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宮人將幾碟小菜並著秋蟹一同端上了桌,二人說的投機,便拿酒壺倒了酒,像是見了知己一般聊了起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蕭君奕也算是白眼狼的性格,往日裏靖帝對他如何好,在這幾杯燒酒下肚之後,都忘記了一幹二淨。可對於靖帝對他的不好處,卻都被放大了充斥在他的心頭。


    “本王跟你說,我父皇跟你爹可真是親兄弟!連這偏心都是如出一轍的!”說到這裏,蕭君奕打了個酒嗝,又一臉憤憤道,“同樣的事情,放在我二哥那裏,便是大事化了;可放在我這裏,就成了天大的罪過!說的好聽些是他要安群臣的心,說的不好聽了,他就是不待見我!”


    蕭君彥手裏端了一個酒杯,看對麵之人說到動情處,還揮舞著手臂,哪有當朝皇子的氣派?沒了皇上的寵幸,也不過是一坨爛泥罷了。


    隻是他心裏這麽想,臉上卻表現出痛心的樣子來,道,“郡王――”


    “別叫我郡王!表哥,你雖然是我的表哥,可在我心裏卻比親兄弟還親,喊我君奕就行。”蕭君奕打斷他的話,大著舌頭道。


    蕭君彥見時機差不多,因湊近了他道,“好,君奕,表哥問你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可想做那個位置?”


    他的手指的是金鑾殿,位置自然也隻有一個。


    蕭君奕的酒瞬間便醒了大半,磕磕巴巴道,“這話可不能胡說。”


    蕭君彥神情莫辨道,“你隻管告訴表哥,想或者不想。若是你不想了,就當我這個做表哥的多操心了;可若是你想――”


    “那當如何?”


    聽到蕭君奕的追問,蕭君彥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我可以幫你,幫你坐上那個天下大統之位!”


    蕭君奕先前不過是借著酒意抒發胸臆,到了這會兒便有些後怕,猶豫道,“表哥,你想怎麽幫我?”


    蕭君彥卻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給他滿上,這才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緩緩道,“放眼如今的朝堂上,齊王風頭正盛如日中天;敬王雖然是病弱之軀,可身後卻有一個盤根錯節的謝家;至於你的好四哥,雖說他一副閑雲野鶴的樣子,母妃又位分低,可到底也是一個王爺了,誰能保證他沒有在背後籌謀些什麽?”


    他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拿刀子在割著蕭君奕的心,等到他說到最後,蕭君奕頓時錘了錘桌子,下了決心道,“表哥,你就告訴我,你準備怎麽幫我吧!”


    蕭君彥給他分析的這麽清楚,其實也是在告訴他一句話,若是靠著長幼秩序來排,那麽就算等到死,他也坐不上那麽位置!


    與其如此,他倒是想聽聽蕭君彥有什麽高招,可以讓他這麽的自信滿滿。[.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很簡單,清君側。”


    這六個字一出,蕭君奕的臉色霎時大變,顫聲呢喃道,“你,你瘋了!”


    清君側,說的好聽些,是鏟除君王身邊的奸賊佞臣,以清君側;可說的不好聽了,那就是舉兵造反,連同皇帝一網打盡!


    這蕭君彥,到底是在打著什麽樣的主意!


    “不,君奕,我們這是在破釜沉舟!”蕭君彥一把抓著蕭君奕的手,沉聲道,“你想想看,且不說別的,就憑你上麵還壓著三個都是王爺的哥哥,不用這等不尋常的辦法,你有幾成的勝算得到皇位?我告訴你,一成都沒有!除非――”


    “他們都死了。”


    蕭君奕接過他未說完的話,補上了這一句。他並沒有撤回自己的手,隻是抬起頭正視著蕭君彥的眼睛,問道,“你又憑什麽幫我,拿什麽幫我?”


    蕭君彥歎息了一聲,有些低沉道,“君奕,其實不瞞你說,表哥也是沒辦法了。邊疆戰事起,越國交戰之處明明是我定南王府的地盤,可皇上非要派了一個定北王前來,這明擺著是忌憚我蕭家!等到戰事一滅,屆時便是定北王進軍我蕭家地盤的時刻!”


    說著,他又仰頭喝了一杯酒,這才咬牙道,“我父親隻偏袒二弟,可你看我二弟是個什麽德行?他為了一個女子竟然許下什麽狗屁一生一世的誓言,根本就不考慮家中之事!我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蕭家。眼下這個皇帝不信任我們,我便要找一個人,可以在事成之後,保我蕭家一門平安,保我定南王的地盤永在!”


    若是蕭君彥說出什麽大道理的話,蕭君奕肯定會懷疑他的目的。可是如今蕭君彥這麽明擺著說出了自己的盤算,蕭君奕倒是放心多了。


    人不怕有野心,就怕無欲無求。一個無欲無求的人,要麽是真的大義,要麽就是心懷不軌!


    “表哥,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事兒太大了,我還是想回去好好考慮考慮,你看可好?”


    蕭君奕思來想去,卻終究不敢咬牙下定這個決心,他想回去跟慧妃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蕭君彥也知道不能逼的太過,揮了揮手笑道,“眼下邊疆還有戰事,這種事情也不能急在一時,你考慮吧。不過,邊疆戰事結束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不然到那個時候,定南王府就到了交兵的時候了,屆時沒有兵,可就是反被清理了!”


    最後一句話,蕭君彥說的極為鄭重,蕭君奕點頭道,“本王了解。”


    一個中秋團圓夜,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籌謀算計的,有恩愛有加的,自然也就有那寢食難安的。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


    沈婧慈現在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從宮宴回來之後,蕭君涵便直接去了正妃的院子,隻留下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守著慈院。


    這窗外的月亮那樣圓,圓的沈婧慈心裏都有些開始發慌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卻怎麽都閉不上眼睛,最後索性翻身下床,朝著外麵吼道,“侍墨,給我端壺酒來!”


    侍墨早見慣了她這個模樣。


    當初沈婧慈嫁人的時候,因為側妃的禮製問題,沈婧慈就帶來了兩個大丫鬟,一個是抱琴,一個是她。可沈家出事之後,抱琴便失蹤了。侍墨心裏清楚的很,抱琴不是失蹤,隻是被沈婧慈關起來了。一則是報當初抱琴通風報信之仇,二則她要問清楚沈家殘餘勢力好為自己所用。


    隻是麵上,侍墨還是裝著一副糊塗的樣子。


    聽到沈婧慈喊,侍墨仍舊不疾不徐的出門,替她端了一壺陳釀花雕來,放在了桌子上,恭聲道,“小姐,酒來了。”


    沈婧慈胡亂一點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剛要喝,卻又看到垂手侍立在一旁的侍墨,招手道,“侍墨,過來坐。”


    聞言,侍墨連忙擺手道,“奴婢不敢。”


    沈婧慈一瞪眼,“叫你來便來,哪兒那麽多話。”


    侍墨方才拘謹的坐了下來,也隻是挨了個凳子邊。


    沈婧慈看了一眼,也替她斟了一杯酒,道,“我知道你是個謹慎的,侍墨,你陪在我身邊的時日也不短了吧。”


    “回小姐,六年了。”


    沈婧慈隨意一點頭,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似哭似笑道,“你在我身邊六年,而我來這裏,也有十餘年了。”


    最後一句話,她是從嘴裏咕噥出來的,所以侍墨並聽不大真切。


    隻見沈婧慈突然便流下一行淚來,道,“這裏一點都不好,權力是個好東西,可是女人卻沒有自主權。我爭了那麽久,卻還是活在男人的權利威壓之下。男人歡喜,我便什麽都有,可男人若不歡喜,我便一無所有!我想家了――”


    還是家裏好啊,在那裏她至少有爭一爭的權利。不像現在,隻能成為男人的附庸品。


    這一夜,沈婧慈直瞪眼到了天光大亮,地上的空酒壺扔了十來個。等到她終於麻醉了自己,要睡覺的時候,卻又看見那一個重影兩個大的男人,正一臉陰沉的望著自己。


    沈婧慈嘿然一笑,指著那個重影道,“看,兩個蕭君涵。”


    說著,她便仰頭朝後倒去。


    蕭君涵眼明手快的接住她,卻又在聞到她滿身酒氣之後,氣得將她扔到了床上,回身吩咐侍墨道,“給你主子醒醒酒!”


    他一大早過來,本想著跟沈婧慈商議沈老爺子的事情,可一看到她這個模樣,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徑自便出門走了。


    沈婧慈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蕭君涵便是再顧及自己的位置而冷落沈婧慈,可對於沈老爺子嘴裏的那個秘密,他卻是一定要知道的。畢竟,若是這個秘辛能夠影響到別人,那對他來說,可就是天大的誘惑了!


    隻是蕭君涵沒想到,這次他是注定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天牢裏一如既往的陰暗潮濕,這裏沒有任何節日,有的隻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而天牢的盡頭,正坐著一個老人,雖然衣衫有些髒,可他坐在這唯一的幹草處,卻是一臉的成竹在胸。


    聽到有人來了,沈老爺子才睜開了眼,待得看到是蕭君涵之後,緩緩露出一抹笑容,道,“齊王,別來無恙啊。”


    蕭君涵微微一笑,道,“沈老倒是挺能隨遇而安。”


    “那是自然。”沈老爺子捋了捋胡子,道,“老夫這一生經曆的風雨多了,不隨遇而安,難不成還痛哭流涕不成?若是那樣,豈能成大事!”


    “沈老大智慧,那不知你叫本王來,是想跟本王說什麽呢?”


    蕭君涵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便問上正題。


    沈老爺子冷冷一笑,道,“一樁舊聞。”


    “哦?洗耳恭聽。”


    “這舊聞已經太久了,隻是老夫不糊塗,所以還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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