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琢回頭,就見蕭君涵的手掌不知何時拎著一根棍子,隻見他徑自走向那片雜草叢生之地,先用棍子往下杵著,又四處搜尋。(.棉、花‘糖’小‘說’)


    便在這時,謝如琢突然聽到了水滴的聲音,她神情一亮,旋即朝著的水流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這裏!”


    “就這兒了!”


    二人同時發聲,又頗為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謝如琢當先收回了目光,將那一片雜草費勁的撥開,果然見裏麵顯出一個漆黑的洞口來。


    謝如琢也顧不得危險,當先便朝著裏麵鑽了進去。


    蕭君涵先是詫異,繼而又露出了讚賞。這個女人,似乎越來越給他驚喜了。


    這個山洞雖然不高,卻勝在細長,謝如琢身材算不得嬌小,走在裏麵不留神便會碰著頭。而蕭君涵便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幾乎是一直在彎著腰朝著裏麵走著,隻要稍微直著,那堅硬的岩石就會毫不留情的割著他的後背。


    進來之後,謝如琢先是將最外層的雜草原樣弄好,又盡力的撥弄些雪花灑了上去,這才在靠裏麵的位置坐了下來,手上還緊緊地攥著那把匕首。


    在外間的時候,還能依靠著天上的月色,到了這裏麵,便隻剩下伸手不見五指了。


    二人誰都看不見對方,卻能夠聽到彼此都不算平穩的呼吸。


    蕭君涵雖然對眼下的境況有些不滿,可也有些意料之外的喜悅。他這輩子,金銀屋子裏與姑娘同處的時候多,這般共患難卻是頭一次了。


    有水滴聲滴答滴答的傳來,謝如琢有心去往裏麵看一看,卻無奈她的身子實在疲累的很,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琢兒,你說咱們算不算是同甘共苦了?”


    蕭君涵當先輕聲開口,試圖緩和氣氛。


    謝如琢閉著眼睛,嘴裏毫不客氣的打擊著他,“這苦本就是你給的,難不成還要我感激你麽?”


    “我沒――”


    蕭君涵剛想解釋,便被謝如琢堵了嘴,“有還是沒有,殿下心裏最清楚,何必說出來自取其辱!”


    今夜的事情是蕭君涵做的局不假,可是後來之事到底是為何,卻是她疑惑的地方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外間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也成功的將蕭君涵下一句要說出的話憋了回去。


    “爺,咱們都找了這麽半圈了,還是一無所獲,要不咱們明日在來找吧?”


    說話的,正是先前追殺謝如琢二人的黑衣蒙麵人。[]


    謝如琢神情一稟,當下就將手裏的匕首捏的更緊了,她一麵盡力的調整呼吸,將內力緩緩地修複,一麵在盤算著,若是這些人進來,她會有幾分勝算。


    蕭君涵卻是努力的辨識著外間的聲音,隻是,下一刻男人說話的聲音出現之後,卻叫他大吃一驚。


    “明日?若是明日被人捷足先登,那不就完蛋了?都怪你們這群蠢貨,若是當時就在懸崖上將人滅口了,還會有這等事情麽?廢物!”


    說話的男人一臉陰霾,借著這依稀的月光卻可以認出來,他不是別人,正是蕭君奕!


    謝如琢頓時便瞪大了雙眼,她原本就覺得蕭君奕突然勾搭上謝如茵是別有所圖,眼下蕭君奕出現在這裏,更加讓她確認了這個想法。


    難不成今晚上的事情,謝如茵也知道麽?


    蕭君涵更是將身子直直的坐起來,他這個計劃做的還算嚴密,蕭君奕又怎麽會知道,還成功的在他的布置裏麵摻進了人?


    這二人各懷心思,卻誰都猜不透其中的謎底。


    不想,外間的蕭君奕倒是替二人解了疑惑。


    “主子,都是奴才們無用,還請主子息怒,可是這外麵天寒地凍的,主子您是尊貴之軀,在這外麵凍著,奴才們心中擔憂啊。”


    說話的這個男人聲音帶著些許的尖銳,似乎像是一個太監。


    “擔憂什麽?隻要今日能除了蕭君涵,本王就是病個十天半個月也是值得的!”蕭君奕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又哼了一聲道,“也該那蕭君涵電子背,若不是他色心起,想要設局讓那謝如琢嫁給他,也不會讓本王逮著機會,來一個將計就計啊。”


    “那不還是主子您英明神武麽?”尖銳聲音男子說完這句,又對周圍十來個黑衣人吆五喝六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找啊,找到了人清理幹淨,咱們好回去!”


    十幾個黑衣人聞言,應了一聲“諾”,便挨著地麵尋找著。隻是這月色本就淡薄,再加上這雪天路滑,又豈是那般好找的?


    找了好一會兒,黑衣人們在這裏也一無所獲,隻得回到蕭君奕身邊稟報,“王爺,這裏沒有。”


    “沒有?”


    蕭君奕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這裏沒有,那他們會掉在哪裏去?總不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吧?”


    為首的黑衣人斟酌了一番,道,“其實他們從高處落下,生還的可能性本就小,要不然咱們去那邊找找?照著掉下來的樣子來看,似乎那裏的可能性大一些。”


    聽到這黑衣人這麽說,那太監當時就踢了他一腳,氣急敗壞道,“那還不走,在這裏浪費主子的時間!”


    蕭君奕也是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便裹緊了自己的大麾,隨著黑衣人的步伐,朝著別處走去。


    直到那淩亂的腳步聲盡數消失之後,謝如琢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重新倚在了凹凸不平的牆壁上。


    蕭君涵默然了良久,幾次想要張口,都不知說什麽。他最肮髒的一麵被這麽赤裸裸的被揭開,便是想要辯駁,也無力反駁。


    倒是謝如琢當先開口,“我一直以為二皇子有心計有膽魄,卻原來到頭來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給別人做了嫁衣。看來往日對二皇子的看法,還要改上一改才是。”


    她雖然再笑,可那話中的嘲諷卻是一覽無餘的。


    “今日之事,我本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模樣,那蕭君奕在背後算計我,琢兒,你放心,這件事我定然會給你個公道的!”


    聽到蕭君涵這樣說,謝如琢嗤笑了一聲,微微笑道,“殿下,你想要螳螂捕蟬,就別怪身後有黃雀。說到底,都不過是一路人罷了!”


    蕭君涵到底失血過多,此時也有些疲憊,因啞著聲音道,“不管如何,我對你的心意總歸是真的。琢兒――”


    “別叫我!心意?你的心意就是將人置之死地而後快麽!”


    謝如琢的聲音突然便尖銳了起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蕭君涵對她的算計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琢兒,我隻是想娶你!若是你答應嫁給我,我必定不會辜負你的,你相信我!”


    蕭君涵便是到了此刻,也不願卸下他那深情的偽裝,謝如琢甚至想要扒開他的皮囊,看一看他是不是已經將這偽裝給縫進了骨肉裏,所以才這般的牢靠。


    不過――


    “殿下,明人不說暗話,今日的事情,沈婧慈也有一份功勞吧。”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永遠站在他身後的的那個人也一同策劃了吧!


    蕭君涵不妨她突然提起沈婧慈,臉上偽裝的深情頓時便僵了一僵,繼而低聲道,“這件事情本是我的錯,與沈家小姐有何相關?琢兒,我所在意的從來都隻有你!”


    聽到這話,謝如琢幾乎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可不是麽,他從來利用的都是謝家和她,謝家的權勢用完之後,便被他徹底扳倒;而她呢,她到死,連一個進宮的資格都沒有!


    隻是這些話,謝如琢卻不屑於跟蕭君涵說,她隻是冷聲道,“殿下還是趁早放下這份心思吧,我聽著惡心!”


    謝如琢說完,那蕭君涵卻突然摸黑靠近了她,陰聲道,“琢兒,眼下可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沈婧慈的話還言猶在耳,他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謝如琢回去之後必定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他的。與其這樣,倒不如現在在這裏將生米煮成熟飯,隻要事情成了,那謝如琢就算是不願意,也由不得她了!


    蕭君涵打定了主意,眼神頓時便猙獰了起來,他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


    謝如琢一直防備著他,猛然見他撲了過來,謝如琢霎時便起了身子,也不顧的被發現的危險,退到洞口道,“你再敢過來試試!”


    蕭君涵先是一愣,繼而便見那透過微弱光線的洞口處,謝如琢正將銀光閃閃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這是做什麽?”


    謝如琢冷冷一笑,道,“殿下,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謀麽?那咱們不妨來猜猜看,若是我今日死在這裏,謝家會如何對你這個已經不受寵了的皇子?”


    蕭君涵原本的狠厲神情在聽到這話之後,不由的收了起來,語氣也有些無可奈何,“琢兒,你一定要這麽極端麽?”


    謝如琢卻不理會他,隻徑自說了下去,“謝家保持了這麽多年的中立,可不見得會一直保持下去。今日之事一出,所有的罪責便都是五皇子的,我若是你,定然不會放棄今日這般大好時機去整垮對手。可是若我死了,那事情可就變味兒了。”


    謝如琢都將話說的這麽明白了,若是蕭君涵還不明白,那他就枉學了這麽多年權謀之術。


    聞言,蕭君涵果然沒有再進一步,隻是依舊不甘心的問道,“琢兒,你果真不肯嫁我麽?”


    謝如琢聽得這話,卻是連回答都不願意了。她之所以跟蕭君涵說這些話,其實也是為了自保。


    外麵之人虎視眈眈,若是再返回來,多蕭君涵一個,或許還能多一線生機。


    且最重要的一點,她自知身體已經到了嚴重透支的地步,眼下便是有個風吹草動都足以叫她倒下,想要殺死蕭君涵,簡直是難如登天。


    既然對方死不了,那她就得想辦法保自己平安。


    見謝如琢這態度,蕭君涵也隻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在洞裏麵重新坐了下來。他一向知道什麽最重要,如今事情不成,他便隻能圖謀下一步。且謝如琢方才說的話也著實給了他一個提醒,便是沒有謝家的支持,隻要他扳倒了蕭君奕,那這皇位便隻有他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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