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啊,師父。”


    在馬車上顛簸的少緣終於忍不住要求停車,狂奔下車在一處茂密的草叢裏狂吐起來。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忍俊不禁,笑意浸滿眼底。少緣委屈的皺皺眉,抹著嘴角,不滿的站起身,朝我抱怨:


    “師父,你……怎麽可以這樣嘛。”


    看著少緣委屈的小模樣,原本愁緒了許久的心,漸漸放開來。笑,開始在臉頰上鋪展。


    “師父?”


    少緣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奇的用手指指著我的臉道:


    “師父,你居然笑了哎。”


    我猛一怔,“你居然笑了,笑了……”少緣的話在我耳邊徘徊,我慢慢收起笑容,伸手觸摸臉頰喃喃道:


    “是嗎?”


    少緣見我情緒低落,疑惑道:


    “師父,你幹嘛不笑了,師父笑起來很好看哎,比……恩。”


    少緣用手抓著頭發,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脫口:


    “恩……比天上的嫦娥還好看!”


    我淡淡的翹起唇角,撫摸著少緣的頭,心卻飄向了遠方:


    “少緣,如果他日你要是知道,你並不存在,你隻是虛幻的活在這個世界,隻是我用來逃避現實的工具,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尊敬,愛戴我嗎?”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寂靜,少緣疑惑的撓撓頭,不明白我怎麽了,又不敢開口詢問,隻好小心的拽拽我的衣袖,我回神,歎了口氣:


    “休息好沒,我們要出發了,天黑前必須要到那。”


    說完,我轉身上了馬匹。


    “哦。”


    少緣懊惱的低下頭,不情不願的登上了馬車,不過一會少緣又嬉笑著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朝我討好的笑道:


    “師父,要不,嘿嘿,你坐馬車,我來騎馬吧。”


    我騎馬在前,聽到少緣的要求,轉身白了他一眼,策馬快步向前奔去。


    “哎,不要丟下我,師父!”


    少緣在後麵大聲呼喚。我卻越跑越快。胸口猛然陣痛,我眉頭一緊,握住繩韁手愈發的用力,我用更快的速度奔向樹林。必須在天黑前見到他,必須!


    天色越來越沉,我騎馬在幽暗的樹林裏慢走。我知道這片樹林根本就不大,前方就是出口。我得到的信號就是從這裏發出。這裏,要麽有人設下禁忌,要麽就是有神在駐守。可是人間的神,除了被我捆縛的無善,其餘的都應該回到洪荒,這個世界,不應該在有神的存在。


    我們已將將他們拋棄。若是這世間俗人所設,我不可能無法識破,或是這又是一個上古遺跡……


    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直覺卻告訴我,這個樹林有古怪。馬匹不安的焦躁的,我小心的翻身下馬,耐心的安撫馬匹。


    我的視線不停的在周圍掃視,一陣暖風吹過,我敏銳的回頭卻毫無發現。一絲熟悉的氣味在我的鼻尖流過,是神的氣息,若有若無。


    我從馬匹的身邊離開,在周圍走動起來。一步一息,氣味越來越淡。我停下腳步,佇立在樹林中央,我閉上眼眸。將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心如止水。所有的一切都在心中呈現,眼盲心不盲。


    清雅的氣息消失斷裂,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凶殘的血腥的危險氣味,他伴隨著那清雅的氣息而來,又完全掩蓋了氣味。我感覺的到,它,就在我身邊。


    突然,我猛地一側身,一道陰冷的爪風從我的側麵襲來,從我的臉龐擦過,拍打在我身後的樹木上,在滿月的照耀下,我清楚的看見樹木快速的被腐蝕融化,灰飛煙滅。


    周圍更加的寂靜,每一步都充滿危險,我緩步的朝樹木走去,觀察剛剛那凶獸所留下的痕跡。不過如我所料,什麽都未留下,一切都消失的幹幹淨淨,隻有一堆煙灰鋪落在地麵。


    我失望的站起身,往回走去,走到不過一步的距離,我停下腳步,彎下腰,去查看我的腳底。


    一個白色的珠子,奇怪的是這普通的珠子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雪。我拿起珠子放在月光下沉思。雖然是秋季,樹林裏夜晚的溫度比較低,可是在怎麽寒涼,都不會讓這顆珠子的表麵有一層薄薄的冰雪覆蓋。


    更何況,這周圍根本就沒有冰雪覆蓋的地方。我轉身朝另一棵樹木走去,並沒有發現有這顆珠子。我疑惑的站回原位,仔細的觀察著樹木的排列。我順著發現珠子的第一棵樹方向,朝著它旁邊的一棵樹走去,果然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一樣的珠子。


    圍繞著這個圈,在樹木的前的一步距離都發現了這顆白珠,我將第一顆白珠放回原位,騰空躍起站在樹梢之上,浮空觀察著珠子的排放,我這才發現,在月光的照射下,珠子上的冰雪都折射出光芒匯聚到一起,正好是一個五行八卦的圖像浮現在空中。


    不過,這五行八卦,好像缺少點什麽,我漂浮在半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副八卦陣法。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生相克,孕育自然而生,形成陰陽兩級,衍生為八卦兩儀。但在這個陣法裏,木和火太過旺盛,金太過虛弱,於是陰陽不衡,兩儀不穩。


    我從懷裏掏出寫信人附贈的藍珠,借著月光我才發現,這個藍珠居然是透明色的,在珠子裏麵好似有海水在遊蕩,月光照射下,我還可以看見裏麵幽深的海水在蕩漾,一圈一圈的波紋從珠子的中心散開。


    我將珠子從空中拋入陣法裏,等待動靜。寫信人隨信附帶這顆珠子,必有他的用意,我猜定是用來破這個陣法的。果然,隨著我將珠子的拋入,五行發生了變化,各個珠子開始變換位置,相互交錯,我緊張的盯著珠子的變動。


    發現五行逐漸相生相克,陰陽恢複平衡,兩儀開始穩定。就是這時,陰陽開始分離,周圍的樹木拔地而起,塵土飛揚。巨大的風浪帶著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忍不住拿袖子遮住臉龐等待這一切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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