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這下呆住了。


    他不但實力要遠高於歐陽穀,見識更比歐陽穀多的多。


    因此,他更比歐陽穀清楚海天碧曾經是個怎樣的人物,有多麽的囂狂!


    “你確定?”


    “絕對,若不是針上之毒我有解藥,恐怕,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歐陽穀心有餘悸的道。


    秦超沉吟了一陣:“這件事兒,我會稟報給兩大裁決長老,若蕭遙真的跟那個海天碧有關係,也隻有長老才有能耐動他們了。”


    歐陽穀問道:“那我現在怎麽做?”


    秦超:“你跟樂樂就多注意一下h市的其他勢力,把一些仗著武功欺負人的家夥,都給逮出來,嚴懲不貸!”


    歐陽穀嗯了一聲,掛掉電話。


    租房裏,蕭遙躺在床上,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沒有一刻消停,就覺得很鬱悶。


    裁決會的加入,幾乎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乃至生活。


    他不敢想象,以後還會不會有一個平靜的生活,若每日都生存在這種心驚膽戰之中,那就太悲催了。


    而且,最讓他擔憂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實力。


    今日跟那個神秘埋伏者一戰,看似他占盡了上風,可是蕭遙也出了全力,對,這是他第一次麵對敵人出全力。


    他師傅曾經告訴他,以他現在的實力,下山來,隻要不故意暴露實力,跟任何人對決,都絕對沒有問題。


    但現在才剛混點名頭,就有這等高手來了。


    若是再來一個更厲害的,自己該怎麽招架?


    想到這裏,他就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後擔憂,抱著這樣的心思,他決定明天到山裏拜訪一下自己的師傅,解決一個問題。


    那是個纏繞他很多年的問題,也是牽絆他成長的一個問題。


    他自我感覺,老頭子是有法可解的,但是到現在,老頭子都沒有給他解決,就算他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猜到,老頭子不願那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許,一旦解決這個問題,就會帶來連綿不斷的麻煩把。


    終於,在紛雜的思緒中,他睡了過去。


    第二天,他醒來以後,就攥著錢包裏的幾千塊錢,到酒店專門給老頭子打了幾斤精品散酒,才搭車到山林中,孤身上山,找老頭子。


    山坡,茅草屋。


    經曆過幾場雨淋,茅屋顯得更是搖搖欲墜,宛若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隨時都可能被閻王攫魂而去。


    蕭遙站在山坡上,看著茅屋,心裏忽然有點酸。


    頓時,他又想起,那天去找那個卜算老人的時候,曾聽老人說的話,原來師父已經八十多歲了。


    忽然,茅屋裏傳來一陣咳嗽聲,夾雜著一陣咒罵:“我擦他姥姥的,酒呢?”


    蕭遙眼睛有點濕,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在酒中浸泡的生命,什麽時候,會忽然的離他而去。


    “酒在這兒呢!”應了一聲,他就走進了茅屋。


    “呼……呼……”


    屋裏的情形,讓蕭遙苦笑不得,原來,老頭子正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下的呼呼大睡,呼嚕聲都能把茅屋震塌。


    他的手不遠處有一個空酒瓶,喝得幹幹淨淨。


    蕭遙看著這一幕,不由默然。


    這就是把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老家夥,縱然在那些歲月裏,多半生存都是靠自己艱難維持下來的,但若沒有老人教自己這一身本領,他恐怕早就在山野間喂狼了。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誰人飼狼?


    人心憐羊,狼心獨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老人曾經唱念這一首詞給蕭遙,蕭遙自己其實也把自己比喻成一頭狼了,多年間在山野生存,他也許比一頭狼更讓野獸可怕。


    反正他能活下來,就注定了有很多野獸不能活下去。


    這就是這個世情如霜的世道。


    羊要吃草,狼要吃羊。


    這是天道!


    就像生老病死也一樣,你既然生了,就必須要死,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任蕭遙這樣看得開的人,看到蒼老的身軀,這般橫躺在床地之間,也忍不住滿腔酸淚。


    人之所以為人,豈非就是難以擺脫這種生老病死的苦痛!


    那要怎樣,才能超脫於七情六欲,獲得最大的逍遙呢?


    “小子,你他麽別再外麵總給我鬧事兒,老頭子我都快廢了,你還總是鬧事兒,要是沒我,你還怎麽過!”


    床上的老人嘟囔著,已經從床上徹底滾下來。


    蕭遙眼疾手快,用手一托,不著痕跡的已經將他送到床上,見老人醉意濃濃之中,一雙手又在撥弄著尋找酒瓶,蕭遙就將手裏的酒遞過去。


    不得不說,這老家夥喝酒的絕活不賴,睡著覺,都能拔開酒塞,仰著脖子往裏麵灌酒。


    蕭遙卻感覺不到絲毫笑意,反而無盡的心酸。


    原來老人心裏一直都念叨著自己?


    想到當初自己入獄,老人當時就幫助自己解決了危難,自己卻到現在才回來看他一次,他就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忽然也開了一壺酒,聞著酒香,就也忍不住灌了兩口,頓覺辛辣無比,嗆得連連咳嗽,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真難想象,那麽香醇的酒,到了肚裏,卻是烈火般滋味。


    難道,喝酒的人,都是自甘這種痛苦的折磨嗎?


    蕭遙以前隻喝啤酒,這種釀酒隻喝了一點,就覺得無法招架,心裏不但難受,頭腦更是有些昏沉。


    想到老人每天都是靠著這種東西過日子,蕭遙才忽然覺得,自己對老人了解真是太少了。


    他回過頭,想看看老人睡覺時的安靜。


    結果發現,一雙渾濁的眼睛,正默默的看著自己,他頓時驚嚇了一跳,退出一步,脫口而出:“老家夥,你什麽時候醒的?”


    老頭子從床上坐起來,醉意熏熏,卻吐字清晰:“你差點把酒噴出來的時候。”


    有些人一生都跟喝醉了似的,但心裏卻總是跟明鏡一般。


    有些人一生都很清醒,和心裏卻跟黃河的水一般,渾濁不堪。


    蕭遙無語:“你這老家夥,喝醉了都能夠醒來,真是個怪物。”


    老頭子一臉自豪:“靠,你這樣的怪胎都能夠被我調教,還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嘿嘿。”


    說著,他把蕭遙手裏的酒也奪走,一邊喃喃道:“這東西在你那兒就是暴殄天物。”


    蕭遙默然:“你能不能少喝點?”


    老頭子一怔。忽然站起來,瞪著他:“你丫的還有臉說我,我問你,剛剛你為什麽喝酒?”


    蕭遙頓時無言以對。


    他能說,他是看到老家夥的蒼老,日薄西山,才會心酸喝酒嗎?


    他沒有說,所以老頭子的臉色更難看:“我特麽讓你抽煙都算是給你特例了,你還喝酒,知不知道這是老家夥我的專利!”


    啪的一聲,他居然生生的給了蕭遙一個耳光。


    蕭遙一下子也呆在了那裏。


    小時候。蕭遙就經常被老頭子打,而且打的狠,所以他從小對老頭子的感覺就不爽!


    到後來,他天資聰穎,武功進步神速,老頭子就逐漸不再動手,近兩年來,更是已經禁止對他動手。


    今天他忽然出手,又是為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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