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上麵的公文還是沒有發下來,齊錦棠的心煩意亂也越發的遮掩不住,每晚躺下之後也都是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睡,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下總是掛著青痕。


    荷huā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擔心,一邊兒變著huā樣兒地給他做吃的補身子,一邊還要擔心萬一真的拿不到這筆銀子,齊錦棠會不會要大病一場。


    齊錦棠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會讓荷huā擔心,但是在失眠這件事兒上,他自個兒也是著實沒有辦法,他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等著判決的犯人,不管是要無罪釋放還是淩遲處死,好歹給他一個結果,不管是好是壞,好歹心裏就踏第四百零八章齊鵬惹麻煩實了,好有好的辦法,壞有壞的活法,可如今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一吊還就是一個月,讓人怎麽能不鬧心。


    齊錦棠和荷huā都鬧心,無形中就讓家裏的氣氛有了些緊張得意味,下人們全都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出了什麽紕漏。


    齊鵬原本腦子就不如齊鬆好使,又已經快到能說親事的年紀了,還要跟著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先生背書寫字,而且每每都比弟弟學的還慢,背書也總是背不下來,時間長了就越發地抵觸起來。


    原本有王氏拘著,還算是老老實實地去念書認字,可是如今齊永正發了話,王氏也默認了,他頓時就把念書的事兒拋到腦後去了。開始的時候他還每日都去外宅幫忙,但是新鮮了幾天也覺得膩味了,就開始找各種理由出府亂逛。


    上頭兩個主子沒心思管這些事兒,下人們自然也不會那麽沒眼色地多嘴,畢竟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顧先生倒是很盡職盡責地把這件事報給齊錦棠知道,但是齊錦棠隻說:“不學就由他去吧!”


    荷huā和身邊的兩個貼身第四百零八章齊鵬惹麻煩丫頭反倒成了家中唯三不知情的。


    這日早晨起來荷huā就覺得眼皮直跳,怎麽都壓不下去,她隻當是這幾日睡得不好,也沒太當回事兒。但是吩咐廚下準備早飯的時候,連心都開始一陣陣地發慌,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似的。


    她這裏還沒穩當下來,就聽苗兒進來道:“奶奶。劉夫人求見。”


    “紅佩姐姐?”荷huā十分詫異,雖說二人交好,但是也從沒有這樣事先不打招呼就登門拜訪的情形,更何況還是在這麽早的時候,不過越這樣越應該說明是當真有急事兒。


    荷huā想到這兒便起身兒迎了出去,剛走到二門口就看見韓紅佩大步流星地朝裏麵走來,後麵幾個小丫頭都一路小跑地跟著。


    韓紅佩一看見荷huā就更加快了腳步。也顧不得什麽儀態,上前一把抓住荷huā,張口就道:“出事了。”


    荷huā此時突然心也不慌了,眼皮也不跳了,懸了一早晨的心似乎都歸位了,她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齊錦棠這些日子的心神不寧,這個時候,壞消息都比沒消息讓人覺得踏實……想到這兒。荷huā竟還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


    “我的好妹妹啊,你聽我說了這事兒,怕是就笑不出來了。”韓紅佩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家大人昨個兒晚上沒回來,我也不瞞你說了,是去那種煙huā柳巷的地方了,早晨從那小賤貨的屋裏出來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裏吵吵嚷嚷的,他隻聽見什麽,縣太爺家、給不起錢什麽的話,覺得事情不對,趕緊下去詢問,原來是個十來歲的小子。點了姑娘過了夜居然說沒錢,還說自個兒是縣太爺的表弟,讓那老鴇去府衙找縣太爺要錢,那老鴇怎麽肯幹啊,但是又怕他真的是縣太爺的弟弟,所以也不敢動手。就一群人圍著他吵鬧。我家爺見狀就幫著付了錢,把人暫時帶回我家了,讓我來問問你,這怎麽處置才好?還有就是讓你家大人也做好準備,這種事兒,總是傳得極快的。”


    韓紅佩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套的話,停下來就累得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荷huā要叫人上茶,被韓紅佩攔住道:“我這是趁著事情還沒鬧大的時候來給你遞個消息,我家裏還等著擺早飯呢,我也不耽擱你們,隻是你要好生想個對策才好,畢竟是你家大人的表弟,你是不是要插手管這件事,管也有好幾種管法兒,你自己心裏掂量清楚,別一時生氣做了什麽事後再後悔。”


    荷huā知道韓紅佩這是真心地替自己考慮,所以十分感激地握著她的手說:“多謝姐姐為我考慮,我心裏有數。”


    “行了,那我也不耽誤你了,等會讓我叫人把那小子給你送回來。”韓紅佩來的風風火火的,走的時候也幹脆利索,不等荷huā再說什麽感謝的話,領著丫頭就走了個幹淨。


    荷huā此時才長出了一口氣,微微眯起眼睛,覺得外麵的陽光燦爛的十分晃眼,抬手擋在眼前,身子靠在一旁的廊柱上,最近似乎總是很容易產生倦意。


    這幾日一直被齊錦棠的情緒牽著鼻子走,倒是連自個兒的分內之事都沒有做好,這個節骨眼兒上鬧出這樣的事,隻會對齊錦棠火上澆油。


    “荷huā。”齊錦棠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荷huā抬眼看過去,他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輪廓都變得朦朧發光,細碎的發絲被染成半透明的金色,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錦棠哥,最近是我不好,居然把家裏的事兒都丟開不去理會,若是我跟以前一樣每日都盯著嚴查,應該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荷huā有些愧疚地低頭,用腳尖蹭著麵前的一小塊地麵。


    “說什麽傻話呢!”齊錦棠把她從房簷的陰影下拉出來,兩個人一起曬著暖洋洋的晨光“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你能管得住一時管不住一世,為了別人犯錯跟自己過不去,不值得。再說,我早就跟你說,表叔這邊的事交給我處置,說起來,似乎是我的責任更大一些。”


    幾句話,荷huā就被齊錦棠說得心情轉好,看著他笑問:“好吧,那責任更大一些的夫君大人,可有什麽解決的法子了?”


    “先把人弄回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再說。”齊錦棠的指腹劃過荷huā眼下嬌嫩的皮膚“你再去補個覺好不好?我知道我昨晚翻來覆去的,你其實根本也沒有睡好,這件事交給我處置就好,你出麵也不太合適。”


    荷huā點點頭,雖然是遠方表親,但畢竟是自己的小叔子,而且還是眠huā宿柳的這種風流事,自己的確應該回避。


    不過回房還不等換了衣裳,王氏就哭哭啼啼地找上門來,見到荷huā就撲通跪倒在地,連聲道:“荷huā,荷huā你救救你弟弟,你救救他吧……”隨後瘋狂地開始給荷huā磕頭。


    “都是木頭人,還不趕快扶起來。”荷huā對一旁都被嚇愣了的苗兒和小真嚷道。


    兩個人這才回過神兒來,上前把王氏架起來,扶著她坐到榻上。


    白芷端了溫水進來,擰了帕子給王氏擦臉。


    王氏伸手接過帕子,眼淚一雙一對兒地開始往下掉。


    荷huā沒法子,隻得拉著她坐下,多拿了幾條帕子放在她手邊,然後輕輕歎氣道:“表嬸兒這是做什麽,怎麽一進來就哭成這樣。”


    “荷huā,你救救我家老大吧,我求你了……”王氏用帕子捂著臉,壓抑著哭聲。


    “表弟被劉大人帶去府中,錦棠哥已經打發人去接了,不會有事的。”


    “可……可是……”王氏磕磕巴巴地說“可是他犯了錯,錦棠一定會罰他的……”


    “表嬸兒覺得不該罰他嗎?”荷huā的聲音冷了許多“他今年才十六,家裏給請了先生不好好跟著念書,若真是踏踏實實想要學做生意也就罷了,偏偏跑出去瞎混,即便沒敗壞錦棠哥的名聲,難道他去那些個醃臢的地方就沒事兒了不成?”


    荷huā對齊永正和王氏兩口子素來都是禮讓有加,頭一回這樣說話,把王氏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頭深深地低著不敢抬起來。


    “錦棠哥不會為難表弟的,但是該管教的也一定要管教,不然今個兒惹出來小事我們能幫著壓下去,以後闖出大禍來,我們壓不下去的時候可如何是好?”荷huā絲毫沒給王氏再開口的餘地,最後說道“不是我一個做晚輩的以下犯上,隻不過表嬸兒也該想想,孩子該怎麽管教才能成才成器,好在齊鬆是個願意念書的,表嬸兒好生管教著,免得以後被帶壞了。”


    王氏原本就不想來開口求情,但是齊永正死活非讓她來,說荷huā天天一團和氣是最好說話的人,說動了她就好辦了,錦棠一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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