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項陳二人一大早起來,敲響了葉家人的房門。


    “葉兄,葉夫人,我們出發吧。”


    “嗯。”


    他們一行人,這次的目的便是前往那武林上流傳許久的名劍墳地,神州劍塚。


    神州有劍塚,劍塚在龍泉。傳說龍泉祖師歐冶子曾留下一個祖訓,每改朝換代後,龍泉子弟需把前朝所鑄名劍置於劍塚,以鎮神州氣運,佑天下百姓。


    一路上,葉先生並沒有項陳二人想象中的愉悅。


    “葉兄,此次決定把劍塚之兵重新取出以用,無疑是一件前無古人的壯舉,怎麽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項兄,陳兄,你們去到就知道了。”


    ······


    “玄鳴兄!玄鳴兄!出事了!”


    玄鳴迷迷糊糊地驚醒,一拍腦袋,又夢到百年前的事情了。自從上次在茶館暈倒,從武侯醫館回到別院之後,就一直在做這個連貫式的夢。


    “出什麽事了?”


    他拉開房門,門外的楚羽笛早早變了顏色,此時還未恢複過來。


    “有兩位龍泉弟子在城外被殺了,屍體被人抬著送到了括蒼茶樓三樓的葉楊麵前。”


    “我聽目擊者說葉楊氣到當場把手上的茶杯瞬間捏成了粉末。”


    明天就是金盆洗手大會舉行的時間,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難怪他那葉叔會怒而失態。


    來人敵意如此明顯,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麽。


    “知道是誰幹的麽?”


    楚羽笛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兩人是被同一刀劈死,龍泉劍莊初步判斷凶手是雲流會的人。”


    雲流會。


    處在神州地界上,一個域外組織也這麽囂狂。這樣的動作,可就不單單在打龍泉劍莊的臉了,就連會稽郡的武侯府,也沒被他們放在眼中。


    “走,去看看。”玄鳴快速洗刷了一下,拿上闌珊,當先道。


    來到括蒼茶樓,樓下已有武侯在值守,亮了亮懷裏的遊侯腰牌,玄鳴便帶著楚羽笛走上了三樓。


    這括蒼茶樓的第三層,他每來龍泉遊玩,便常被葉楊帶至這裏。


    此時一個巨大的屏風放在了樓梯口,隔絕了所有朝向三樓的目光。


    兩位龍泉弟子守在此處,玄鳴不等他們詢問,就喊了一聲葉叔。


    “玄鳴麽?過來吧。”


    繞過屏風,兩具毫無遮掩的屍體就這麽在擔架上放著。葉楊坐在旁邊,不見傷怒。


    示意玄鳴二人坐下,葉楊問道:“怎麽不見你的二師兄?”


    “二師兄自從出師之後,就沒了消息,不然肯定讓葉叔訓訓他。”


    葉楊哈哈笑了幾聲,又跟兩名後輩聊了些瑣事,便道:“你們回去吧,看也看過我了,既沒生氣也沒流淚。今天發生的這個事情,不是你們能摻合的,也不該摻合。”


    玄鳴站起身,背著手繞著葉楊走了幾圈,嘴裏嘖嘖有聲,恨鐵不成鋼地道:“葉叔,你又想自己一個扛?”


    葉楊笑道:“你回想回想那天在我莊上麵對雲流藤原的一幕,即便我找你助拳,你又能幫上什麽呢?”


    ······


    玄鳴無奈地下了樓,隻聽楚羽笛問道:“玄鳴兄,葉楊前輩口中的雲流藤原,真的這麽厲害麽?”


    “一刀破萬法的雲流一刀,的確比你厲害,至於比不比我厲害,就要打過再知道了,哈哈。”


    玄鳴把這句話的意思生生說反,正是對楚羽笛性格的打趣。


    待回到別院,與其他人約好再敘,玄鳴輕輕關上房門。一個小紙團從他的袖子滾到了手心。


    這是葉楊剛剛在茶樓悄悄傳遞給他的,就連坐在他旁邊的楚羽笛都不曾發現。


    “午時過後,闌珊之地。”


    玄鳴內心一動,手中皺巴巴的紙條被闌珊劍氣一卷,便碎成了粉末。


    闌珊之地,是什麽地方?


    玄鳴從腰後解下闌珊,放在桌上慢慢端詳。


    難道葉叔讓他前去的地方,竟跟這幾天的夢境有關?


    他之所以這麽快有猜測,正是因為他在夢中見到的最後一幕,正好是之前得到闌珊的一幕。


    那劍廬,那老人,那天地,那血祭軒轅的一劍。


    闌珊之地,或許正是孕育了他手中闌珊的神州劍塚。


    那個地方,卻是不能獨自前去。


    於是,等到午時一過,玄鳴便敲響了楚羽笛的房門。


    “羽笛兄弟,帶你去個好去處。”


    ······


    怪石嶙峋,窮山惡水。


    牽在身後的踏雪仍老神在在,追音已不耐煩地喘著粗氣嘶鳴。


    “玄鳴兄,這裏就是你嘴裏的好去處?”


    玄鳴打了個哈哈,尷尬地向楚羽笛笑道:“以前的路並不像現在這樣難走。”他心想,我能夠憑著夢中的記憶找到正確的道路已經很不錯了,誰知道好走還是不好走。


    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於是閉嘴不語,隻留下楚羽笛一人因為落楓槍時不時地被灌木卡住而嘮叨。


    山路崎嶇,玄鳴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在夢中可是見到了,那位與陳項二人一道前去劍塚的葉先生,臨走時放了多少陷阱。即便如今時過境遷,星轉物移,但總有沒有失效的。


    折戟沉沙鐵未銷,石縫中已隱見斷劍殘刃。


    玄鳴回頭提醒道:“羽笛兄弟,注意腳下。”


    “這些是?”


    “都是百年前幾位前輩與敵交戰後的遺留。”


    “噢?”


    “你看,我們要到了。”


    順著玄鳴的手指,一個僅供兩人並排而行的崖縫出現在楚羽笛的麵前。


    “通過了這裏就到了是麽?”


    “不錯。”


    灌木叢生的羊腸小道,到這裏即結束。從外往裏看,崖縫的地麵上星星點點,次第不均地散落了不少兵器。


    拍了拍踏雪的馬脖子,提醒它接下來要萬分注意腳下,玄鳴便牽著它當先鑽進崖縫。


    除了星星點點的斷刃,腳下卻還有不少倚崖攔路的無名枯骨。


    一股刺人脾胃的金鐵之氣,隨著玄鳴與楚羽笛的深入而漸漸強烈,當中還夾雜著幾許怨氣與邪性,踏雪開始顯得有點不安,馬蹄也出現了遲疑。


    “別怕。”


    等到那金鐵之氣似要滲入肺腑,內髒出現隱痛。玄鳴帶著楚羽笛,終於鑽出了這條一點植物也無的崖縫。


    眼前所見,讓楚羽笛驚訝地叫了起來。


    “臥槽,這是什麽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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