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夫說是因為困倦所以在補眠,但是荷花這一下子從傍晚睡到第二天天亮都還沒醒,家裏就又開始慌亂起來,博榮又打發人去請了大夫,小秀急得坐在床邊抹眼淚,博寧的神色倒還算鎮定,但是雙手在身側死死地攥著拳頭,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大夫又來診了一次脈,說法與昨晚還是一樣,說不打緊,等著她什麽時候睡足了自然就醒了。


    這回大家沒了法子,隻能都守在床邊等著,博寧忽然提醒道:“大哥,你可打發人去給錦棠哥送信兒了?”


    “都給忙忘了,我這就去寫信。”博榮快步離開,在書房給齊錦棠寫了信打發人送走之後,又想著荷花來第四百一十章婆母駕到了應該知會孫建羽一聲,不然人來了都每個響動的,也不去問個好見個麵的,便換了身兒衣裳往前衙去了。


    孫建羽見到博榮就先招呼道:“不是說讓你歇幾天嗎,不在家裏陪弟弟妹妹,怎麽還往這兒跑?”


    “荷花昨個兒下午到了。”博榮摸摸鼻尖道。


    “嗯,我知道,怎麽了?”孫建羽愣了一下又說,“該不會是荷花不願意見我,你來幫她賠不是吧?”


    “你瞎尋思什麽呢!”博榮皺起眉頭長歎一口氣說,“那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麽照顧自己的,昨個兒到家的時候還好好兒的,跟博寧說了半晌話,一起身兒就暈倒了,大夫來了說已經有快兩個月的身孕了,但是身體底子太差,最近有思慮過重、操勞過度,若是有什麽不穩妥,孩子很可能會保不住,而且最讓我鬧心的是,她從昨晚暈倒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把大夫請來看了兩回了。都說是因為太累了在補眠,讓我們由著她睡就行,可我就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博榮的話沒說完,孫建羽就已經跳起來道:第四百一十章婆母駕到“你個二貨。城裏就那一個大夫啊,不會多請幾個回來看看。”


    這一嗓子喊的聲兒有些大,外麵的衙役聽到聲音,都忍不住有些探頭探腦的,平時都知道孫大人和祝大人的關係極好,這會兒難不成是吵起來了?


    孫建羽把麵前的公務一推,指著兩個差役道:“去把城裏最好的婦人科大夫找來。直接帶到博榮家裏去。”


    兩個差役得了命令急忙去了,孫建羽堅持要跟著不能進去,但是總比他坐在衙門裏等消息的好。


    博榮拗不過他,隻好跟他一起回去了,沒想到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荷花竟然已經醒了,半靠在軟枕上。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臉上看著還是有些憔悴,不過唇角的笑容卻十分地柔和幸福。


    “沒事兒就好。你可把我們都嚇壞了,怎麽把自個兒折騰成這麽一副樣子?”博榮忍不住問道。


    “前陣子不是為了賑災撥款的事兒,周大人到我們縣城去走訪了一圈兒,最後也沒給個準話兒,後來等了一個來月都沒有點兒動靜,錦棠哥急得直上火,在我麵前還裝得若無其事的,我也免不得就跟著著急上火,所以最近一直都沒怎麽睡好。”荷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讓你們擔心了。還勞煩孫大哥特意跑一趟來看我。”


    “你跟我說這樣的話就太外道了。”孫建羽見荷花已經醒了,自己還在這兒也不太合適,尤其是荷花唇邊的那抹笑容,看著似乎溫柔輕軟,卻好似刀子一般紮進他的心裏,臨走前對博榮說。“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不說咱們跟錦棠都是兄弟,荷花也跟我自己的親妹妹是一樣的,你若是有需要不來找我,可別怪我跟你翻臉。”


    “放心吧,若是有難處我一定去找你。”博榮在孫建羽肩膀拍了拍,跟著他一道出去了。


    小秀這才開始數落荷花道:“你說說你,自個兒懷孕了竟然都沒點兒知曉的,昨個兒把全家都嚇了個半死,你說讓我說你什麽好。”


    “嫂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說大夫不是也說,才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呢,我一不惡心兒不吐的,隻是最近因為家裏的事兒鬧得心煩氣躁的,隻以為是因為心情和沒睡好所以月事延後了,哪裏往這上麵想了。”荷花嘟著嘴道。


    “你先前不是說,不打算這麽早要孩子嗎?”小秀很奇怪地問荷花。


    “這回估計是個意外吧,我避子湯也沒停多久,誰知道居然這樣不當心的就有了。”荷花說罷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如今有孕在身,萬事都要小心,大夫可千叮嚀萬囑咐,從現在到三個月的期間,必須要臥床靜養,也不能生氣和著急……”小秀不厭其煩地囑咐著,若是放在一起,也許荷花會覺得小秀嘮叨或是什麽,但是在此時此刻,卻讓人覺得這樣的嘮叨裏都帶著一股溫馨。


    她伸手撫上自己現在還很平坦的小腹,從沒想過會這麽年輕就要孩子,但是當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那種驚喜交加後心裏盈滿了幸福的感覺,讓她對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充滿了期待。


    孫建羽讓請的大夫很快就來了,重新給荷花診脈之後,又看了之前大夫開得方子,說可以按照這個抓藥來吃,然後又在小秀的要求下寫了兩個食補的方子,這才拿了診金離開。


    孫建羽從博榮院裏出來,沒有直接回衙門,而是轉到後麵自家,叫李氏來說:“你去把庫房裏那些,別人送來的補品藥材都拿出來,我要拿去送人。”


    李氏把貼身的鑰匙遞給一旁的貼身丫頭,然後扭頭問孫建羽:“爺是要什麽檔次的補品藥材?送什麽人?男的用還是女的用?”


    “要最好的,女人用。”孫建羽言簡意賅地說。


    劉氏的眸子轉了兩圈兒,示意丫頭進去拿東西,自個兒湊上去幫孫建羽揉捏著肩膀道:“爺,這是要去討好誰啊?”


    “少瞎扯,我一個兄弟的夫人有孕,送賀禮罷了。”孫建羽不欲與她多糾纏這件事,“你怎麽那麽多問題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爺惱什麽啊!”李氏把丫頭拿出來的東西都查驗了一遍,叫人取了紅紙包好,交給跟著孫建羽的小廝,吩咐道:“好生包好了。跌了這東西,賣了你都賠不起。”


    孫建羽前腳領著小廝出門,李氏後腳就派人去查探,下午就有人來回報,昨日看到有馬車到祝大人家裏,今日大人著人請了婦人科的大夫,也是去了祝大人家。


    李氏頓時就覺得情形不對。趕緊打發人去問了那個大夫,回來之後形容的果然像是在說荷花。


    “又是那個女人!”李氏緊緊地抓著身下的錦褥,一張俏臉氣得煞白。


    一旁的翠柳見狀進言道:“奶奶,左右咱們是不知道祝大人家來了客的,奶奶素來與祝夫人交好,比如咱們就直接上門兒,當做是去找祝夫人說話解悶兒的不就得了。”


    “這主意好,還是你的花花腸子多。”李氏眼睛一亮。急忙換了身兒衣裳,又挑了最喜歡的頭麵首飾插戴好,對著鏡子前後看得滿意了。這才領著翠柳和丫頭們往博榮家裏去。


    小秀正在屋裏陪著荷花說話兒,聽外麵來報說是孫夫人來了,一時間都沒反映過來,直到劉氏的聲音傳進來她才回過神兒來。


    “小秀,我今個兒睡醒了午覺實在憋悶得慌,便過來尋你說話兒,你這會兒可方便。”李氏笑得滿麵春風。


    “孫夫人快請進吧!”小秀把人迎進來又解釋道:“我小姑子荷花昨個兒到的,昨晚在家裏突然暈倒了,把我們嚇得要命,結果醫生診脈發現居然是喜脈。不過就是身子不好,需要臥床靜養。”


    “哎呀,你看看,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早些去說與我知道,讓我這樣空著一雙手就來了,可怎麽好意思呢!”李氏略有些誇張地埋怨著小秀。


    “昨個兒是真被嚇壞了。今日倒是真給拖忘了。”小秀連忙說,“來看看就是極大的情分了,哪裏還用得著帶什麽東西。”


    “我家大人應該已經來送過補品和藥材了吧?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都有些羨慕荷花妹子,我當初懷孕的時候,我家那位爺都沒這麽上心過。”李氏的話不用細聽就能察覺到一股濃濃的酸意。


    荷花聽得心下奇怪,孫建羽本來就沒什麽精神,這會兒更是不想與她周旋寒暄,便隻裝無力地靠在軟枕上,聽了這話隻是柔弱地笑笑,然後也沒接話。


    小秀在一旁打圓場道:“荷花昏睡了那麽久,這會兒沒什麽精神,孫夫人莫要介意。其實孫大人心疼荷花,也是因為一直把她當妹妹疼的緣故,畢竟是從小一起玩兒大的嘛!”


    不料這話讓李氏心裏越發泛酸,微斜著眼睛看著荷花道:“是啊,青梅竹馬什麽的,我是比不上了,後來的不管怎麽好,也比不上一開始在心裏的。”


    這話已經越說越過分了,荷花衝著小秀使了個眼色。


    小秀剛要開口說話,忽然外麵有丫頭來傳話道:“奶奶,姑奶奶,孫大人遣人送東西來。”


    李氏頓時扭頭看著門口,小秀心下暗罵這個不機靈的丫頭,但是此時已經於事無補了,隻得看著兩個人提著兩提盒的東西進來。


    過來送禮的人也沒想到李氏會在這裏,進門後都不自覺地腳下一頓,兩個人幾乎撞在一處。


    李氏看著那兩個人手裏的東西,心裏的陳年老醋都恨不能翻騰了出來,原本包在外麵的紅紙已經換成了湖綠色的皺紗,看得出來肯定又添了不少東西進去,這般用心卻是為了別人的老婆。


    翠柳見李氏的神色幾近失態,連忙圓場道:“夫人,婢妾看齊夫人的氣色還不太好,咱們也別多攪擾了,左右祝夫人說,齊夫人要在這兒住一個多月呢,以後有的是機會說話兒。”


    聽了這話,李氏漸漸恢複了平靜,把心裏翻騰的怒火和醋意全部強壓下去,起身兒道:“我就不攪擾你休息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說罷扭頭領著翠柳和丫頭離開了。


    荷花歎了口氣,無力地靠在軟枕上,抬手揉著有些酸疼的眉心。扭頭看著桌上擺著的東西,對小秀說:“嫂子,這些東西你收起來吧,我看見就頭疼。”


    小秀揮手讓丫頭把東西拿下去。自個兒坐在荷花的床頭也忍不住歎氣:“她好端端的為什麽會這般針對你?”


    荷花自個兒揣度定然是因為孫建羽,但是自己與他並無任何關係,而且如今男已婚、女已嫁,這個李靜彤到底是想鬧什麽。


    這邊荷花和小秀對李氏的態度頭痛不已,又礙著孫建宇是博榮的上司也不好撕破臉鬧開來,若是平素倒也好辦,大不了荷花少住幾日。早些回家也就省事了,可是如今荷花必須臥床修養,別說是回家,連下地活動都要十分小心翼翼,哪裏還敢去做好幾天的馬車。


    李氏從博榮家院子裏出來的時候,越發恨得咬牙切齒,心裏回憶剛才在屋裏看到荷花的模樣,長發散在腦後。臉色有些蒼白,姿色連翠柳都比不上,還是個窮地方出來的野丫頭。怎麽就偏偏有那麽大的狐媚本事……


    她站在博榮家院門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怎麽就不能到這裏來?”李氏滿肚子的火氣和醋意,早就翻滾膨脹的快要爆炸了,孫建羽這話就如捅了馬蜂窩一般,讓她頓時爆發了出來,“我若是不來怎麽能看到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裝柔弱的狐媚子模樣!!我若是不來怎麽知道你那麽上心地給她送藥材和補品!!我若是不來怎麽能碰見你在別人家門口,心裏惦記著別人的老婆,一副鬼鬼祟祟有賊心沒賊膽兒的慫樣子!!孫建羽,我懷孕的時候你也不過是給我請了兩個大夫和兩個穩婆,別的你都撒手不管。別人的老婆懷孕,你大包小包地往人家屋裏送,你安的到底是什麽心?”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臉上的妝早就花了,她也顧不得擦。隻恨恨地盯著孫建羽。


    孫建羽臉上毫無表情,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像是在看皮影戲似的看著李氏,對她的控訴十分不以為然。


    李氏越發火大,她上前一步抓住孫建羽的衣襟,一邊搖晃一遍罵道:“孫建羽你這個混蛋,你有本事在姨娘的**喊別的女人的名字,你有本事你把她也娶回家啊啊,現在這樣算他媽的怎麽回事……”


    孫建羽抬手將李氏甩了出去,神情十分淡漠,他看著李氏,冷冷地開口道:“咱們兩個成親本來就是家族安排的,這你是早就知道的,我心裏有誰與你又有什麽關係,我娶你為妻,而且承諾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孩子如今也有了,至於你說的心什麽的,這些都與你無關。”


    李氏被這幾句話刺激的幾乎崩潰,腳下一軟就跌坐在地上,翠柳嚇得連忙跪下,連連給孫建羽磕頭,孫建羽在**叫別的女人名字的事兒就是她告訴給李氏知道的,這會兒被孫建羽犀利的眸光一掃,她覺得自己的膝蓋都開始發軟,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孫建羽一腳把她踹倒在地,轉身要走卻看見荷花披著衣裳站在門口,目光中帶著不讚同地看著他。


    “你怎麽出來了,大夫不是說不能隨便下地活動的嗎?你怎麽總是這樣任性……”孫建羽一連串的話不受控製似的脫口而出,隨後自己猛地愣住,隨即收住了口,伸到半截的手也縮了回去。


    荷花看著跌坐在一旁哭得毫無形象的李氏,剛才對她的不悅也消失了大半,一個得不到丈夫關愛的女人,也沒有對自己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不過是說話有些拈酸吃醋,怕也是因為壓抑的太久了。


    “荷花……對不起,我……”孫建羽有些無力地捂住自己的雙眼。


    “孫大哥,有些事,其實我們在很早以前就都說清楚了,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會覺得很難過,我希望你和嫂子能夠生活的幸福。”荷花說了這幾句話就喘息了半天,恢複了一些力氣才繼續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懂得放棄該放棄的、珍惜該珍惜的,孫大哥。你一直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孫建羽看著荷花說完這番話,就被丫頭扶著回房去了,隻覺得嘴裏心裏全是苦澀的味道。其實這些他又何嚐不明白,但是明白和能做到之間,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荷花回房後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小秀看著她眉頭微蹙地躺在**,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最後還是把寶兒和栗子放了進來,不過進門前再叮囑過。如今不可以往**亂爬,不可以隨便往姑姑的懷裏鑽,更不能胡亂地往姑姑身上撲。好一頓叮囑之後,把兩個孩子放進去陪著荷花玩兒。


    荷花知道家裏人都在為自己擔心,所以也就強打起精神,哄著兩個小孩子說說笑笑的,沒多久心情還真是好轉了不少,也許是小孩子的天真能夠驅走人的負麵情緒。


    直到晚上一個人躺在**。荷花才又想到孫建羽,雖然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正麵的反饋,但是他因為喜歡自己而把生活攪得一團亂。不管是因為他的這份自己永遠無法回應的心意、還是為了小時候的那份情誼,看到他現在這樣,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替他難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荷花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化極其明顯,很容易就陷入低落,又很容易就高興起來,每天麵對哥嫂、弟弟還有侄子侄女的照顧和安慰,她不管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都會表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給大家看,隻有每天晚上躺在空蕩蕩的大**。盯著黑漆漆的帳子頂,翻身也不會有一個人把自己攬進懷裏,這種無處可倚的孤獨感讓她十分難受。


    齊錦棠接到博榮的消息之後,在衙門去跟下屬說了一聲自己的去處,接下來片刻都不敢耽擱地就騎馬往淩源縣趕。


    博榮在心裏隻說荷花有孕,因為時間太短所以不能坐車趕路。主要是怕齊錦棠知道以後急著趕路再出什麽意外。


    不過即便是這樣,齊錦棠還是日夜兼程地趕到淩源縣,一路上幾乎都沒停下,甚至絲毫都沒覺得勞累,進城後直奔博榮家裏,伸手抓住個下人問:“你們姑奶奶住在哪間屋裏?”


    那丫頭伸手指了方向,齊錦棠都不聽人說完就朝裏麵跑去。


    “姑爺,姑爺,那屋裏有客人在呢!”丫頭在後麵急著追,但是那裏比得過齊錦棠的速度,不等伸手把人拉住,齊錦棠就已經推開門跑進去了。


    齊錦棠直接衝到床邊,握著荷花的手,張了幾次嘴卻又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麽才好,眼神兒又忍不住朝她的小腹上打轉。


    荷花見他這幅傻樣子,不免覺得好笑,但現在還不是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輕扯他的衣袖道:“你這麽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孫夫人在這裏呢!”說罷對李氏抱歉道:“孫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大人太著急了,衝撞了孫夫人。”


    “不礙事。”李氏今日是被孫建羽逼著來給荷花道歉的,坐在床前的繡墩上蹭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說到正題,結果齊錦棠就跑了進來。


    “嫂子,多有冒犯。”齊錦棠忙起身兒拱了拱手。


    李氏連說不敢當,然後起身兒準備告辭。


    “孫夫人,你今日的來意我明白,其實你也沒有真的傷害到我,所以也談不上什麽道歉不道歉的,以前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揭過去這一頁好不好?”


    李氏胡亂點了點頭,然後領著丫頭離開。


    齊錦棠卻從剛才的幾句話裏聽出有些問題,奇怪地問:“怎麽,你跟她有什麽誤會?”


    “你怎麽知道是誤會?”荷花挑眉問。


    “我媳婦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跟人又過節,那麽除非是那人找茬,要麽就是因為誤會,你既然能夠原諒她,那說明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的找茬,所以就是誤會咯。”齊錦棠隨口應著,人半跪在床前,把荷花大半個身子都攬在自己懷裏,看著她這幾日又憔悴了些的麵龐,不由得心疼地伸手輕輕勾畫著,手下的皮膚細滑緊致,讓人愛不釋手。


    “那天看到大哥給我的信,我簡直都要歡喜瘋了,一刻都耽擱不得的就趕來了,當時隻恨不得你是個靶子。而是是一支離弦的箭,能夠一下子飛到逆神麵去。”齊錦棠小心翼翼地環抱這她,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我又不是個琉璃人兒,哪裏還至於一碰就碎了。”荷花用額頭輕蹭他的額頭。


    “大夫診脈了以後怎麽說?”齊錦棠關切地問。“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不是太好,是不是這裏住得不習慣?”


    “大夫也沒說什麽,我在這兒住得很好,大嫂也把我照顧的很好,每天三頓的喝藥,頓頓飯都有滋補的湯水,我還以為你看到以後會說。幾日不見人就胖了,都不好看了。”荷花略有些撒嬌地說。


    “當然不會,我永遠也不會說別人比你好看的。”齊錦棠連忙跟接上一句。


    “甜言蜜語用的可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荷花嘴上取笑著,但是雙手卻用力地環住齊錦棠的肩膀,這幾日的孤枕難眠,此時見到他似乎全部都化解了,渾身暖洋洋像骨頭都酥了似的,她將頭深深埋進齊錦棠的胸前。悶聲道:“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踏實……”


    齊錦棠聽得心裏一暖,荷花抓著他的衣襟不放,他輕聲哄著道:“荷花。你鬆開手我把外衣脫掉,騎馬穿了一路,實在太髒了。”


    荷花此時都有些要睜不開眼睛了,聽話地鬆開手,然後又緊緊地摟住。


    齊錦棠沒法子,胡亂脫了外衣外褲,便躺在**,側身把荷花環在自己雙臂內,雙手交疊輕輕地放在她的小腹,胸膛與她的背緊緊地貼在一起。似乎連心跳都產生了共鳴。


    荷花這幾日著實是累得不輕,靠在齊錦棠的懷裏,被他那熟悉的氣息圍繞著,漸漸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齊錦棠正在背對著她擺弄什麽東西。


    “錦棠哥……”剛剛睡醒的聲音帶著沙啞的迷茫,荷花撐起身子。眯著眼睛試圖看清楚齊錦棠在做什麽。


    不多時,齊錦棠就都弄好了,將一個小炕桌放在荷花的身旁,然後把已經挑揀好的吃食放在她麵前,魚刺都已經被去除了,雞骨頭什麽的也都被剔除,隻剩下能夠直接入口的。


    荷花撅著嘴看著這盤子東西,卻沒有動筷子,反倒故意扭頭看向另外一處,卻悄悄用餘光打量齊錦棠。


    “這是什麽意思,等著我喂你不成?”齊錦棠坐在荷花身邊,伸手想要去端飯碗。


    荷花趕緊一把搶過去,然後有些無語地看著與平時大不一樣的齊錦棠,忍不住還是輕聲嘟囔著問了句:“是不是因為我懷孕了才對我這麽百般嗬護的……”


    “你可真是個傻丫頭。”齊錦棠說罷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你沒睡醒的時候大夫來診脈,說讓你這一個多月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則不僅僅是孩子保不住的問題,連你的身子也會跟著受很大的傷害,我們還年輕,孩子今後還有的是機會,但是我不能讓你出事,明白嗎?”


    齊錦棠的一番話說得荷花臉上發熱,她扭頭靠在齊錦棠的肩上,半晌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麽了,總是會有這樣那樣莫名其妙的情緒,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放心吧,我今日也問過了大夫,他說這樣的情形都是很正常的,還有些人沒懷孕的時候不肯吃一樣東西,等懷孕了以後拚命喜歡吃,你已經是很正常的了,乖。”齊錦棠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好了荷花。


    “那我這一個多月都做什麽呢?就這樣躺著,每天補品和最藥湯和著,會變成豬的吧?”荷花扒拉了兩口飯又回頭問。


    齊錦棠幹脆自己也坐到**,把她半抱在懷裏,監督她認認真真地吃飽,這才十分正色地說:“其實你有一個很艱巨也很重要的任務,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荷花以為他一定會說是為了孩子的健康之類的話,沒想到齊錦棠接著說:“這個任務就是,老老實實不胡思亂想地讓我好好寵你。”


    “你過來……”荷花扭頭衝齊錦棠勾勾手指。


    齊錦棠不明所以地靠近她。


    “再過來一點。”


    齊錦棠很聽話地再湊過來了一點兒。


    荷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把唇印了上去,舌尖羞澀地探入他的雙唇,在**的口中如一尾靈活的小魚兒,轉了一圈兒便飛快地逃走。


    齊錦棠的眸光深邃起來,看著臉上飛起紅暈的荷花。


    荷花略有些小得意地舔了舔唇,然後笑著說:“我檢查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吃了太多的糖。”


    齊錦棠把公事都丟給了衙門裏的其他官員,一直住在博榮這裏陪著荷花。直到一個多月過去之後,大夫說荷花的胎相已經穩固,可以坐馬車回家了,夫妻倆這才告別了眾人回家。


    因為不想給荷花增添負擔。所以本來說好要接博寧和栓子去清溪縣住一陣子的安排也隨之取消了,臨走前荷花拉著兩個弟弟的手,忍不住又要眼圈泛紅。


    馬車都走出去了老遠,荷花還是一直紅著眼圈兒,齊錦棠用盡了辦法才算是給哄得笑了。


    荷花肚子裏的孩子十分乖巧,這次懷孕除了剛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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