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麟閣和趙登禹遇刺後沒超過十分鍾,北平南苑已經籠罩在了一片緊張之中!一隊隊怒火滿胸的二十九軍戰士迅捷地從軍營中出發,在帶隊主官的指揮下分成許多支小分隊,然後就分頭散開,朝著四麵八方搜索而去。


    南苑軍部的周圍,這個時候已經被二十九軍的警衛旅圍得水泄不通,往日對來往人們麵色和善的警衛戰士,現在則一個個滿臉殺氣的,一旦有人kao近了南苑軍部,立刻就被他們趕走了。


    在趙師長遇刺後不到五分鍾,警衛旅的旅長就摘下了自己肩頭的領章,然後率領著一隊士兵撲進了青紗帳,尋找刺客的線索去了。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一晃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了!


    軍部的大門口,已經站滿了二十九軍的軍官,其中不乏連排長,甚至還有一些士兵大老遠的從自己的駐防地趕來,悼念他們敬愛的趙師長。


    趙登禹曆任排長、連長、營長、團長,直到一直做到了師長。 他雖然治軍比較嚴格,但是對待士兵是十分體貼關心的,一直以來都是同甘共苦,很得戰士們的愛戴。 當聽到這個噩耗之後,許多軍官和士兵全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甚至憤怒的要把前來報信的通信兵給抓起來槍斃了。


    但是,這個噩耗是真的,當消息被確定下來之後,軍營中哭聲一片,戰士們抱著自己的步槍坐在一旁痛苦。 那些軍官則把自己關進了屋中,不吃不喝,誰敲也不開門。


    從得到消息開始,不斷地有二十九軍的軍官趕到了南苑,希望能看看趙師長最後一麵,很快,南苑軍部就擠滿了前來為趙師長送行的各級軍官。


    趙師長最近才把自己的家人接到了北平城。 原本一直在鄉下老家住著的,但是誰能想得到還沒團聚多長時間呢。 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犧牲的時候才隻有39歲,長子趙學武隻有4歲,長女趙學芬才2歲,次女趙學芳尚在母腹未出生。


    通信兵在趙師長地家門口徘徊了足足半個多小時,他實在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趙夫人,真怕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可惜,這事情是沒有辦法隱瞞地。 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


    當身懷六甲的趙夫人聽完通信兵的匯報後,默坐良久,最後才說出一句話,“”舜臣能夠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無愧了軍人二字!隻希望你們暫時不要告訴家母,她年事已高,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北平城內亂成一片的時候。 天津塘沽的王長海也接到了北平傳來地消息。


    當電話那頭說出那個震撼的消息之後,王長海握著電話的右手慢慢的垂了下來,他攥著電話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


    心中仿佛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又仿佛咽喉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憋悶的無法言表!那種想喊又喊不出來的感覺。 把王長海都快憋炸了。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呼哧呼哧地喘息著,突然講電話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然後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椅子。


    “嘩啦”一聲巨響,頓時驚動了外麵的警衛員。 他連忙推開門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神情十分異常的王旅長,當時都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旅長,你怎麽啦。 身體不舒服?”


    “出去。 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王長海一字一頓的說道,眼中閃爍著瘋狂地神色。 讓警衛員都感覺到一絲恐懼。


    什麽也沒敢多說,警衛員立刻就退了出去,然後把門輕輕的帶上了。


    也就是他剛關好門,屋內就亂了起來,桌椅翻倒的聲音響成了一片!甚至窗上的玻璃都被放大鏡給砸碎了好幾塊。


    好一會,屋內安靜了下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響了起來,這嗚咽聲能聽出來是男人的,而且是刻意壓抑著的!


    “媽的,這回看來要出大事了,旅長這是咋啦?”警衛員在外麵搓著手,不住的在台階下轉著圈,王長海的舉動太反常了,讓他十分擔心。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了,屋內地嗚咽還沒有停下來,警衛員心急如焚,幾次走上了台階想要推門,結果手都停在了門板前沒有落下。


    就在警衛員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地時候,鐵頭晃著大光頭從外麵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用指甲剔著牙縫,還哼哼著東北的俚俗小調十八摸。 看他紅光滿麵地樣子,估計是過的挺滋潤。


    警衛員眼前一亮,急忙跑了過去,湊到鐵頭的麵前小聲的說道,“鐵頭隊長,你快去看看我們旅長吧!”


    “王大個子咋啦?要娶媳婦啦,還是輸錢啦?”鐵頭滿不在乎的擠了擠眼睛,隨手將從嘴裏摳出來碎屑抹在警衛員的衣服上,然後朝王長海所在的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看了一眼狼藉的窗下。


    來到了門前,鐵頭也沒有敲門,而是一下就推開了屋門,徑直闖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吃了一驚:屋內亂的就像被台風席卷過一般,擺放著沙盤的長桌被xian翻了,沙盤在地上摔得粉碎,牆上的地圖也被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鉛筆被踩成了兩截,放大鏡則被用來砸了玻璃,掉落在窗台外。


    走到翻倒的桌邊,低頭看了看電話線已經被扯斷的電話,鐵頭扭過頭,看著kao坐在牆角邊的王長海,疑惑的問道,“王大個子,你發什麽瘋,有火也不能拿這些東西發泄啊,你知道這些重新布置要多麻煩?”


    王長海沒有理他。 而是kao在牆邊,將臉埋在膝蓋之間,低聲的啜泣著。 這和平常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流淚地鐵骨漢子,完全像兩個人。


    鐵頭喊了兩句,見他沒有反應,火也上來了。 他一步跨到王長海麵前,大手鐵鉗子一般薅住了王長海的脖領子。 將他高大的身軀提了起來。 也就是鐵頭過兩米的身高,一般人還真沒辦法做到。


    拎著王長海,鐵頭的雙眼盯著他的眼,惡狠狠地吼道,“你他奶奶的就是個娘們,什麽大不了地事情值得你這麽做,天還會塌不成?”說完猛地將王長海向外推去。


    一陣踉蹌。 王長海被鐵頭的大力推出去多遠,身體撞在了翻倒地長桌上,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 但是他就坐在地上,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但是不再哭泣了。


    “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鐵頭見王長海冷靜了一些,這才沉聲問道。


    王長海慢慢抬起頭。 眼睛中跳動著一團火焰,他張了半天嘴,才吐出了一句讓鐵頭震驚的話,“趙師長和佟副軍長遇刺——身亡了!”


    一句話仿佛晴天霹靂一般,擊得鐵頭都有點發傻,這個消息太震撼了。 一時間他都有點無法接受。


    “這怎麽可能,老趙怎麽會被人刺殺呢——”鐵頭搖著頭,仿佛要把這個消息從腦袋中搖出去一般,但是好一會他之後,看到王長海那滿是怒火的眼睛和屋內狼藉的情景,鐵頭明白這個消息是真的。


    他突然想到,這件事將會對秦陽教官的打擊有多大!一想到這裏,鐵頭突然感到了一陣陣的心虛。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告訴教官這個噩耗,不知道教官該如何承受這個沉重地打擊。


    走到王長海的身邊,鐵頭在他身邊慢慢坐下來。 兩個人雙手環膝。 都不再說話!十幾分鍾之後,鐵頭站起身。 朝門外走去,遠遠的丟下一聲歎息!……


    眼看著鐵頭走出了屋子,王長海知道他應該是告訴秦陽去了,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聽到這個噩耗的秦陽,不知道秦陽該如何應對這個消息。


    也就十幾分鍾之後,門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王長海的心猛地一跳,連忙扭頭朝門口看去。


    秦陽那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口,黑臉上一片平靜,隻不過往日的淡淡從容不見了,而是似乎有些陰沉!


    向屋內看了看,秦陽一眼就看到了被王長海折騰的亂七八糟地東西。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常的神色,沒有對王長海說什麽,而是自己走向了被翻倒的長桌,用力的把它扳正了過來,然後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東西。


    “教官!”


    “秦陽!”


    鐵頭和王長海幾乎同時開了口!


    秦陽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將地上那些被王長海打翻的東西一件件放回了原處,然後喊進來警衛員,讓他去通信班叫電話兵過來把電話線修好。


    忙完了這些之後,秦陽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看站在一旁低頭不說話地王長海,“王大個子,塘沽之戰的沉舟計劃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秦陽的平靜有點讓王長海感到意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秦陽,師長的事情你也——”


    “我問沉舟計劃你準備的怎麽樣了?”秦陽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頓的問道,聲音十分低沉,但是卻很有力。


    王長海心中閃過一絲怒氣,為秦陽的冷血無情而有些惱火,但無意間瞥到了秦陽背在身後的右手似乎微微地顫抖著,他頓時明白了!


    “沉舟計劃已經準備完畢,所有需要地東西都應已經安置在了船上!就等著小鬼子到來了!”王長海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跟秦陽說了一下計劃的實施情況。


    秦陽點了點頭,然後補充道,“炸藥地量增加三倍,哪怕把庫存全部耗盡,也要把威力加到最大!這次一定要給小鬼子一個教訓!”


    “我要讓大丸號成為我趙大哥靈前第一份祭品!”秦陽的眼中閃爍著連王長海和鐵頭都有些畏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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