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鳳擎軒知道,這留下來的人裏,基本都是她的棋子,是否會為今日的行為而感到後悔呢?


    氣氛越來越緊張,台上越來越慘烈,渾身解數隻為能站到最後一刻,然而原本不算長的時間,此時此刻卻讓所有人覺得漫長無比,一招一式裏,不再是最開始的措手不及,越來越狠厲,越來越不留情麵。<strong>.</strong>


    不斷地有人倒下,也不斷地有人站起,所有人都掛了彩,刀劍無眼,再強的人也難免不受傷。


    朝臣們看的心驚肉跳,目光死死地盯著賽台,人數,越來越少了,倒下去的人基本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站著的人,氣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傷口流著血,很是狼狽不堪。


    可…一切都還沒結束。


    還有十八人依舊站著,可由於都筋疲力盡,隻是互相警惕的盯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局麵已經是僵住了。


    蘅碧汐不動聲色的看著,四個對十四個,懸殊有些太大了,若是沒有受傷,也許還有勝算。


    到這一步,可就不是靠武力就能贏了,當然,她也想看看,他們四個,究竟能不能順利站到最後一刻。


    其中的玄機,隻能靠他們自己領會了。


    當然,如果輸了,也沒有資格活著了。


    所有的人都盯著賽台,唯獨蘅碧汐依舊忙碌的陪著純嘉,一會兒吃這個,一會讓玩那個。


    終於,十八人開始有動作了。


    又是一輪瘋狂的混戰,而這一次,十八人都清楚,如果倒下,就真的站不起來了,所以,絕對不能倒下。


    於是,各種暗器開始橫飛亂串,傷口越來越多,又有人倒下去了。


    朝臣們傻眼了,這…連暗器都用上了!


    可是仔細想想,規則上並沒有說不能用暗器啊!


    人數越來越少了,所有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和緊張,快了!時間快到了!


    “咚!”的一聲巨響,又一個人倒下了,“武官測試,結束!”


    朝臣們頓時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位子上,賽台上隻剩下了四個人,傷痕累累,幾乎快要站不穩。


    張敏仔細的看了看,大聲的宣布道,“武官測試通過的有:兵部尚書渝明的嫡長子渝立,刑部尚書楊釗的嫡長子楊柯,吏部尚書蔣欽的嫡長子蔣檀以及工部尚書嚴晟的嫡長子嚴冀。”


    一陣寒風吹過,血腥味裏透著萬分的清冷和寂寥,彌漫在空氣中,贏的人,虛驚一場,輸的人,麵色慘敗。


    “愛卿們,可有意見?”鳳擎軒龍顏大悅,語氣裏也帶了幾分倨傲。


    已經慘敗的朝臣們紛紛叩首,辭官。


    因為一旦輸了,辭官是唯一能活命的可能了。


    誰都不想等死。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鳳擎軒滿意的看著昔日裏總是和他作對的臣子,紛紛辭官,而且年齡的確都超過了四十八,真是隨便一條,都堵死了後路。<strong>.</strong>


    蘅碧汐放下手裏的茶杯,笑意吟吟道,“來人,賜傷藥給所有受傷的公子們,刀劍無眼,天寒地凍,莫讓傷口惡化才是。”


    頓時,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嫡子們,頓時對傳聞中的淑皇貴妃娘娘生了三分好感,他們都是自小就學武,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悔恨的,他們已經堅持到最後一刻了,隻是,他們沒想到,還有人記得他們傷痕累累的身體,還賜下了皇家才能用的珍貴傷藥。


    誰說淑皇貴妃娘娘好對付的?皇上借刀傷人,她就賜藥治人,兩夫妻一唱一和,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把恩威並施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樣洞察聖心的女人,誰敢說,她不配坐上那個後位。


    在場的人可是一清二楚的看到,從頭到尾,淑皇貴妃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連看賽台的次數都不超過三次。


    漠不關心,隻顧著陪著那癡癡傻傻的純嘉皇貴妃。


    如此,他們如何能說她從中作梗?


    當真是,天衣無縫。


    一場賢武賽,就這樣,落幕了。


    慈寧宮的孫太後聽到消息後,氣的吐了一口血,神色灰敗,她又輸了。


    是夜,濃霧團團,擋住了冬夜裏清冷的月光。


    蘅府裏擺起了宴,淑皇貴妃黨裏所有的官員,攜妻帶兒的來參加,慶祝這場完美的勝利。


    誰不知,明日,蘅府將恢複從前的風光。


    誰不知,再沒多久,淑皇貴妃必定被封後。


    蘅實紅光滿麵的不斷與眾人敬酒,“多虧大家,多虧今日辛苦比賽的公子們,幹了這杯!”


    眾人連忙回敬,觥籌交錯,歌舞笙歌,歡鬧到三更半夜,才紛紛盡興離去。


    有人歡喜有人愁。


    孫府此刻驚得讓人害怕,孫老爺陰沉著臉,在座的太後黨官員們也紛紛垂頭喪氣,日後他們該如何在朝堂立足啊?那些主心骨紛紛辭官了,他們剩下的雖說沒有超過四十八歲,但明天後,怕是再也休想被皇帝重用了,說不定還會被貶到荒涼之地,當個芝麻小官。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一個官員哭喪著臉打破了沉默。


    孫老爺麵色鐵青的開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還不都是你們兒子不爭氣!文也輸了!武也敗了!”


    眾官員一聽,心中不滿,說得好像孫老爺自己的兒子很優秀一樣,誰不清楚那孫公子為什麽自刎而死,做出這樣違背人倫的事情,誰不嫌丟臉!


    可孫老爺竟說他們的兒子不中用!


    哼!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兒子至少能文能武,不像那死去的孫公子,整日花天酒地,流連花叢,當然這也就罷了,還大玩男風,違背人倫!


    孫老爺見氣氛冷了下去,自知失言,可情緒實在是糟糕,卻又拉不下麵子去賠禮,便也僵住。


    就在這個時候,強忍一身劇痛的孫尚香,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出現在正廳。


    “父親,諸位大人,可否聽尚香一言。”孫尚香聲音嘶啞,因為太痛了,平日裏痛的忍不住嘶叫出聲,久而久之,聲帶就壞了。


    孫老爺等人見孫尚香突然出現,皆是一愣,隨即孫老爺麵色難看道,“身體不能受寒,跑出來作什麽,快回去!”


    當然,孫老爺最在意的是麵子,這麽多官員都在,誰不知道那次發生的事情,孫尚香的出現,仿佛提醒著所有人,想起那件事情一樣,孫老爺當然麵色不快了。


    孫尚香見孫老爺不聽她把話說清楚,就趕她離開,眼眶就紅了,自從上次那件事情後,父親母親就再也不肯看自己一眼了,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髒的東西一樣,這讓孫尚香倍感傷心,自小,父親母親就把自己捧在手心裏,嗬護疼寵,可如今......


    忍住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孫尚香咬牙道,“父親,請聽女兒把話說完。女兒已經聽說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了,其實並不是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雖然太後娘娘現在被軟禁,但手中,卻還是有一半的後宮之權,另外,因為太後黨裏不少官員都辭官了,所以皇上定不會為難父親等人,因為皇上需要的,是製衡二字。”


    頓了頓,孫尚香繼續說道,“今日之後,淑皇貴妃黨定會強盛起來,而當淑皇貴妃成為皇後之後,以皇上的心思,不但不會為難父親等,隻會平等相待,這樣,才能製衡過分強盛的新黨派。這也是為什麽,雖然太後娘娘被軟禁,但卻沒有被收回一半的後宮之權。”


    孫老爺等人吃驚的睜大了眼,其實女兒一直都是聰慧過人的,隻是上次那件事情後,總覺得是女兒害死了兒子,導致孫老爺難以麵對女兒,如今女兒這般話,卻是提醒了所有人一件重要的事情,差點就被忽略的重點,那就是,帝王的多疑。


    福了福身,孫尚香話已經講完,便離開了正廳,她相信,她這番話,在場所有人一定聽進去了。


    她被蘅碧汐害成這樣,她決不能讓她好過!


    好在,今日發生的事情,也讓她想清楚了其中的關折,一切都還有機會可以翻身,一旦翻身,蘅碧汐,就死定了!


    正廳裏,一番漫長的沉默後,孫老爺麵色緩和道,“方才是小女唐突了,今日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我也有些毛躁了,還望各位莫要記掛才是。”


    借此機會,為方才的言辭道歉,有了台階,也修補了方才的言辭漏洞,孫老爺畢竟是孫太師的嫡子,並不傻。


    眾官員聽了,麵子上也舒服多了,“其實,令愛說的倒是提醒了我們,的確,雖然我們目前是處於下風,但皇上,並非打算放棄我等,隻是時機問題。”


    孫老爺深以為然道,“沒錯,是我們被今日之事打擊的亂了,如今,我們便先韜光養晦,等時機成熟,再狠狠的反擊一番。”


    結束會談後,孫老爺疲憊的送走眾官員,這才長籲短歎的回了寢房。


    孫夫人擔憂的幫孫老爺寬衣道,“談得如何?可有了什麽對策?”


    孫老爺揉了揉緊鎖許久的眉心,安撫的拍了拍孫夫人的肩膀,“莫要擔心,已有了對策,父親為了孫氏一族辛苦打拚了一輩子,孫家,決不能在我手上敗落了去,否則,如何麵對泉下有知的父親啊!”


    孫夫人一聽,便紅了眼圈道,“老爺,我會努力的,爭取,懷個男孩。”


    孫老爺感動的看著容顏姣好的孫夫人,心中溫暖,“你也莫要自責了去,接下來孫府要低調行事,我如今暫時不會被皇上重用,正好,我聽聞璧城民風熱情,我兩去那遊玩遊玩,放鬆身心,也有助於懷上。”


    雖說孫老爺庶子很多,可庶子那是不能當做繼承人的,所以孫夫人還是得想辦法生個男孩出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年關。


    可鳳擎軒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立後。


    蘅實已經恢複了侯爺身份,那些通過文官測試和武官測試的嫡子們也都紛紛走馬上任,成為蘅碧汐的左膀右臂,如今朝堂裏,一大半,都是蘅碧汐的人,隻是鳳擎軒還不知道。


    眾人雖然心中著急,可誰也不敢提立後之事,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皇帝不急,他們沒有理由急,否則引起猜忌就糟糕了。


    鳳棲宮內。


    蘅碧汐慢條斯理的研磨著珍珠粉,近來閑的慌,便讓秦隨風教她研磨珍珠粉來打發時間,這可不,德妃等人知道後,嚷嚷著要過來一起研磨。


    這可不,今日,德妃三人就又過來了。


    蘅碧汐佯裝惱怒道,“****來煩本宮作甚,莫不是你們都太閑了。”


    德妃嘴巴最是不饒人,連忙回敬道,“姐姐這話說的,妹妹們這不是看姐姐太閑了麽,特地來陪姐姐說說話,那想,姐姐卻是這般厭煩妹妹們的!”


    蘅碧汐一聽,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德妃的腦門,笑罵道,“你這嘴巴,真是厲害得很,本宮哪敢厭煩了去!”


    德妃聞言頗得意道,“既然姐姐都說了不厭煩,那妹妹們就繼續叨擾了。”


    “你們聽聽,這嘴巴!”蘅碧汐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嶽惠妃和邵淑妃會心一笑,“其實,今日來是想告訴姐姐一個秘方兒,珍珠粉裏加入一些梅花雪水,用來敷麵,效果甚妙呢。”


    蘅碧汐摸了摸臉頰,喜道,“不如一起試試看?”


    於是,不一會兒,四個女人臉上敷著用梅花雪水攪拌好的珍珠粉,舒舒服服的歎氣。


    小桂子瞧見,好奇道,“娘娘們,這是什麽滋味呀?與奴才說說唄。”


    邵淑妃忍不住笑道,“很難形容,但是非常的舒適,讓人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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