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姚天雪手中的雨傘跌落在地,她呆滯的站在雨水裏,任由著冰涼徹骨的雨水打濕了她的發髻,衣袍,讓瓢泊的雨水衝刷她的大腦,讓她清醒片刻。<strong>.</strong>


    她剛剛聽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那個女子,那個形容枯槁的女子竟然自稱嶽鑫!這個名字她再熟悉不過,每次父親醉酒,她都可以聽到這個名字。這是父親的痛,也是整個姚家寨的痛,因為那是她母親的名諱,可是此時……


    “姑娘,姑娘?”


    嶽鑫坐在小庵堂裏,有些不明所以的呼喊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姑娘,沒事吧?”


    嶽鑫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音裏有些顫抖的詢問。姚天雪慢騰騰的,拖遝這腳步,雨水順著姚天雪的衣擺滴落到地上,滴答,滴答的聲音也陣陣的敲響在嶽鑫的心田上。姚天雪慢慢的在嶽鑫的麵前蹲下,昏暗的燈光,讓嶽鑫的雙眼漸漸的眯起來,想要更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女子,因為她的到來讓她感到顫抖和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帶著激動,含著複雜滋味的姚天雪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個婦人麵前。跪在庵堂裏的婦人聽著腳步的臨近,內心懷著感慨和一點點的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喜悅之情努力的從地上爬起,想要迎接這個不速之客。


    可是常年的跪拜,以及周圍潮濕陰暗的環境,再加上多年未曾好好用食。這一切的一切從時間的堆積上就已經不斷的開始侵蝕著這個婦人的身體。果然,她踉蹌的站起,還沒有走幾步路,便要晃晃悠悠的摔落在地,尚好有姚天雪快速的幾步,將那婦人攙扶了起來。


    “謝謝,謝謝姑娘了。”


    婦人沙啞著嗓音回答,慢慢的蜷縮著身體,在黑暗中摸索著,將可以待客的東西招待出來:


    “如此寒酸,恐怕要委屈姑娘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清脆的腳鐐的聲響,乒乒乓乓,在這樣清冷的雨夜裏聽的分外清明。它伴隨著婦人的腳步有節奏的擲地有聲,很快的就吸引了姚天雪的目光。


    這樣清脆的響聲,讓姚天雪追隨而去,當她的視線注視到婦人腳上鏽跡斑斑的腳鐐時,她驚恐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讓自己忍住不發出驚叫的聲音。雙腿不自主的軟了下來,這裏基本上已經沒有可以支撐著讓她站立下去的條件了。她就這樣直直的癱坐在地上,不言一語。


    倒下的動作帶動了周邊的桌椅板凳,也驚動了還在一旁摸索著準備的婦人。婦人聽到這聲響動,急忙的放下手中的東西,就這一點點的光亮,來到姚天雪的身邊:


    “姑娘,你沒事吧?這屋子有些黑,還有些狹小,你要當心才是啊。”


    詢問的語氣裏充滿了著急和關心的問候。姚天雪看著婦人蒼白的臉頰,早已經蓄滿了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奔湧而出,宛若黃河決堤的架勢,無法阻擋。她看著婦人被歲月侵蝕的臉,那張本應該漂亮萬分的臉頰,多次被父親稱讚為師月亮的臉頰,如今已經刻印上了風霜的印記,證明了時間的流失。


    姚天雪默默的坐在地上,看著與她麵對麵的母親。此時的她沒有辦法吐露出一個詞語,幼兒時就與母親分離的她也曾無數次的想念著渴望著母愛,每次從兄長和父親的嘴裏找尋母親的身影時那羨慕的眼神是無法掩蓋的。


    可是當如今的自己,陰差陽錯的知道仍然在世的母親就是自己麵前這個形容枯槁的婦人的時候。自己卻膽怯的退縮了,陌生和熟悉的感覺,那種母女之間本就存在的感應,讓這一時的她覺得難以接受,讓她隻能呆呆的看著,卻無言可說。


    “姑娘?姑娘?”


    嶽鑫得不到姚天雪的回複,可是模糊的影像卻又在告訴她,這個女孩還在沒有離開。頗有些疑惑的她,轉身去黑暗的臥房,看看是否可以找出一些傷藥,這個女孩的到來,讓她想起自己那個沒有緣分的女兒,也不知現時的她生活的可好,是否一切過的安心。


    在黑暗中找藥的時段裏,嶽鑫好久不曾和人聊過天,此時有一個如此合適的人來聆聽,讓她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我也有個女兒,剛剛出生的時候啊,下的漫天大雪,那個時候港島下一次雪可是萬分稀奇的事情呢。隻是我和我夫君第一次擁有的女兒,她的降生可是把我的丈夫高興的不得了,當下就取名天雪。要知道,前麵七個兒子的名字他可沒有一次用心去過呢,都是按照順序排列下來的。”


    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絮絮叨叨的婦人,一下子就撲哧的笑了出來,不過好像又是想到自己還有客人在,便在那一瞬間的笑容過後又迅速的收斂了,繼續用著她那不負清麗的嗓音說道:


    “我那女兒從出生就不像其他的女嬰,別人生出來都是皺巴巴的滿身通紅,像一個小醜猴子。可是她生出來,渾身雪白通透,像一個漂亮的雪娃娃。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可惜了……”


    婦人的聲音開始低落下去,也沒有了之前的神采,她默默的來到姚天雪的麵前,想要看看她有沒有受傷,幽暗的燈光下,婦人眯著眼睛費力的查詢,嘴裏還不停的碎碎念叨著:


    “這樣的天氣,一個女孩子就不要出來了,多危險啊。如果我沒有離開的話,想來我的女兒也許與你一般大小,也許也像你一樣的頑劣,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婦人的話字字誅心,一言一語皆刻印在姚天雪的心田上,曾經的她怨過恨過,癡念過,如今此時方才明白那句天下父母心的意義。她緩慢的起身,溫柔的掙脫開婦人的愛撫,一言不發的走出院門,院外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著,不曾停歇。


    “姑娘,雨還沒有停,等等再走吧。”


    婦人挽留的聲音,沒有阻攔住姚天雪腳步,她依然毅然的走出了院落,離開了這片清冷的荒無人煙的地方。就算冰涼的雨滴打落在身上是如此的痛楚,可是也沒有這片荒涼之地帶給自己的心痛更讓自己難受。


    “這孩子……”


    已經察覺到姚天雪離開的嶽鑫見沒有挽留成功,搖搖頭的轉身回屋了,可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小塊質地堅硬的東西。


    她慢慢的彎下腰,將那塊東西撿拾起來,握在手心裏依靠著昏暗的油燈,和掌心的觸感慢慢打量。這是一塊質地還算不錯的玉佩,應該是被那姑娘佩戴多年的了,整個玉摸起來已經圓潤光滑,手感非常好。


    如此貼身之物看來是那姑娘的心愛之物,如此被放置這裏,也不知道會不會擔憂著急。嶽鑫心裏這樣想著,可是突然間她的雙眼猛然睜大,用盡了力氣才沒讓自己呼喊出聲,她看見了什麽,這塊玉佩是姚家寨特有的標示,是每一個孩子出生,都會在滿月的時候由父親親手佩戴的。


    這樣的發現,然嶽鑫覺得詫異,可是下一瞬間,她的眼淚就突然而至,她明白了,原來剛才來過的是自己的女兒,天雪,難怪她剛才一直都不言語。


    嶽鑫泣不成聲,這樣落魄的她出現在自己千思萬想的女兒麵前,這讓自己情何以堪,右手緊緊的將玉佩緊握,眼淚嘩嘩的流淌,嘴裏還小聲的呢喃:


    “天雪,天雪,娘的好女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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