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揚被戳中痛處,當下就軟了下去,隻是卻仍舊憤憤道,“謝如琢,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怎麽如今也幫起這等下賤玩意兒來了?你一個嫡女,豈不是平白的降低自己的身份麽!”


    “我是不是自降身份,這件事兒還不勞煩三哥你操心,況且,是不是下賤,看的可是內心,而不是外在。”說著,她又回頭衝著謝淮齊嫣然一笑,繼而道,“況且,就算是衝著外在,我也得幫著二哥哥。二哥哥,你說是也不是?”


    謝淮齊往日裏被他們欺負慣了,性子膽小如鼠,此刻被謝如琢的一笑,霎時就有些麵紅耳赤了起來,呐呐著不敢答話。


    謝如琢也不以為意,隻轉身繼續如一隻老母雞一般,護著身後的謝淮齊。


    謝淮揚被氣到,一連說了三個“你”字,卻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他雖然身有蠻力,可是口才上卻並不如謝如琢。見自己討不了什麽便宜,謝淮揚索性冷哼一聲,便灰溜溜的回院子裏去了。


    見謝淮揚走遠,謝如琢這才回身問道,“二哥方才沒事吧?”


    “我沒事。”謝淮揚的眼神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先是閃了閃,繼而又長施一禮,道,“方才多謝四妹妹相幫,淮齊感激不盡。”


    “哧”,謝如琢被他這般模樣逗笑,戲謔道,“二嬸嬸倒是沒虧待你,看你這模樣,倒是真有幾分書呆子的模樣了。”當年李氏讓謝淮齊進家門後,第二年便懷上了謝如菲。隻是她這一胎卻並未如願以償的生下兒子,反倒生了個閨女。後來,大夫說李氏的氣血太虛,身子又弱,怕是以後再難有子嗣。


    李氏沒了念想,對謝淮齊倒是比往日好上了幾分,雖說不如親生,可也算是不錯的了。謝淮齊年紀稍微大了些,她還特地給他請了個聲望不錯的教書先生。[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隻是,謝淮齊進府晚,當年又被她們這幾個兄妹欺負慣了,性子上卻是怎麽都改不了了。


    此時見謝如琢對自己笑,謝淮齊越發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是謝如琢沒走,他又不敢走,隻得站在原地,唯有那紅起的耳根昭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謝如琢見他這模樣,頓時升起一股豪邁之情,將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豪氣幹雲道,“以後誰再欺負你,你就告訴我,讓我來替你做主!”


    聞言,謝淮齊臉上一驚,隨即便收斂了神色,道,“如此,多謝四妹妹了。”這話說出來,著實有些不成體統。可是,他卻意外的歡喜。


    謝如琢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轉身朝著季氏的房間走去,卻不知,身後的謝淮齊愣神看著她,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有些悵然若失的回了自己房間。


    一進陸氏的院落,謝淮揚便有些吵嚷了起來,“母親,你回來了麽?”


    陸氏這兩日身子不爽,正在床上躺著讓丫鬟捶腿,聽到寶貝兒子的聲音,她當下就坐起了身子,眉開眼笑道,“回來了,你難得在家,我就沒在你祖母那裏多呆,早早就回來等你呢。”說著,陸氏又忙忙的吩咐丫鬟,“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給三少爺看茶!”


    謝淮揚擺手,哼哧了一聲,道,“不必了,我這會兒可喝不下去,氣死我了!”


    見他一副神色惱怒的樣子,陸氏頓時心內一緊,一麵將暖手爐子遞給他,一麵關切的問道,“兒,可是誰惹到你了,怎麽這麽大的火氣啊?”


    “還不都是謝如琢那個小賤人!”謝淮揚一想起方才的場麵,就覺得怒火上湧,恨得咬牙切齒,“今早上我去給爺爺請安,可是那謝如琢三言兩語的挑撥,讓爺爺拿佛手摔了我不說,還大罵了我一頓。這就罷了,我出來後,謝淮齊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撞到了我,我剛讓他給我賠禮道歉,謝如琢又出現了,還替那個下賤東西說話!”


    謝淮揚氣不打一處來,這般添油加醋的跟陸氏說了一番,陸氏也寒下了一張臉,道,“這謝如琢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平日裏我看她還好,可是最近不知為何卻跟喬氏親近了起來,離我也越發的疏遠了!”


    “可不是麽,她今天早上還拿我從軍的事情威脅我呢,母親,你可得替我想個辦法,治治她!”謝淮揚恨恨的說著,又拿起了一串葡萄塞進嘴裏,像是在咬人一般狠狠地嚼著。


    陸氏看著那一盤被快馬加鞭運來的葡萄,有些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連帶著牙也酸了起來,因道,“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幫你討回這個公道,謝淮齊敢欺負你,也不看看他是個什麽玩意兒!”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道,“其實這謝如琢的事兒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畢竟,她是個姑娘家,終究是要嫁出去的。眼下,我倒是有一樁更頭疼的事情呢!”


    聞言,謝淮揚試探的問道,“可是妹妹的事情麽?”


    “是啊。”陸氏唉聲歎氣道,“眼看著明日徐家人就到京城了,我倒是不擔心招待他們家人的銀子,左右往咱們府內一安排,自有公用的賬目上來招呼他們。隻是――”


    說到這裏,陸氏又有些欲言又止了起來。


    謝淮揚見狀,立刻屏退了左右,這才問道,“母親可有什麽煩心事麽?莫不是那徐家人反悔,不願意了麽?”


    一想到謝如瀾那個脾氣,謝淮揚就覺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大。他跟謝如瀾一母同胞,可對於這個妹妹的性子,卻著實的喜歡不起來。她太自私,總是搶屬於自己的東西,且母親對她也偏疼,說都說不得!那個嬌嬌小姐的脾氣,擱誰誰受得了?


    隻是,陸氏說出的話,卻叫他有些吃驚。


    “那徐家人倒是樂意的很,可是,我卻覺得太委屈你妹妹了。揚兒,你一向有辦法,你替娘想個法子,讓那徐家人主動退親可好?”


    乍一聽到陸氏這話,謝淮揚霎時就有些驚呆了,“母親,你莫不是糊塗了,那徐家是何等的身份,外放的道台,可比的上京城的二品大員了。他們家的兒子又是獨子,你當初千方百計的搭上這門親事,怎麽現在又想起要退親了?”


    陸氏愁容滿麵道,“還不是你妹妹,說他們家的兒子是個庶子,她一個嫡女,看不上那個徐文淵。”


    “妹妹做事也太荒唐了些,母親,不是我說你,你也別太慣著她了,當心回頭再慣得眼比天高!那徐家身份地位已經不低了,她退了親,哪裏還找更好的?難不成,她還想嫁一個皇子不成?”


    說到這裏,謝淮揚也覺得謝如瀾有些過分了,說出的話,也越發的刻薄了起來。


    卻不想,他這話剛說完,就聽陸氏不滿的斥責道,“你這孩子,就是目光短淺,雖說曆練了這麽久,可是眼界上比你妹妹可差遠了呢。”說著,她又略帶自得道,“別看你妹妹比你年紀小,可是她比你可有主意多了。”


    謝淮揚頓時不滿道,“母親,我可是你兒子!”


    聞言,陸氏霎時笑道,“行了,你妹妹的飛醋你還吃啊。你快些幫我想想辦法,怎麽樣才能讓徐家人主動把親事給退了?”


    “那還不簡單麽,讓如瀾將自己平日裏對丫鬟的尖酸刻薄展現到徐家母子麵前不就行了麽。”謝淮揚嗤笑一聲,帶著幾分泄憤的情緒說道。


    他話音一落,陸氏便將手狠狠地拍上了他的頭,道,“沒個正經的,你是想讓你妹妹的名聲被敗壞麽?”


    “娘。”謝淮揚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又道,“你想想看,咱們謝家是什麽人家?那徐家人到時候主動退親,已經是不占理了。他以後想要官運亨通,還得先想一想謝家是不是會給他穿小鞋呢,又怎麽會主動宣揚妹妹的不是呢?這件事兒,他既然想要主動提出來,那就得吃這個啞巴虧。”


    聽完這話,陸氏頓時便眉開眼笑,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還是我兒子聰明!”


    謝淮揚將陸氏的手拍了拍,笑道,“娘隻要記得,讓妹妹的表現越糟糕越好,那徐家人忍不住,自然會主動開口退親的!”


    因著外客的到來,謝如琢這些時日連小花園都未曾去過。好在天氣還是正月裏,節日的氣氛雖然已經褪下,可百花都還未曾盛放,花園裏也沒什麽可玩的。


    不過這些時日她在房中也並不悶,因為――


    “小姐,您都不知道,這兩日去伺候徐夫人的桃紅說,三小姐表現可差勁了,不但對徐夫人頤氣指使的,連帶著對徐少爺都橫挑鼻子豎挑眼呢。哎,你說也奇怪了,三夫人不是逢人就誇她的女婿麽,怎麽三小姐好像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呢?”


    說話的,自然是聽風院裏的大嘴巴淺碧。


    她性子跳脫,又是個藏不住話的,但凡有些新奇八卦,必定要到謝如琢的麵前說到一番的。如今得了三房那麽大的新聞,自然要念叨念叨。


    謝如琢這兩日正跟手帕上的鴛鴦做抗爭,聽了這話,手上功夫不停,嘴裏卻笑道,“這有些人呢,是心比天高,自認為是白天鵝,把別人看做是癩蛤蟆。這樣一來,可不就是看不上麽。”


    淺碧嘻嘻一笑,道,“小姐您不知道,那****遠遠地見到過徐家少爺,生的著實不錯呢。唔,就比咱家大公子差那麽一點。”


    聞言,絳朱頓時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般誇獎的方式,若是叫人家客人聽到了,少不得又要一蹦三尺呢。”


    淺碧認真道,“我說的是真的,可是那位少爺看著是個老實的,我遠遠看著,倒是挺本分的樣子。”


    謝如琢聽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將手中的帕子放下來,忍著笑道,“瞧瞧,咱咱們屋子裏倒是養出一個火眼金睛來了。”


    這話一出,屋裏眾人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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