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蒂拉雅之陽西斜,黃昏的陽光斜照烈馬鎮破損的城牆,留下斑駁的陰影,莫名有一種淒涼感。


    七顆太陽中,阿波羅陽光最耀眼,弗雷之陽最溫暖,孔蒂拉雅陽光最清冷,用“清冷”來形容太陽顯得很奇怪,但這是真實感覺,孔蒂拉雅放射的陽光沒有溫度,七位太陽神中,孔蒂拉雅是最冷漠的那一位。


    烈馬鎮坑坑窪窪的破碎城牆上,穿著簡陋盔甲的衛兵時刻巡邏,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疲憊和絕望之色,城牆過道上躺著許多衛兵的屍體,沒有時間搬走。


    黑壓壓的敵人包圍了烈馬鎮,足足有兩三千人,凶神惡煞,穿著各式各樣的甲胄,看上去不是同一個勢力,成分雜亂,不時呼喝斥罵,紀律散漫。


    馬迪眺望敵群,臉色蒼白,他幾乎絕望了,烈馬鎮隻有三百多個衛兵,就連防守城牆的人手都不夠,憑借鎮子裏大量傭兵和民眾幫忙,才堅守了六天。


    其中颶風傭兵團貢獻最大,不僅派傭兵上城牆幫忙,還捐獻了物資,可惜還是杯水車薪。


    他們堅持了六天時間,鎮子裏的箭矢、短矛、滾油、石塊即將消耗殆盡,守不住下一波進攻。


    “馬迪領主,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擊退這群暴徒!”


    在馬迪身後,十幾個商會會長焦急地說道。


    “烈馬鎮已經被暴徒包圍了,我們隻能堅守,等待援軍,”馬迪沉聲道:“我已經向附近的領主發出求援信,晶穀的雷爾領主,遊歌鎮的蘇克雷領主,金舌河地的塞琉領主。”


    晶穀、遊歌鎮、金舌河地是鄰近烈馬鎮的其他領地。


    商會會長們憂心忡忡。


    黃昏的最後一絲光芒收歇,烈馬鎮陷入的緊張的氣氛中,果不其然,幾千名敵人開始進攻城牆,揮舞著刀劍長矛,頂著盾牌前進,陣型散亂,各自為戰,但耐不住敵人數量優勢,烈馬鎮的衛兵感到巨大的壓力,躲在牆垛後射箭、潑灑滾油。


    夜色降臨,混亂也同時降臨,喊殺與嘶吼變成戰鬥的唯一協奏,城牆上碎石亂飛,這群暴徒中不乏打破體能界限的戰士與劍士,造成了很大殺傷。


    馬迪沙扯著嗓子嘶吼,不斷調整衛兵陣型,彌補被轟開的缺口。


    然而敵人像源源不絕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城牆搖搖欲墜,大量敵人改變了策略,轟擊城牆的底部,磚石亂飛,像被蟲蛀一樣,出現了許多豁口。


    轟隆一聲,一處城牆坍塌了,大群敵人興奮地怒吼著,即將衝進鎮子,鎮子中瑟瑟發抖的居民,就像一隻無助的羊羔,即將被虎狼撕咬。


    “完了!”馬迪臉色煞白。


    正在所有衛兵和居民絕望時,天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


    夜色中,一頭幾十米長的巨龍俯衝而下,噴吐出寒流般的龍息,宛如呼嘯的冷風柱,掃過大片的敵群,凍結了幾十個人。


    “是龍!”


    “快跑!”


    敵人們駭然高呼了起來,轉頭就跑,龍族的威懾力來源於生命本質,而且涅布爾丹的身體長達五十多米,對人類來說就是一頭可怕的開菊獸。


    涅布爾丹在低空翱翔,噴吐龍息,數千人驚慌撤退,偶爾有人回頭射箭攻擊,僅僅能在涅布爾丹的龍鱗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一頭龍族能抵得上一支軍團,但不代表無敵,數千人組成攻擊潮,涅布爾丹也吃不消,現在隻不過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對方慌亂之下,沒有組織反擊。


    這群敵人被趕跑了十幾裏。


    馬迪的心情大起大落,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感謝北方諸神庇佑。”


    涅布爾丹扇動翅膀降落,鎮子上所有居民既感激又害怕地看著冰霜龍,這時,龍頭上傳來一個聲音,“庇佑你的不是北方諸神,是我。”


    伊沃抱著娜菲從龍頭上跳了下來,馬迪渾身一震,喜出望外:“主……伊沃先生!”他情緒激動,差點刹不住口,暴露伊沃的身份。


    伊沃不和他計較,環視了一圈,見到烈馬鎮的慘樣,心裏一沉,“讓衛兵先修好城牆,他們很可能還會回來,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


    “他們是盜賊團、強盜之類的暴徒,處燒殺劫掠,已經有兩個村莊被毀滅……”


    領主長屋中,馬迪解釋了情況。


    在拉塞斯大亂的當口,許多暴徒組織也掀起了混亂,肆意妄為,劫掠流民、村莊,簡直像一群聞到血腥味便蠢蠢欲動的野狼,讓拉塞斯的局勢更加糜爛,許多領主都對此焦頭爛額。


    暴動、混亂、劫掠,這是戰爭的並發症,拉塞斯被諸多勢力入侵,對暴徒來說是一個大好機會,局勢越混亂,他們就越安全,拉塞斯麵臨外敵,抽不出手圍剿暴徒。


    拉塞斯全境各地都出現了暴動。


    亂象初呈。


    進攻烈馬鎮的就是十幾個盜賊團和強盜團的聯軍,一群烏合之眾,但人數眾多。


    烈馬鎮這幾年商業發展繁榮,許多商會落戶於此,囤積著許多財富,這就是被暴徒盯上的原因。


    伊沃透過窗戶,看見大量石匠在忙碌地修繕城牆,民眾向疲憊的衛兵獻上食物,許多商會成員在街上免費發放黑麥麵包,還有許多鐵匠在緊急製造更多的箭矢,伊沃皺眉:“為什麽不逃跑?”


    馬迪苦笑:“敵人就在鎮外,我們能逃到哪裏去?鎮子裏這麽多人,逃跑太慢了,沒有了城牆的掩護,我們隻能用血肉麵對刀鋒。”


    “而且到處都在打仗,沒有什麽地方絕對安全。”


    伊沃深以為然,走為上計不是這麽好用的,敵人不是木頭,不會傻愣愣地放任目標逃跑。


    他來救援烈馬鎮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勢力颶風團,石蹄和加文也被叫到了領主長屋中,伊沃皺眉問道:“情況怎麽樣?”


    石蹄甕聲甕氣道:“快死光了。”


    加文趕緊踢了一腳這個實心眼牛頭人,擦著冷汗道:“情況不容樂觀,不少團裏的傭兵死在了守衛戰中,現在還剩下一百五十多人……”見伊沃神色冷冷,加文膽戰心驚補充道:“不過煉金、魔藥工坊沒有被影響,我們降低了一半的價格,戰時銷量翻了幾倍,情報網暫時處於癱瘓,許多情報人員在戰爭下落不明……”


    情況不容樂觀,伊沃要保住颶風團,石蹄、加文和一群工匠最重要,他可以讓涅布爾丹分批次運走颶風團人員,但必然會損失烈馬鎮的基業,既然事態還沒嚴重到非走不可,伊沃思索了半天,決定留下來,協助馬迪守城。


    既然有涅布爾丹作為退路,伊沃便沒有後顧之憂,他想盡力挽回損失。


    夜色昏暗,數千暴徒去而複返,包圍了烈馬鎮,虎視眈眈,他們忌憚涅布爾丹,不敢隨意進攻。


    在暴徒們找到辦法對付涅布爾丹之前,烈馬鎮暫時安全。伊沃準備趁著這段時間,加固烈馬鎮的城牆。


    “但是我們物資不夠。”馬迪潑冷水,伐木場、采石場都在鎮外,沒辦法離開鎮子,就沒有資源。


    伊沃望著蕭索空曠的街道,摸了摸下巴,斷然道:“拆鎮子!”


    聽完了伊沃的計劃後,馬迪既肉痛又震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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