吩咐。


    “諾。”


    很快,三百個十五以上,二十以下的少年少女,就全部帶到薑藥麵前。


    “奴才拜見領主大人,奴才…”三百人一起驚慌失措的跪下,砰砰磕頭,生怕惹惱了高高在上的領主。


    事實上,他們隻見過武修,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領主。不光是他們,就是他們往上數幾輩子,也沒人見過領主大人。


    薑藥眉頭微皺,“不用再磕頭,你們既然進了領主府,就是領主府的人。”


    “從今以後,不許自稱奴才,自稱奴婢即可。”


    他討厭奴才這個詞,極其討厭。


    奴婢的意思,其實和奴才一樣,可感覺就是不一樣,起碼不是“我大清”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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