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衍回頭看去,也是嚇了一跳。


    他身後站了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瘦得皮包骨頭,白襯衫空蕩蕩的在夜風中打著擺,長得挺帥氣,隻是兩頰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眶下麵烏黑一片。


    青年見到秦一衍看向自己,眼眶一紅,向著秦一衍撲了過去。


    陳靖遲大義獻身,前衝一步攔在秦一衍麵前,登時被青年抱了個滿懷,兩人都瘦,撞到一起,陳靖遲覺著骨頭都疼。


    秦一衍看著青年覺著有些眼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聽見陳靖遲氣急敗壞地說:“莊天辰,你別來騷擾周哥了。”


    莊天辰?秦一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莊天辰!


    埋在內心深處的傷痕被毫不留情地揭開,七年前青年的指證曆曆在目,


    麵對記者的質疑,莊天辰毫不留情地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身上。


    變態、下賤、同性戀、艾滋病、喪心病狂……


    他為千夫所指。


    莊天辰藏在陰影處,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受著所有人的同情和可憐。


    沒有人知道,曾經是他拉著自己墮入了深淵。


    他就像個男妓一樣被莊天辰任意玩弄著。


    事件平複之後,莊天辰作為偶像歌手出道,成績不溫不火,專輯賣得一般,在諸多歌手中能混個中遊水平,卻遠比秦一衍的名聲要響亮許多。


    不過,後來莊天辰就莫名黯淡了下去,公司也沒有給他出過什麽唱片。


    演藝圈一向黑暗,饒是如此,秦一衍也無法想象,當年那個被稱為“陽光大男孩”的莊天辰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幅落魄樣子。


    而且,按照陳靖遲的說法,莊天辰似乎還跟周紹彬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秦一衍一時不知該怎麽麵對莊天辰,隻心情複雜地問他:“你來找我做什麽?”


    莊天辰聞言,眼淚掉了下來,他紅著眼眶,哽咽著說:“紹彬哥,你為什麽不愛我了?”


    秦一衍:“……”


    陳靖遲見秦一衍臉色難看,害怕他發火,莊天辰更不好生存,隻能拉了莊天辰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走吧,快走。”


    莊天辰一把甩開陳靖遲,衝上前,一把抱住秦一衍,“紹彬哥,我一直在找你。今天接到電話,說你讓我在這裏等你,我好開心。紹彬哥,你沒忘了我,你還愛我是不是?”


    秦一衍掙了掙,卻沒掙開莊天辰的擁抱,他沉了臉,冷聲道:“放開我。”


    “不放!”莊天辰驚叫道:“我不放!紹彬哥,你說了會跟我在一起的,你說了啊!”莊天辰瘋了一樣的嘶吼,忽然全身痙攣,開始翻起白眼,身子從秦一衍身上滑脫下來,秦一衍一愣,抱住莊天辰,莊天辰一直抖個不停,呼吸都不暢通,他顫抖著在口袋裏摸索著什麽。秦一衍順著他的意思在外衣口袋裏翻找著,最終找到一個注射器。


    莊天辰在吸毒。


    秦一衍瞳孔收緊。


    隻是七年,物是人非,當年他因為莊天辰的陽光幹淨而迷上他,沒想到,七年後,莊天辰竟然墮落到這個地步。


    身為明星,最不能沾的兩樣就是賭博與毒品。


    秦一衍給周紹恒打了個電話,說今晚有事不回去,周紹恒在電話那頭笑得十分曖昧,秦一衍任由著對方毒舌調笑自己,最終掛了電話。


    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秦一衍和陳靖遲協力將莊天辰抬到房間。


    莊天辰意識模糊,隻抱著秦一衍一邊哭一邊痙攣,大聲呻.吟著。秦一衍將他綁在椅子上,雙手按在莊天辰不停掙紮的雙腿上,沉聲道:“聽著,你要戒毒。”


    莊天辰聽不懂秦一衍在說什麽,鼻涕眼淚流成一片,雙眼通紅地瞪著秦一衍,哭喊著:“紹彬哥,你給我注射吧……我求你了,紹彬哥,紹彬哥……你怎麽操.我都行,紹彬哥,我就求求你,把注射器還給我,還給我啊!”


    陳靖遲看得膽顫心驚,捧著水杯的手抖個不停,他越發覺著做經紀人是個勞心勞力的活兒,跟著周紹彬這麽個主兒真是太虐了!


    莊天辰的力氣格外的大,秦一衍幾乎按不住他。即便是被綁在椅子上,莊天辰不停地前後搖晃,幾乎要將椅子弄倒在地。秦一衍喊著陳靖遲來幫忙,陳靖遲連忙放下水杯,繞過椅子從背後抱住莊天辰。


    嗡……嗡……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秦一衍的手機剛才被順手塞進了褲子口袋,這麽一震,蹭到了他的下.體,頓時有些發硬,他尷尬地將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周紹恒。


    “喂。”


    “周紹彬,老頭子讓你把對麵人的身份報給我!”周紹恒沒好氣地說,“你都二十九了,玩個女人還要經過我的允許,老頭子煩死個人!”


    秦一衍沉聲道:“我沒有玩女人。”


    “沒有?別鬧了……周紹彬,快點兒交代清楚,沒問題了我報給老頭子,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即便如此說,周紹恒心裏也有些別扭,這些天,周紹彬的所作所為讓他對這個哥哥有了幾分好感,雖然知道男人總需要發泄,可是他一想到周紹彬會故態複萌,要變回以前那個樣子就覺著不舒服!“我說……”周紹恒忽然住了嘴,聽見那邊莊天辰的慘叫,愣愣地問:“周紹彬,你該不是在那邊玩s.m吧?”


    “我沒有。”秦一衍有些煩躁,莊天辰似是毒癮到了頂點,不停地拿頭撞著身後的陳靖遲,陳靖遲鼻子被他撞出了血,正可憐兮兮地看著秦一衍,秦一衍不知道該怎麽跟周紹恒解釋,隻說:“我這邊出了點兒問題,沒事的。”


    “沒事?沒事我能聽見慘叫聲?你別把人玩死了,當初老頭子答應你進娛樂圈玩的時候,你說你答應什麽了?可以享受被人萬眾矚目的感覺,但是一決不能吸毒,二決不能玩出人命!周紹彬,現在是怎麽回事,你瘋啦?!”周紹恒也很煩躁,他一邊揉著頭發,一邊來來回回地走著,周紹彬之前那段時間這麽安靜這麽乖巧就是為了今天的狂歡?我操,怎麽有種要迎接世界末日的感覺!


    秦一衍想直接掛斷電話,陳靖遲已經有些按不住莊天辰了,腦袋隨著莊天辰的撞擊而不停後仰,有些要翻白眼的跡象。而自己現在正雙手用力抱住莊天辰的腿,電話是夾在耳邊接聽的,十分吃力。


    那邊周紹恒發了一通脾氣,深吸了口氣說:“你現在在哪兒?”


    秦一衍想著今晚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就報了酒店名字。


    演藝圈如此複雜,莊天辰的事情要是被周家知道,周莊平為了周紹彬的名聲也一定會用各種手段擺平莊天辰。


    明星跟毒品沾不得半點關係。


    周紹恒很快就來了,跟著他一起上來的還有個年輕的醫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進了屋子,二話不說,先給莊天辰打了一針鎮定劑。


    莊天辰慢慢地安靜下來,一張臉髒得不成樣子,頭發淩亂地倒在一邊睡著了。


    解脫了的陳靖遲立刻在胸前畫了十字,感謝耶穌保佑他居然活了下來……


    秦一衍衣衫淩亂地靠在床邊,滿頭是汗,白襯衣上染滿了汗漬和淚水,周紹恒冷冷地看著亂七八糟的房間,臉上布滿陰霾:“不解釋一下?”


    秦一衍沉默了會兒,才道:“他是我以前……玩過的一個男明星。”天曉得,秦一衍說出玩這個字的時候耗費了多少功夫,他當時是恨不得一顆真心捧給莊天辰看,可莊天辰把他的真心像垃圾一樣踩在腳下,“後來,我玩膩了,就把他甩了。我沒想到,他吸了毒,今晚來找我的時候,毒癮犯了。”


    這次換周紹恒沉默了,他看向徐博,徐博仔細檢查了莊天辰的身體後,點了點頭,“他吸毒很長時間,至少半年。”


    得知不是秦一衍強迫人家吸毒,周紹恒頓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看向秦一衍,挑了眉毛,嫌棄地說:“去洗洗,髒死了。”秦一衍也想洗澡,可是沒有換洗的衣服,陳靖遲識相地站了起來,一邊拿紙巾塞著仍舊流血流個不停的鼻孔,一邊往門外走,“周哥,我去給你拿,保姆車就停在酒店門口。”


    “等等。”周紹恒叫住了陳靖遲,陳靖遲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襯衫,前襟沾滿了鼻血,剛才用勁過度,現在雙腿都在打顫,論狼狽甚至不輸給昏睡不醒的莊天辰,這個樣子出去是要嚇死人。他臉色難看地說:“你好好休息,別去了,待在這裏。”


    陳靖遲受寵若驚,頓時感動地眼眶發紅。


    周紹恒望了一眼徐博,徐博瞟了一眼還有些痙攣的莊天辰,意思是自己還要照顧他,周紹恒隻好陰沉著臉自己下樓去拿衣服。


    走到門口的時候,秦一衍叫住了他,他沒好氣地回頭詢問。


    秦一衍耳根子發紅,囁嚅道:“保姆車裏沒有內褲。”


    周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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