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艘巨艦仿佛十頭海麵上的巨鯊,一駛進港口就張開了猙獰的大嘴,嘴中一列列士兵呐喊著衝了出來。


    盾牌、長槍、刀斧、弓弩、騎兵……密密麻麻的像螞蟻般湧上漁港階梯,如果你看得仔細一點,便會發現這些隊列的上空還有不少人使用草上飛的輕功在遊走,奔在隊伍的最前麵,顯然是大軍之中還夾雜著魔教的高手。


    猙獰暗夜、大雨傾盆,聯軍登陸、刀劍戟林,當真氣勢如虹、勇不可擋。


    隻不過無數蒙古士兵衝入漁民區的時候,發現除了破破爛爛的民房和三三兩兩的漁船外,什麽人都沒有。


    林若離給這裏留下了一座空城。


    此刻十三少的感覺就像積蓄了多天力量,卻一拳打在了爛泥堆上,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憋悶。


    “媽的,給我燒了這裏!”十三少發出命令。


    北部灣很快火光熊熊,狼煙滾滾,聯軍部隊燒殺搶擄起來也是一支精英。


    望著火光幾乎把海麵都給染紅,十三少似乎覺得還不解氣:“來人!”


    探子旋風般的刮上來了:“長老!”


    十三少道:“京華樓部隊現在何處?”


    探子趕緊道:“現在七裏開外的黃泥坡,由於雨勢太大,預計他們到達不了天絕峰。”


    十三少道:“傳我命令,全軍追擊林若離的部隊,絕不能讓他們到達天絕峰!”


    一旁的白玉京趕緊道:“這樣恐怕不合適。敵我情況不明!”


    這是有道理的,他們魔教聯合蒙古軍的這支登陸部隊,其實是一支綜合部隊,也就是說,既無特別突出的優點,也沒有非常明顯的缺陷,講究穩妥二字。


    但京華樓的部隊就不同了,他們的情況現在自己一方還不明朗,先是放火燒寨,氣勢先失。倘若就這樣貿然再追,萬一遭遇對方埋伏就不妙了。


    十三少髒話連篇,但頭腦卻要比他要清醒得多:“你不懂,現在我們已經登陸,這消息很快就會驚動中原朝廷,我們如果原地待守,他們的援軍就會在外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趕在援軍到來之前消滅這支勁敵。”


    白玉京不再多說什麽,十三少的意見顯然更合理。


    黃泥坡,顧名思義。


    滿山滿坡的黃泥巴,寸草不生、岩石全無,若是遭遇大雨就變得又濕又滑,機動部隊和騎兵部隊就等於沒了雙腳。甚至可說連刀斧部隊都寸步難行。


    聯軍這股兩萬人的部隊追到這裏的時候,竟然還是追上了京華樓的部隊。


    黃泥坡的山溝下,一支長槍部隊正在拚命的往山上爬,遠遠的可見大旗上繡有一個“茗”字。


    部隊爬行的速度非常慢,因為雨實在太大。腳下路實在太滑,而且最重要一點,那些從北部灣撤退的npc漁民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這一點十三少已經想到了,林若離和茗中刀都是女人,女人就是心太軟,不願意百姓被屠殺。顯然撤軍之時也要帶上這些無辜的百姓。


    但在戰爭麵前,百姓都成為了累贅,你真帶上這些累贅,行軍速度就會大打折扣。


    十三少冷笑:“京華樓的茗中刀,這些女人有什麽好怕的?給我上!”


    蒙古士兵長年遊獵戈壁荒漠,行軍異常快速,確是中原士兵不能比的,數千盾牌刀斧如同過江之鯽朝著狹窄的山穀口子上湧了上去。


    此時隱約可聽見茗中刀焦急的聲音:“快。快走,蒙古靼子追上來了。”


    確實追上來了,半空哢嚓一道閃電劃過,半山坡數道刀光便驚亮,幾十個婦孺老弱慘呼著倒了下去,血水與雨水連同黃泥混合在一起,變成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顏色。


    茗中刀眼中噴出了怒火,自前排飛身而起,半空施展憑虛臨風,手中二胡一拉“呱”的一聲怪響,數道又亮又密的寒星飛出,後麵追上來的蒙古盾牌手雖然無人倒下,但盾牌已脫手。


    二胡很快拉出了曲子:“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她人本就有一股巾幗豪氣,此刻配以漫天huā雨的手法疾射無數的鐵蒺藜,一個人在蒙古士兵頭頂上下飛舞,隻見失去了盾牌的士兵倒下去一個又一個,頃刻之間四五十個大好兒郎就命喪在她的曲聲暗器之下,但她毫無懼色、越戰越勇。


    戰到興處,茗中刀不禁催動,縱聲冷笑:“十三少歐陽霸白玉京,三個魔教的孫子,連我這個女人都不如。”


    歐陽霸脾氣最躁,一聽就怒了:“放你媽的屁!”


    茗中刀又擲出一把飛針,冷笑得更厲害了:“你們這些個男人,隻敢在後麵看自己的人死,自己卻當孫子不敢上前,你敢說你比得過女人?”


    歐陽霸沒有再說什麽了,打馬飛身,單騎衝了上來。


    當初在海上,歐陽霸一柄戰斧劈得胖子、張赫、林若離抱頭鼠竄,但今天不同了,而且他碰上的是茗中刀。


    馬兒在這樣的地形下不可能跑上山,歐陽霸手持戰斧,淩空在人頭上施展草上飛,速度如風馳電擎般欺上,見他氣勢洶洶,茗中刀也脫口稱讚:“來得好!”


    茗中刀也不在聯軍的先鋒箭頭上停留,居然朝山下軍隊縱深處飛,隻見半空中她手一抖,用弓子在琴弦上亂攪,整把二胡就繞著弓子旋轉。


    轉速不僅極快,而且發出的嘶啦聲非常刺耳,這已經不是名曲了,完全就是一種噪音。


    但就是這種噪音,讓歐陽霸越隔得近,就越感到氣血翻湧、頭昏腦漲,他也知道江湖中有琴音雙絕這門武功,出自開山祖師六指琴魔。


    它是將高明的內功灌注在樂器上,樂器一旦演奏就會產生聲波效果,正麵效果就是仙樂飄飄,讓人如沐春風,反之則就是讓人惡心反胃、頭暈眼huā,重者會導致內功提不起來、根骨大跌,再重者若無抵抗能力,直接會被震傷五髒六腑。


    這些茗中刀之所以能在大軍中如過無人之境,而蒙古士兵卻拿她毫無辦法,問題就出在她的二胡上。


    就不要說npc士兵了,此刻連歐陽霸都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當然,他要吐也不能在此時此地吐,真吐的話人家直接下來就將你射成刺蝟。


    歐陽霸強吸一口氣,運起了全身的內功,猛的大吼一聲:“滾你媽!”


    這一聲吼得連暴雨似都將停,跟著他強行欺上,當頭狠狠一斧劈下。


    “轟隆”一聲巨響,地上濕泥飛濺,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斧頭掀起的氣流直接將茗中刀逼退三丈,那古怪的琴聲立即弱了很多下去。


    “雕蟲小技!”歐陽霸不屑的冷笑。


    茗中刀冷笑得更厲害:“草莽匹夫,四肢發達!”


    後麵那句沒說出來,但意思誰又不懂?


    “你說什麽?”歐陽霸惡向膽邊伸,此時戰斧變得通紅,這不但是內功到了極致,更是外功也結合得很好了。


    “三八有種接我一斧!”他又一斧原地朝下劈出,一團橢圓型的鋸齒氣流在地上長了眼睛似的朝對方遊去。


    這是他的招牌絕技“霸王劈山”當初直接就將林若離劈死。


    但茗中刀絕不會如此硬扛,突然原地升空,然後又在空中一翻,翻動中她居然還能再一飄,仿佛燕子三抄水和憑虛臨風的結合,等落地時已經在二十丈開外,而且人輕飄飄的往上跑,你若仔細一看,腳尖根本就沒著地。


    茗中刀大笑的聲音遠遠傳來:“跟你這種匹夫打著也沒意思,我去也!”


    她當然要去,此刻山溝裏的百姓基本上全都撤上山頭了,她一個人在下麵顯然不智。


    歐陽霸兩次重擊連人家的衣服都沒挨著,一時間又急又怒:“草泥馬的別走!”


    說完他第一個衝上,後麵的白玉京驚呼開來:“別追!”


    但為時已晚,山頭上忽然升起一麵大旗,上麵繡有一個“林”字,山坡兩側湧出了多少人歐陽霸沒看清楚,他隻看見無數密密麻麻的箭支朝自己打來了,那密度比暴雨都還密集。


    黑夜暴雨,這樣的箭雨更不容易看清,當然,npc士兵要箭雨滅掉他還是不可能。


    他可以抵擋,但後麵的盾牌手就叫苦了。


    士兵的盾牌抵擋五六支箭倒是沒問題,但是力度太大的箭雨襲來,偶有一兩支透徹縫隙穿來,也有人陣亡,最要命的就是盾牌被震脫手,前排兵士不斷有人倒下去。


    十三少也算冷靜,仔細觀察了兩分鍾後,精神一震:“兄弟們,上!”


    他看得很準,林若離布置的弓弩手雖然射得凶猛,但是消耗的箭支跟自己這邊的死亡是不成正比的。


    起碼要六七十支箭才能滅掉一個盾牌手,這樣的情況下盾牌手可以硬頂著掩護後麵的長槍和刀斧強上。


    於是他這一下令,幾萬人呐喊著全部朝山頭上湧去。


    林若離望著山坡上的聯軍,嘴角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給我炸!”


    話音一落“轟隆轟隆”兩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山頭上升起兩團輝煌的火光,就像火山噴發一樣,衝天的火光把半邊天都給映紅了。


    十三少吃驚但並不慌亂:“我就不信你還有幾十噸霹靂堂的火器,弟兄們,殺了姓林的女人,賞黃金萬兩!”


    “嘩”的一聲,不知是雨更大了,還是聯軍的氣勢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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