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看得心裏發毛,當時就訕笑站起來說:“打擾一晚上實在太過意不去了,我們就不繼續打擾了,感謝昨晚能夠收留我們,告辭了!”


    聽我說要走,一人趕緊站出來把我拉住,說:“別啊小兄弟,相聚是緣分,多住幾天也無所謂的。(.$>>>棉、花‘糖’小‘說’)”


    我正欲推辭,一個老者開口說:“行啦,別丟人了,咱們村兒的事何必為難幾個外人,不關他們的事!”


    “對!”另一個老者也說,“不能讓這幾個生麵孔去寨子上請人,一來顯得我們不夠誠心。二來人家也不會隨便跟著幾個生麵孔下來。三來嘛,我怕他們才靠近寨子就被當成土匪給打死了。”


    兩個老者在村裏還是有一定地位的,經他們口說出的話,所有人都要仔細想想,我大讚道:“對對對,沒錯沒錯,誰說不是這麽道理呢?”


    “哎呀,貴村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本來我們受了恩惠是應該知恩圖報的,可是你看,我們幾個生麵孔,那也是有心無力,怕請不出能人辜負了大家的信任與期望,更怕能人因此而懷疑村裏被土匪攻占,派人去引誘,到時候怕村裏人去請人家也不回信了。對不住了哈,哈哈……”說到最後我訕笑兩聲,最後幹巴巴的坐下,我怕這話說多了他們會忍不住揍我。


    一席話說出,我心頭大定,愛誰誰去,反正老子不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之前提議我去那人恨恨看了我一眼,也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也隻能皺眉。


    我見大家都開始沉默,這個時候提出走人他們肯定會煩躁的叫我們滾,可那正是我想聽到的,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謹慎道:“那個,各位都還有要事商量,我們三個也不好多打擾,這就……這就告辭了吧!”


    “不!”老者看著我笑了,一咧嘴,兩顆稀疏發黃老門牙露出,說:“三位就多留兩天吧!畢竟在小廟裏見鬼的是你們,能人來了還希望你們三位帶一下路,也算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這尼瑪!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多什麽嘴,借尿遁跑路不就行了?硬是要起來裝逼,豈不知強行裝逼,最為致命!


    我才說過有心無力,這會兒要是不同意說不得要被打臉。感覺到兩股帶殺氣的目光,完了,連悶漢都在用如此凶狠的眼神看我。怎麽辦,我是硬著頭皮答應,還是想想辦法推辭呢?


    “不說話就是默認,謝謝三位了!”老者一拱手,朝外麵喊到:“老太婆,煮三雞蛋進來,趕緊的!”


    瑪的!原來老子的命就隻值一個雞蛋,人家古代當太監的被閹之前還得好好補補身子,吃好多雞蛋呢!我特麽以身犯險帶人捉鬼,再怎麽說也要燉一隻老母雞來給我壯壯膽啊!


    “要不……”一個中年人欲言又止,用懇切的眼神看著眾人。


    “你說呀,吞吞吐吐不像爺們兒!”一個火爆脾氣的年輕人說,就是這廝,我對他印象可太深刻了,竟敢說我三花臉長得猥瑣。


    “哎!”中年人高興的答應一聲,繼續說:“讓我家二娃去吧!”


    嗯?我看這些人表情不對,順著眾人目光看過去,才知道中年人的二娃是坐在下手那個眼神木楞的少年,看那樣子,應該是腦子有點二。


    “爹,咋能讓二娃去呢?”有一個年輕人站起來反對說,“他……他……”這青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他的弟弟腦子有問題,隻是無可奈何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其用意不言而喻了。


    中年人不出聲,隻是長歎一聲。


    我大概是懂了中年人的意思了。有話說:父母愛孬兒。父母不會花過多的心思在發展得好的子女身上,反而會更加擔心發展得相對較差的子女。這是本性。這個中年人是想著讓自己的二娃能夠在這時候立點功勞,等到自己百年之後,也會有人記住這二娃的好,不至於太受欺負,畢竟親兄弟也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的。


    “好,就讓二娃去,吃了飯就走吧!”一個老者同意道。


    等吃了早飯,我盯著前麵這個煮熟的雞蛋,欲哭無淚,這是何等的臥槽!我他瑪竟然被一個雞蛋給套在這裏。


    聽周圍人說,這裏離寨子不過十分鍾路程,不是很遠,從吃過早飯七點過開始,一直等到太陽升起一段時間,算算時間已經九點過,還不見回來。


    按道理來說,一個腦袋有點二的人,就是單純的跑去傳個話,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要是能人不來,他也應該早就回來了,如此說來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在路上遇到了土匪,二是在寨子上。


    “嗚嗚……”


    正是著急等待之時,一個中年婦女的哭聲從外麵傳來,聽到哭聲,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焦急的等待本就磨人,除了我們三個過客,幾乎所有本村人都是翹首以盼,希望二娃趕緊帶著能人回來。


    聽到哭聲,都站起來往屋外看去,我也站起來,斜著身子從人頭之間的縫隙看出去,一個中年婦女被人扶著從外麵進來。


    當時就有兩人坐不住,跑過去問其原因。


    “嗚嗚!”中年婦女用麵巾捂臉,不住哭泣。


    “到底怎麽回事,你啞了,快說!”中年人怒吼,臉上急得通紅,可這婦女就是哭,不說話,一氣極,抬手就是一耳光過去,啪的一聲重重抽在中年婦女臉上。


    眾人一看打人了,趕緊過去把兩人拉開。中年婦女楞楞捂住臉,似乎忘記哭泣。


    “你聾了還是啞了?”中年人大罵,“你現在表現得這樣,是想展現出你有多麽傷心麽?你到底想證明什麽?這樣做作讓老子惡心!”


    中年婦女被打後又挨了一頓罵,可能被打罵回神了,大哭道:“二娃死啦!嗚嗚……”這中年婦女,是二娃的娘。


    中年人臉上一陣潮紅後又變得慘白,嘴唇發烏。凡是拉著他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這人身體一顫,手上變得冰涼卻又有許多汗水。


    “人呢!人呢!”中年男人悲切大喊,“怎麽會死?怎麽會死啊!”一時間悲傷過度,身子癱軟,竟然站立不穩,嚇得拉他的人趕緊使力扶穩。


    在中年男人喊完之後,就有兩人用竹篾編製的密密籬笆把死人抬來,上麵有烏黑凝固的血液沾染,一床染血的棉被蓋在死人身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過來,對中年人拱手作揖,拜道:“大兄弟,對不住了!”


    “人是怎麽死的?”中年人語氣顫抖的問道,“怎麽就死了呢?遇到土匪了?”


    唉!老人歎氣,再結合那中年婦女的話,給我們講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在二娃領命要去寨子時,突然想到平時人們說的土匪凶悍,為了防禦土匪,寨子上都是有真槍實彈的。他覺得自己這樣去寨子,萬一被寨子上的人當成土匪,一槍打來就不好了。於是回家去拿了一床厚棉絮裹在身上,想著外麵有一床厚厚的棉絮,子彈總打不進來了吧。


    這床棉絮還是二娃娘親手給他的,沒想到出門的時候被二娃裹在身上,回來時已經染血。


    “早知道他要拿棉絮當子彈,我寧願自己去也能讓他這樣做啊!嗚嗚……”二娃娘悔恨自己。


    二娃裹著棉絮,自以為安全無比,哪知道走到寨子下,上麵的人立刻發覺,看到一人裹著被子把腦袋都遮住了,看不清容貌。隻猜想是有土匪來犯,派了個人先來查看地形踩點。也不做聲,躲在石頭後麵開了一槍,打中了二娃的頭部,當場打死!


    棉絮怎麽可能擋住子彈,厚則厚矣,能夠卸下大部分拳頭的力氣,卻不能抵擋尖銳快速的子彈。


    打死了裹在棉被裏的二娃,寨子上的人隻當打死了土匪派來的探路的人,也沒想下來收屍,不然可能會落入土匪的包圍。等到二娃他娘感覺不妙,跑來看情況時,二娃已經包裹在棉被裏死了。他的血和棉被黏在一起,等寨子上的人明白過來,隻能找來籬笆將二娃連同棉被一起送回來。


    老人此刻也無話可說,知道再多的話和安慰都是蒼白無力,根本就沒有作用。遇上這種事誰還能節哀呢?隻是悔恨道:“唉!若是他不裹那層棉被,讓人看清楚臉,都是同村之人,怎麽會不認識呢?那樣我們也是斷然不會開槍的!”


    周圍人聽後隻是搖頭歎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無論是二娃的家人,還是寨子上開槍誤殺二娃的人都很悲傷。


    二娃的父母無可奈何,這事又能怪得了誰呢?寨子上的人防禦土匪有錯麽?二娃腦袋不好,又有錯麽?雙方都沒有錯。若是在太平年代,冬天裹床棉絮出門最多隻會讓人笑話,可是在這個年代……怪的隻能是這個不太平的歲月。


    所有人心裏都不好受,現在村子裏水鬼之事鬧得不可開交,偏偏又要遇上白事,當真是雪上加霜,使人鬱悶又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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