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隊,兄弟我先走一步。”


    “來日滅了······韶州血煉,勿忘告訴······”


    “你們快走!那大家夥來了!”


    “這封信···就托你···帶···帶···”


    “以命···同守···神州魂···我從未···悔過···”


    “······”


    “不,不,不——”


    “楊弘——”


    “我誓殺汝!”


    ······


    砰地一聲重響,窗間的木桌裂得幾近斷開。


    “這頓我請了,都給我滾!”


    周明一甩手,武侯腰牌瞬間插在了酒館的門邊牆上,堅硬的木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條刻骨的刀痕。


    “你也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微微掩上酒館的木門,玄鳴拿著一張長凳就坐守在這裏。


    聽著酒館裏傳來的那壓抑著的哭聲,他撫摸著仍未傷愈的胸前肋骨,落寞地歎了一口氣。


    “兄弟,周明呢?”


    見是拄著盲杖的陳丞,玄鳴收回了指向屋內的手指,站起來就要在陳丞耳邊訴說周明的狀態。


    就在此時,酒館的門被人推開,突然出現的周明冷冷地問道:“什麽事?”他的臉上哪有什麽淚痕,讓玄鳴一時都以為自己剛剛幻聽了。


    “通達,上峰已經到了,墨宇讓我通知你過去跟他師父交接一下。”


    “行,那就走吧。”


    他當先向村衙走去,玄鳴連忙扶著陳丞跟上。


    “行啦,你自己都有傷在身,不用扶我了兄弟。周明怎麽了?”


    玄鳴在他耳邊悄聲道:“哭了。”


    “哦?”


    ——————————————————


    再次來到村心廣場,廣場上此起彼伏的空墳堆已被推平,推平的時候因為墳內毒液殘留而發生了不少被濺一身緊急送檢的尷尬事。


    周明要見的人正帶著墨宇在村衙門口站著。


    “來了?你這個小家夥送了武侯府的第一血,也沒多沮喪嘛,進來說話。”


    “這這這······”


    周明進去後,門口守著的衛侯往中間一攔,禁止他人進出。


    玄鳴保持著震驚的神色還未動彈。


    陳丞眼睛雖然看不見,感受到身邊玄鳴的狀態,拍拍他,笑道:“兄弟,震驚了?哈哈,我剛見到霍指揮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當時心裏麵想的隻有,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絕色的女子。再其次,就隻想到,一個傾城佳人居然是任囂武侯府的指揮之一,與有榮焉,哈哈。”


    “可惜了,我是再也不能一飽眼福了,兄弟有機會替我多看幾眼。”


    “人生漫漫,或許日後能找到替你恢複光明的方法,切莫沮喪。”明知機會渺茫,玄鳴仍然勸道。


    “行啦,不用安慰我了,如果世上真的有斷眼複生的方法,那都是我們凡人揣測不了的仙家手段了。就跟那天雲海古洞裏麵的雲海石一樣,哪有那麽容易找到。走,喝酒去。”


    吩咐門口的衛侯告知周明他們兩人的去向,陳丞與玄鳴又回到了南淩河邊的這個小酒館。


    不遠處的渡口上,一群武侯正在忙碌,把一個個木箱往船上搬。


    “船上在搬的那些箱子裏麵是什麽?”


    “沒看見不好回答你,不過我猜是府裏運來的蹶張吧,畢竟你們碰到的那個巨人肯定不會是豆腐做的,得用重兵器對付。周明敗得不冤啊,武侯府對新冒出來的這個控屍使楊弘了解太少了,誰能猜到他一個人,能弄得這麽大陣仗。”


    咯吱一聲,酒館的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張冷漠臉出現在玄鳴眼中。


    來人不及弱冠,正不停思索的他眼睛裏滿是懷疑,以及那種看上去洞察一切的無視感。


    “易洋!”玄鳴很愉快地朝他打了個招呼。


    “哦,是你們呀。”易洋見屋內是玄鳴與陳丞兩個,很快把門重新關上,離去的腳步聲隨之響起。


    “搞什麽?”熱臉貼了冷屁股,玄鳴有點無奈。


    “行啦,易洋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


    陳丞笑著道,他的手一直拿著酒盞不動彈,是為了避免那些小機率的拿錯地方事件,徒惹自己傷心尷尬。


    他在酒盞上抿了抿,又道:“想必是剛剛從前線回來,趕著回參謀堂駐地,他們這些人,從來就信不過情報人員的情報,基本上都要自己去核實。”


    “這麽誇張?”陳丞明顯還知道不少玄鳴所不知道的趣聞,於是玄鳴迎合著回道。


    “嗯,易洋能升這麽快就是因為他的情報核實、分析的能力在同齡人中最強,府內本著培養他的心思就讓他直接代理參謀堂堂長。誰能想到這麽一當當出了個怪物。”


    “剛剛想必是他路過聽到我們談論船上蹶張的聲音,方才推開門查看一下,否則他不會觸碰任何一點跟酒有關的東西。”


    玄鳴把陳丞手上的酒盞倒滿,等他說完,不由得吐槽道:“以前就覺得易洋有點理智得過分,現在光聽你說了這麽一點,我已經能想象到什麽叫做未來的無情感人型生物了。”


    “行啦,不用這麽誇張,他也就工作時間會這樣而已。”


    ——————————————————


    向幾位好友道別,玄鳴獨自離開了南淩渡口。


    韶州城這樣的變化,讓整個南越郡的武侯們都進入了戰時,他的這些武侯好友,必然沒有時間跟他去參加一個武林名宿的金盆洗手大會的。


    戰爭既是一切,其他的都得靠邊站。


    一線天,玄鳴正在路邊靜靜地等著,兩邊懸崖夾雜著的官道上,一隊隊騎兵正絡繹不絕地從這裏經過。


    領隊的旗幟上,畫著的是一隻涅槃欲飛的鳳凰。


    鳳城,鳳涅營。


    如果說任囂城的官方代表是武侯府,那麽鳳城的官方代表就是鳳涅營。一種類似於王與諸侯的關係,當然,武侯府這個王擁有著絕對的戰力與人脈。


    鳳城以南的地方,是一個龐大的內河出海口,在神州有名有姓的平原。


    或許這也是上頭可以容許鳳城的太守在這個多雨的南方地帶培育一隊騎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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