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無心等著無聊,隻聽見遠方傳來相和歌的配樂,聽過幾次,也熟悉了,到底是跟著唱了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strong>.</strong>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哼哼不過癮,索性是脫了披風,放下了暖手蠱,站在梅花地之中,隨著音樂跳了起來,嘴裏還輕哼著哪一首歌曲。她對相和歌沒有什麽好的印象,總共不過也是聽了三次罷了。第一次是烏塗娜娜還在的時候,安側妃嘲笑自己什麽都不懂,第二次是前正妃和蓴側妃嫁進來的時候,現在,到底也是換了一個人,可是這一首曲子,卻沒有變換。


    聽得次數不多,可是每一次都沒有什麽好事情,她自然是苦悶的很。衛將躲在一邊,或者說是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翩翩起舞的蘆無心就像是一隻虛弱禁不起驚嚇的蝴蝶,隻要稍稍恐嚇,就會隨風而去似得。一曲終究是結束了,蘆無心站在原地,沒有回頭,隻是看著眼前的梅花:“你來了。”


    “你怕冷。”衛將這才發現蘆無心沒有披上自己的披風,立馬脫下了自己的披風,想拿給蘆無心披上。卻在碰到蘆無心的那一刻,被蘆無心躲了過去:“大紅色的,不適合我。”蘆無心說著,就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位置,穿上了披風這才實實在在的看了一眼衛將。和以前一樣,隻是今兒的臉稍稍有些紅透了,想來也是三杯好酒下肚的原因:“那新娘子,可還漂亮?當初說了什麽,你可還曾記得?”


    蘆無心說的,衛將都知道:“皇後的位置,我會給你……你……瘦了,最近可還好。為什麽封閉了上竹山的路,為什麽要拒絕見我。我答應你的事情,這一次一定會做到,讓我關心一下你就不好嗎?山上那麽冷,金屋閣我已經給你騰出來了,你還住在裏麵,伺候你的人,都是當初的人,可好?”


    蘆無心剛剛想說什麽,別再腰間的相思鈴卻猛地響了起來。看著腰間的鈴鐺,蘆無心也是皺眉,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她不喜歡小哥哥,甚至有些害怕現在的樂正歡,卻顧忌著他現在的位置,隻要他一個不樂意,自己要回到那不熟悉的地方,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來了。(.)”


    “是誰?”看見蘆無心有些惶恐不安的樣子,衛將也是皺眉,他實在是不知道是誰會讓一向膽大的蘆無心害怕成這個樣子,委實有些奇怪不說,腰間那自己會響起來的鈴鐺也是讓衛將不舒服。方才蘆無心跳舞,動作如此之大都沒有讓這鈴鐺響一下,現在卻自己響了起來,沒有古怪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鈴鐺的主人是誰,快扔掉。”


    “扔不掉的,當初已經扔掉一次了,到頭來,還是回來了。”蘆無心看著腰間的鈴鐺,也是無奈,當初她是摔了一個,第二天,門口就放了一個嶄新的鈴鐺。現在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現在的自己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婺州人了,隻要是婺州人,教主想知道誰在哪裏,都是輕而易舉的,就是躲,都不知道要躲到哪裏去。蘆無心苦笑搖頭:“他回來了。”說完了這一句話,蘆無心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暖手蠱:“替我謝謝在這裏當工的花匠。”


    在蘆無心路過自己的時候,衛將甚至感覺到了無比的心慌。當初自己知道蘆無心喜歡自己,他是有恃無恐,可是現在的蘆無心呢?自己是一次次的傷害了蘆無心的心,蘆無心對自己怕早就是失望透頂了。現在還有一個未知的‘他’在蘆無心的身邊,而蘆無心還那麽怕‘他’,可見那個人不簡單。這樣的心慌,衛將從未有過,他沒有轉過身,隻是害怕看見蘆無心的表情,手卻抓住了蘆無心的手臂:“真的要回去嗎?真的要據我於千裏之外?”


    “殿下多慮了。”蘆無心的這一句話人,讓衛將憂喜各半。蘆無心叫自己殿下,那絕對沒有什麽好事情,可是蘆無心又說是自己多慮了,看來自己還是有希望的。可就在衛將鬆了一口氣之後,蘆無心又開口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從來都是殿下您不是嗎?記得我們的約定,皇後的位置是我的,別讓我再一次對你失望。”說完,蘆無心就甩開了衛將的手,使勁了最後的力氣,踏著輕功就飛了起來。


    衛將心裏不舒服,隻是低著頭,當想要對蘆無心說一些什麽的時候,裝過身就發現蘆無心不見了。而另外一邊,蘆無心窩在樂正歡的懷裏,白衣的她,黑衣的樂正歡,形成了最大的對比:“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猜得出來。”樂正歡看著懷中的人兒,也是心疼:“你就是因為他才變成這個模樣的嗎?”


    蘆無心搖了搖頭:“不全然。當初我隻是覺得寂寞罷了,可是在寂寞的同時學會了接受他對我的好,我現在,隻是在還債罷了,等債都還清了,我也可以好好的報仇了。”


    “金錢好還,感情難。你難道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不成,不管怎麽說,這人,都不會愛上你的。”樂正歡隻覺得心裏不爽,總覺得蘆無心是自己的,卻不曾想到蘆無心會在自己麵前說別人的好:“你當真是不要命了?這個時候還敢用輕功?”為了避免繼續尷尬下去,樂正歡隻好轉移了話題,而蘆無心也隻是搖了搖頭,再不說話。


    安靜了一路,到底是回到了竹山上。麵對出來迎接的四個人,那四個人好似都默許了樂正歡的存在似得,沒有緊張的感覺就罷了,就是一句都不曾多問。這也是讓蘆無心有些意外,卻也想通了。樂正歡到底不是常人,說幾句話,解釋解釋,或者這個人站在這裏,不一樣的氣場,不一樣的眼睛,大抵就能夠把這些人怔住。


    蘆無心少少吃了一些東西便睡著了,阿裏卻帶著另外三人,把剛剛出門的人給攔在了門口:“婺州人。”


    樂正歡看著阿裏,也是一笑:“藥人?”


    清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一些什麽,隻好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卻聽見他們兩個人同時說了一句幸會。


    可在幸會之後,阿裏就板著一張臉了:“你是來帶主子走的?”


    “不全然,對比帶她回去,我更加希望她快樂,這是我虧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起。要是我早點回來,一切大抵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說著,樂正歡又化成了一陣煙霧消失了。阿裏皺眉看著他消失的地方,清水卻大叫了一聲就暈倒了。


    春夏看著阿裏,又看了看那一個人消失的地方,也有些疑惑:“到底是怎麽回事?”


    “傳說中,婺州教主能夠來無影,去無蹤,隻化作一陣煙霧。紅色眼睛,嬌柔麵龐,想來他是婺州的教主不錯。我不理解的是,婺州教主向來對婺州人外出的事情管的及其的嚴格,不說別的,要是發現了遺落在外的婺州人,一定會帶回去才是。可是他剛剛的話,剛剛的舉動,實在是讓我有些不明白,那婺州教主為何要對主子如此的好。”


    “不過算來算去,也不全是壞事不是嗎?”秋冬還是以前那樣嘻嘻哈哈,在嘻哈之下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說到底,主子是醒來了,這能夠醒來,不說一半,我怕是全部的功勞都來源於主子身邊那個從不離身的藥瓶子。我打開看過,裏麵是紅棕色的藥丸,味道好似花香的味道,我聞不出來那裏麵的成分,敲下了一小塊,融化在水中,我也是沒有看出來一個所以然。說藥人,怕是最會的,就隻有蠱毒和醫藥了。我們都看不懂的事情,也是有些奇怪。”


    “那婺州向來神秘,和我們的門派全然不一樣,我們怎麽能看得懂他們的東西呢。”阿裏搖頭,也是無奈,對於這個強大的敵人,他也是半點法子都沒有,甚至選擇了妥協:“罷了,他說不帶走主子,一定有他們的故事,好在主子也是醒來了,正常了不少,也是他的功勞。”語畢,阿裏便甩了甩袖子回房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不喜歡突然出現的人,像是當初的衛將和現在的他。說到底,一切突如其來的事情,會打亂他的一切計劃,可是主子醒來了,到底是好事情,他也不像再追究什麽了,對主子沒有好處,他也不會做。


    夏日裏,竹林之中還有一些鳥獸魚蟲在交換,現在,也隻是剩下了呼嘯著的北風吹著大雪敲擊著窗戶。一夜的寒冷到底是過去了,第二日大雪已經能夠埋過人的腳踝,蘆無心站在門口,看著又一朵梅花,隻是這一次,梅花上麵綁著一張紙條。蘆無心好奇,撿起梅花,打開紙條,卻見到了陌生的字體:


    我曾經說過,昨兒我要是能夠活下,就送你一片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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