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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妝過後的茉莉就不能再隨意走動,被引著在自家炕邊坐定,雙腳踩在一個包著紅綢的小踏腳上,一雙簇新的大紅繡鞋端正地放在右邊,另一個紅盆放在左邊,裏麵裝著胭脂水粉、一雙合巹杯、針黹用物、一雙碗筷,表示新嫁娘以後漂漂亮亮的,會做針線,夫妻和睦。


    齊五嬸兒檢查著盆裏的物件兒,又取了幾條方方正正的紅綢,穿過簇新的頂針兒裏,放在盆兒的右邊兒囑咐茉莉道一會兒過橋的時候,或者是萬一遇見別的迎親隊伍的時候,我在外頭提醒你,你就把這個丟一個出去。”


    茉莉趕緊用心記下,又摸了摸袖子裏揣著的扇子,心道這成親果然是好大第二百三十四章洞房花燭夜的規矩,卻聽齊五嬸兒也感慨道嫂子,要說這蔣家雖說是生意人,可這規矩可真是不比大戶人家少,不過這樣也是好事兒,越是鄭重其事的,越說明他家重視茉莉,一輩子就這一回,操辦都不為過的。”


    方氏也點點頭說可不是說,也虧得蔣家有心,提前讓郭媒婆來把規矩都跟咱們一一分說了,不然今個兒怕是也辦不周正呢!”


    “老話兒說,三裏不通風、十裏不同俗,果然雖說離得近,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呢!”齊五嬸兒把紅盆裏的都裝好,用個紅綢兜住盆底對角地係好。


    “蔣家也不是方莊子本地的人,似乎是從再東邊兒些的地方遷的,所以他家的有些講究也跟方莊子的不一樣呢!”方氏在茉莉的繡鞋腳心位置的鞋墊下麵分別墊了個銅板,把都拾掇好,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把荷花打發出去攔著屋門,沒多久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蔣世彥一身大紅,滿臉喜氣地翻身下馬,門口的孩子們頓時就鬧哄哄地圍上前去,討紅包的、要喜糖的抄作一第二百三十四章洞房花燭夜團。


    跟在蔣世彥身後的兩個儐相忙從手中的袋子裏抓了大把的銅板和喜糖,對著不遠處撒了出去,孩子們頓時就轉移了注意力,都衝撿銅板和喜糖,蔣世彥便理理衣裳,邁步走到祝家門口。


    博寧隔著院門瞧見,頓時在心裏大叫狡猾,不過這會兒也顧不得多想,便頂著門閂道想要進門,紅包拿來!”


    杖子外麵忽然就丟進來一大把包好的小紅包,洋洋灑灑的,栓子頓時就很沒有骨氣地去撿紅包了,一旁等著攔門的鄉親們也把博寧推開讓他去撿紅包,就伸手很順當地給開了大門。


    蔣世彥得了便宜,手裏的紅包更是不吝嗇,直接往開門的人手裏塞了兩個,不過隨即又被荷花攔在了裏屋的門外。他這回可不敢跟荷花嗆著,隻能裝可憐地央告道荷花妹子,我昨個兒一夜都沒睡好,瞪眼看著屋頂直到天亮,你就可憐可憐你姐夫,給我開門吧。”說著從懷裏掏出個小孩兒拳頭大小的荷包,晃了晃說,“你瞧,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大紅包兒呢!”


    荷花瞥了他一眼,瞧都沒瞧那荷包,卻隻是稍稍放低了聲音道你給我記著,我家的人都盯著你呢,你若是敢對我不好,那到時候我家可不管你家是有錢還是有勢,絕不會跟你罷休的!”


    蔣世彥聽了這話,麵上的笑容稍稍收斂,神色變得鄭重了起來,對荷花說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你爹娘,亦或是對你,我都是一樣的話,我既然誠心誠意地求她為妻,那就定然會視如珍寶,絕不會輕賤棄敝。”


    “我可是會記得你今個兒說得每一個字的!”荷花說罷就伸手撥開了門閂,讓蔣世彥進門兒。


    祝永鑫和方氏都在東屋的炕上端坐著,蔣世彥上前跪下磕頭改口道泰山、泰水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說罷便跪倒叩頭。


    兩人等他禮畢便忙伸手虛扶道快快起身兒。”都把提前準備好的改口錢放在了蔣世彥的手裏。


    他身後的儐相拎了四條豬肋遞給方氏道給您離娘肉。”


    方氏聽了這三個字,鼻子就陡然一酸,強打著笑臉伸手接過那四條豬肋,借著要去分肋條的工夫,回身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到灶間把豬肋一分為二,用紅紙包了其中一份兒,出去又重新交給了儐相。


    蔣世彥這會兒已經到西屋門口催妝,齊五嬸兒忙提醒方氏說快去下麵條。”


    “哦,對對!”方氏這才想起還得煮麵,又手忙腳亂地去灶間,好在麵條是一大早就擀好的,灶火也是現成的,隻要熗鍋添湯煮麵就是了。


    迎親時候的麵條都擀得又薄又寬,鄉下就都俗稱叫寬心麵,姑娘出門兒前吃了寬心麵,以後到婆家就會事事寬心,不惹氣不鬧心。方氏端了寬心麵進屋的時候,蔣世彥已經進了西屋,茉莉的蓋頭是早就蓋上的,所以也互相瞧不見模樣,可蔣世彥還是滿臉通紅,似乎手腳都有些不知往哪裏放才好了,壓根兒沒有剛才的機靈和利索勁兒。


    方氏端著碗上前道來,吃了寬心麵,以後日子越過越舒心,越過越敞亮。”


    茉莉低頭從蓋頭下麵夾了麵條吃,蔣世彥也俯身兒特意夾了跟茉莉同一根麵條,兩個人分著吃了,齊五嬸兒在一旁湊趣道呦,真是好兆頭,小倆口分吃一條寬心麵,以後過日子指定是一條心。”


    博榮在門口站著,見寬心麵吃完了,便邁步進屋,站在蔣世彥對麵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朝他肩頭搗了一拳道好生兒地對我妹子,不然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蔣世彥哪裏有博榮的力氣和身子骨,雖說這一拳博榮沒有使出全力,但還是把他搗得往後退了兩步,疼得咧咧嘴卻也不敢有不滿,隻說大哥,我肯定會對茉莉好的。”


    齊五嬸兒看著時辰不早了,便催促道咱們趕緊著點兒,別誤了吉時。”


    方氏俯身給茉莉穿上新繡鞋,博榮在炕沿兒前俯身,茉莉被人扶著趴在了博榮的背上,被一路地背到了外麵,齊老五的在一旁給撐著紅傘。


    到了門口,蔣世彥和茉莉跪在染紅的草墊子上,給祝永鑫和方氏叩頭,起身兒後方氏端了金銀飯,盛了一口喂給茉莉。


    齊五嬸兒在一旁道吃了離娘飯,再入婆家門。”


    茉莉伸手拉著方氏低聲地抽噎起來,方氏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落,祝永鑫背著扭頭地看著遠山,博寧和栓子已經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荷花一手抓著栓子,一手不住地抹去的眼淚,覺得別離前該說幾句話,喉嚨卻像是被梗住似的,壓根兒都說不出半個字來。


    齊老五的催促道快,該上車了。”


    蔣家來迎親的都不是鄉間隨處可見的平板車,全是帶著車廂的馬車,尤其是新嫁娘做的那輛,更是布置得很是華麗,博榮扶著茉莉讓她坐進了車裏,又把那紅盆放在她的懷裏抱著,左右看著都沒問題了,卻還是不舍得放下手裏的車門簾子,隻要這麽一放下,以後再見麵自家的妹子就已經是別家的了。


    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聽到周圍有人催促的聲音,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要叮囑和告訴,到最後卻隻化作了幾個字,“有空多回家看看。”


    齊老五的趕緊把他推開,不讓他再招惹茉莉傷心,大紅的車門簾子也飄然落下。


    蔣世彥騎馬圍著馬車繞了三圈,這才催馬到前麵去領路,茉莉記著齊五嬸兒的囑咐,把袖裏藏著的扇子順著馬車的車窗丟了出去,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方氏上前俯身把扇子撿起來,再抬頭車隊已經都出發了,隻覺得旁邊不是誰往手裏塞了個碗說潑出去。”她便下意識地抬手潑了出去,碗都空了才潑了一碗米,從今往後閨女就是吃別人家飯的了。


    祝永鑫也朝著馬車後麵潑了一碗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方氏伸手拉著剛要跟上迎親車隊的齊老五,往她手裏塞了個紅包說她嬸子,那邊就都拜托你了。”


    “咱麽還弄這虛頭八腦地幹啥!”齊五嬸兒把紅包丟回方氏的懷裏,雙手一撐便坐在了後麵一輛車的車板上,“茉莉這不就跟我家閨女一樣的,不管是啥都有我照應著呢,你用不著擔心。”


    茉莉坐在車上一直暗自垂淚,卻又怕弄到衣裳或是別的物件上,就隻能扯著帕子翼翼地擦拭,心道不臉上的妝容會不會都已經哭得花了,便又強忍著不敢再哭,心裏不該是歡喜還是滋味,想起今後就要開始侍奉婆家的長輩,侍奉夫君,心裏就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慌亂和緊張。


    半路上迎親的隊伍停下來休息,齊五嬸兒忙到前麵車上去給茉莉補了臉上的妝粉,又叮囑她到了地方以後的一些要記得的事兒,這才又重新開始啟程。


    隨後的大半段路程走得很快,茉莉在心裏默默地算著路程,估摸著應該是快到了,果然沒過多久,外麵的吹打聲音猛然增大,也隱隱地傳來了人群的喧嘩聲。


    茉莉剛剛放鬆的心情頓時又緊張起來,馬車慢慢地停住,外麵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齊五嬸兒挑開了車門簾子,扶著茉莉下車,依舊是頭頂紅傘、腳踩紅毯,走到大門口,齊五嬸兒揚聲道新娘跨火盆,日子越過越紅火。”茉莉便跟著她的話,懷抱著紅盆低頭看腳下,抬腿穩穩地邁。


    “新娘邁門檻兒,全家以後沒有坎兒。”


    就這樣一連三次才算是被領著進了堂屋,眼睛隻能瞧見蓋頭下麵露出一點兒空隙的地麵,被人引著走到一個位子,將手中的紅盆遞給了婆婆,由婆婆放置在新房中的最高處,而後站在堂屋內先聽了大堆恭喜捧場的話,這才被人扶著跟蔣世彥拜了天地、父母,最後夫妻對拜,茉莉就覺得的手中被塞了一條紅綢,被人簇擁著就進了新房。


    入洞房之後要坐福撒帳,齊五嬸兒把用大紅綢子裹著的斧頭放在新鋪蓋的下麵,扶著兩個新人麵對麵地坐到上頭,男向右坐,女向左坐,然後她從後頭儐相的手裏接過裝著了五穀、栗子、紅棗、花生、核桃等物的盤子,裏麵還攙著印了“夫妻偕老、福壽延長、弄璋添喜”之類吉祥話的金錢兒,她一邊抓著盤子裏的物件兒往喜帳內的四下裏撒,嘴裏一邊念著撒帳歌兒: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麵,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繡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月蛾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蠙珠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裏玉芙蓉,恍若今宵遇女神,紅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裏金虯相隱快,文簫金遇彩鸞仙。


    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又有喜娘上前,遞給蔣世彥一個係著紅綢花的秤杆兒,讓他去挑茉莉的蓋頭。


    蔣世彥緊張得滿手都是黏膩的汗水,連挑了兩次居然都從旁劃開了,好在那喜娘機靈道自古好事都多磨,喜秤也來湊熱鬧,新郎即便再歡喜,可心急也吃不得燙豆腐。”


    幾句玩笑話把屋裏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蔣世彥也穩了穩心思,第三次總算是把茉莉的蓋頭挑了下來,看著茉莉那含羞低頭的模樣,覺得心都要跳得從胸口躥出來了,呆愣愣地看了半晌都沒做個反應,把屋裏的人又逗得再次笑個不停。


    喜娘取了新開刃的剪子,在蔣世彥和茉莉的鬢邊各自剪下一縷頭發,巧手挽了個同心結,笑著說男既分絲發,女亦剪雲鬟,綰作同心結,裝入錦囊中,百年同船渡,千年共枕眠,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最後便是喝合巹酒,一雙用紅絲線拴在一起的合巹杯,裏麵倒上了蜜酒,蔣世彥和茉莉一人持一杯,同時喝下了蜜酒,將合巹杯交還給喜娘,那喜娘在手中悄悄將兩個杯子調整了姿勢,俯身順勢丟在地上,正好一仰一覆,便道喜說是大吉,得了喜錢兒之後便退了出去。


    蔣世彥出去招呼喜宴,齊老五的陪著茉莉在屋裏繼續坐福,趁著沒人給她拿了點兒提前揣著的吃食,因為這一整天都沒法吃,所以怕把茉莉餓著。匆忙地吃了兩塊點心,又灌了杯茶,便忙收拾了衣裳又補了胭脂。


    茉莉有些擔心地問嬸子,等下還有啥事兒?”


    “之後就是鬧洞房了,蔣家是正經人家,不會有啥事兒的,至於晚上……”齊老五的吃吃地笑著說,“你娘該是都跟你說了的,若是還不明白……”然後又抬手指指那炕琴上的箱子壓低聲音說,“那裏頭不是還有壓箱底兒的物件在嘛!”


    茉莉的臉頓時漲紅如同要滴血的壓箱底兒她自然,昨晚方氏也拿著給她看過,是一疊十折的春|宮圖,還有一隻外頭看著如葫蘆的瓷玩意兒,中間打開裏麵是一對男女交疊在一起的模樣,這些都是以往聽都沒聽說過、想都無法想到的,昨晚聽方氏說到時候要跟蔣世彥光溜溜地做那種畫上的事兒,茉莉簡直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更別說是認真聽進去了幾句,連那畫兒都隻偷偷地瞄了一眼,隻瞧見個男人**的脊背,就嚇得再也不敢去看了,這會兒見齊五嬸兒也說起那壓箱底兒的,才原來別人都自個兒今晚要……要做羞人的事兒,更是羞得難以抑製,不該如何是好。


    “你用不著這麽擔心,誰家閨女嫁人不都得有這一遭,沒啥好擔心的,今晚過了你也就明白了,不過就是那麽回事兒罷了!”齊五嬸兒安慰茉莉道。


    “嬸子,我……”茉莉更覺得羞臊,但最後卻還是擔心地問,“我、我昨晚就聽著我娘說會很疼的,是不是啊?”


    “別瞎尋思了,第一次的時候難免是有點兒不得勁兒,以後就好了,你啥都別瞎想就是了,到時候……”齊五嬸兒到底也還是個長輩,又不是自個兒的親閨女,所以也不好腆著臉說太多,“倒時候你就隻管躺著,由著蔣家小哥兒就是了。”說罷掀開床頭的被垛讓茉莉看那裏麵夾著的白絹道,“記得那……之前把這個鋪在身子底下,明早兒可是要驗落紅的。”


    這個方氏昨晚也千叮嚀萬囑咐過,畢竟新婚**有沒有落紅,在許多人的眼裏,幾乎可以說是女孩子這一生的第一等大事兒。茉莉越想越是緊張,雖說齊五嬸兒也安慰了半晌,可都是吞吞吐吐語焉不詳的,讓她聽得更是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卻也不好意思再問,心道隻要自個兒躺著就是了,左右那蔣世彥應該是懂得,這麽沒完沒了的問,倒像是有別的心思似的。


    外麵的喜宴從晌午一直吃到天擦黑才陸續地散場,跟蔣家關係好的人留下到新房來準備鬧房翻床,蔣世彥的姑姑做了鬧房人上前翻婚床,把撒帳時撒在炕上的果子一一翻出給家人分吃。邊翻邊念叨一翻金床得貴子,二翻珍球鋪滿床,三翻三元及弟,四翻子孫滿堂,五翻五子登料,六翻黃金萬兩,七翻仙鹿獻瑞,八翻吉福呈祥,九翻一禾九穗,十翻世代團圓……”


    齊老五的見蔣家鬧洞房果然是沒低俗惡劣的玩笑,就也最後地放下心來,看著蔣家的親友把翻床翻出來的果子分吃了,就也都識趣地準備離開,她起身兒跟著蔣把親友都送出去,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是落了地,雖說這一天從頭跟到尾累得著實不清,但總算是沒辜負方氏的囑托。


    蔣對齊老五也是十分的感激,特意包了個厚實的紅包給她,嘴上說得十分謙虛今個兒真是勞煩了,我家若是有做得到不到的地方,也要幫著在親家麵前描補描補才好。”


    “您可真是客氣,操辦成這樣若還有做得不到的,那旁人家可都不要辦喜事了,羞都羞死了。”喜錢是不能推脫的,所以齊老五的也就把紅包收了起來,就準備告辭回家。


    蔣許是在生意場上打滾多年,做事十分的周全老練,老早地就讓家裏的車夫趕著車在門外候著,就等著送齊老五的回家,一直送到門口還說了幾句叮囑的話,雖說不過是麵子上的客套,但是也讓人心裏很是舒坦。


    齊老五的回到齊家村,先來不及回家便直奔祝老二家,見方氏果然還點燈等著,便把今個兒蔣家那邊擺喜酒的事兒了,讓她把心好端端的放回肚子裏去,不要自個兒瞎擔心了。


    方氏這一天也是累得不輕,雖說早早地就把茉莉送出門了,但是自家的喜宴還是要裏外的張羅忙和,晚飯吃過了便強撐著精神等齊老五的,這會兒聽了她的話,總算是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道謝,不過見她也是一臉疲憊的模樣,就也不再多留她,見時候太晚了便跟枝兒一道把她送,的路上,方氏看著枝兒忽然有些感慨地說枝兒啊,不是嫂子又念叨你,不過你也不過比我家茉莉大不了幾歲,難不成就真的這麽過一輩子不成?以往的事兒,這麽多年了,還有啥擱不下的?”


    枝兒一聽這話腳下頓了一下,隨後低頭道嫂子,其實都這麽長了,我也不是當真擱不下了,隻是一個人過得習慣了,男人的嘴臉……不想再去沾染罷了。”


    “唉,你這丫頭倔得跟似的,算了,你不愛說我也就不提了,隻不過你也得為以後考慮考慮,不然學著的樣子,抱一個孩子來養也是好的。”方氏歎氣說。


    “嗯,我以後尋思尋思再說。”枝兒這回倒是很柔順地點頭應道。


    回家後誰都沒有精神再說,全都各自回屋睡下了,方氏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跟烙燒餅似的,最後把一貫好眠的祝永鑫都吵醒了揉著眼睛問咋了?不舒服啊?翻來覆去大半夜的了。”


    “我沒事兒,快睡你的吧!”方氏心裏也很是煩躁,便有些沒好氣地說,“沒見過你這麽沒心沒肺的,女兒今個兒過門,你還有閑心這麽蒙頭大睡的。”


    “……”祝永鑫被說得莫名其妙,撓撓頭問,“那你到底鬧心啥啊?今個兒是閨女大喜的日子,咱家閨女又不是那種不檢點的,你有啥可擔心的?”


    “呸呸,有這麽說閨女的嗎不跳字。方氏聞言啐道,“跟你說啥真是……啥都能讓你給扯得風馬牛不相及的。”


    “誰還不都得走這一遭啊,當初你新嫁的時候,你還記得不記得,我伸手去解你的衣裳,你身子僵得跟那凍僵了的花鼠子似的,脫了外衣之後就抓著我的手不許我再解了,非讓我把蠟燭吹了去……我說那是喜燭要燒一夜不能滅的,你就死命地閉上眼睛啥都不看,一副死到臨頭的樣兒,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伸手碰你了……”祝永鑫翻身趴在方氏的耳朵邊兒悄聲說著。


    方氏被他說得大窘,伸手去擰他嗔道要死了你,這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你咋還記得恁清楚?你說你記得那麽清楚幹啥?”


    “我這不是突然想起來的嘛!”祝永鑫結結實實地被擰了一把,好在是擰在了肉厚的地方,隨後就把方氏的手抓住說,“你看,如今老夫老妻的也都習慣了,也都開始對我動手動腳的了,當初你連個手指頭尖兒都不敢碰我的身子,若不是我家的炕壘得解釋,我看你都能縮到炕洞子裏頭去。”


    “你這個老不正經的,都做了爺了還滿嘴的花花……”方氏氣得捶了祝永鑫的胸口一記,扭身背對著他說,“趕緊睡覺,明個兒把家裏都收拾利索了,茉莉後個兒還要回門呢!”


    這會兒蔣世彥和茉莉卻是有些大眼瞪小眼地坐在炕上,壓箱底兒地春|宮圖被蔣世彥扯開鋪在了兩個人麵前,擰著眉頭不在研究,茉莉坐在一旁覺得啼笑皆非的,這會兒都不是該害羞還是該無奈。


    蔣世彥雖說表麵上裝得很是嚴肅認真,但是其實汗都把裏衣濕了個透,他自小跟著爺奶一起長大,也沒有狐朋狗友的能出去鬼混,結果大婚前蔣家老爺拿著個歡喜禪的機關玩意兒,就像是有狼在後麵攆他似的,語速飛快地將了幾句不清不楚的話,他自個兒沒聽懂但是也沒敢再問,隻好想下去琢磨琢磨,但是那些春|宮圖的,關鍵的位置都被紗幔或是衣衫遮住了,到底該是個樣子,他一也拿捏不準,隻能對著春|宮圖做沉思狀。


    茉莉在一旁沒事做,便轉身跪在炕上,展開了喜被鋪好了床,手心兒裏捏著那方白綢,正尋思著該鋪在位置合適。


    蔣世彥扭頭就看見茉莉穿著貼身兒的紅色綢衣綢褲,貼身的剪裁、薄軟的料子,把茉莉那少女的身段兒勾勒的起伏跌宕,尤其是如她這般跪伏在炕上鋪白綢,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顫動,接下來猛地收緊出纖細柔韌的腰肢,延伸向下卻又再次裹出圓潤挺翹的臀,綢褲服帖地在後臀處勾勒出一條細縫兒,隨後便伸展出修長緊閉的雙腿……他隻覺得的腦子“嗡”地一聲,剛才看那些已經被勾起的血氣都直衝腦門兒,伸手抄起那疊畫冊丟到炕稍,轉身圈住了茉莉的楊柳細腰,往懷裏一扯。


    茉莉猝不及防地跌坐到蔣世彥的懷裏,臉頰驟然漲紅,裏衣的薄貼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阻隔作用,反倒像是催|情|劑一般摩擦出了更多的燥熱難耐,她伸手想推開蔣世彥的胸膛,卻被他直接翻身壓在了身下。


    雖說沒有經驗,但是那種衝動的本能讓蔣世彥在茉莉的身上摩挲親吻,希望獲得更多的慰|藉和釋放,卻又越來越不滿足於淺嚐輒止的親昵,本就所剩無幾的衣物就在糾|纏間一一被剝脫,肌膚相親帶來的愉悅隻持續了片刻,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渴求和難耐。


    茉莉不知所措地任由他親吻、撫摸,身子裏像是有一團火球,慢慢地從心裏往外熱出來,胳膊也不知時候纏上了蔣世彥的肩頭,發絲間滲出細密的汗珠,她覺得的身體裏像是有要衝破束縛一躍而出,唇間卻在無意識間溢出了綿軟的呻吟,那種嬌柔又帶著輕顫的聲音讓她覺得羞惱,貝齒緊咬住下唇,似乎是在懲罰為會發出那樣的嬌吟,但是下唇瓣隨即就被蔣世彥噙住,那吻從本能的吸吮漸漸延伸為更激烈的索要,讓她隻能無力地跟著他的節奏,在親吻的間隙中發出呢軟的輕吟。


    蔣世彥初嚐到少女的香甜,無論是嬌嫩的櫻唇還是小巧圓潤的肩頭,亦或是如花苞綻放般的豐腴還是緊致軟韌的腰肢,都讓他反複品味、流連忘返,而身體裏的熱流從四肢百骸漸漸匯聚,從涓涓細流變成江河奔騰,對下腹進行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他已經完全被本性和愉悅所左右,跟隨著身體的本能,漸漸摸索到了那嬌羞顫抖的花蕊。


    茉莉的身子猛地一抖,從未被人碰觸過的所在格外的嬌嫩**,她下意識地按住了蔣世彥繼續探索幽穀的手指,不知是難耐還是羞澀地扭動著纖腰,卻不知如今肌膚緋、眼波迷離的模樣,不管是舉動,都像是在做無聲的邀請。


    “茉莉……”蔣世彥的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平素清朗的聲音中染上了情|欲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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