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衣眼中卻露出一絲精光,正色道:“雖然你多了兩個敵人,但至少也交了一個朋友,古人說過,黃金萬兩容易的,知己一個也難求,我算不上你蕭遙的知己,但做個朋友,絕對還算稱職。”


    蕭遙忽然舉起桌前茶水,大聲道:“好一個黃金萬兩容易得,知己一個也難求,溫樓主,我欣賞你。”


    溫樓主不想蕭遙竟這麽意氣風發,不禁也被激起了一腔熱血:“你喝茶,我喝酒,我也敬你一杯。”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蕭遙的神色很快平息下來,溫白衣也一樣,他們以前也許年輕,也許衝動,但是當了領袖之後,他們已經習慣穩定。


    隻有穩定,鎮定,才能夠冷靜,思考才能夠縝密,沒有缺失。


    蕭遙道:“溫樓主,其實說句實話,我是真的蠻佩服你的,你一人,統領江南,七堂鎮守,鞏固無比,這魄力跟能力,都非常人所及。”


    溫白衣凝望著蕭遙:“蕭三哥,你覺得我們這一次碰麵,是為了吹噓彼此嗎?”


    蕭遙苦笑:“當然不,我很清楚,你需要的也不是這個。”


    溫白衣很誠懇的道:“我也很坦白的告訴你,我需要的是合作,跟蕭遙你的精誠合作。”


    “你信得過我嗎?”


    蕭遙忽然這麽有頭無尾的問了一句,目光卻漫不經心的釘在溫白衣的臉上,觀察他的反應。


    溫白衣麵色淡然,不慌不亂:“其實這句話,我也該問你,但既然是合作,就要有誠意,我坦白說,之前我對你,是絕對不相信的,但現在,我已經沒有理由不信你。”


    蕭遙淡笑:“這是為什麽?”


    溫白衣正色道:“青紅會屢次想要抓住我妹妹來要挾我,可你每次都救了溫柔,若是你要用阿柔來要挾我,機會隨時都在,但你沒有,這隻說明了一件事兒,你不是我聽雨樓的敵人。”


    蕭遙友善一笑:“你雖然不願意問我,但我還是要說,我也相信你,在七堂的時候,你本來沒有必要放我走的,但是你相信我說的話,也沒想過沉寂留下我,我當時就知道,你也不想跟我為敵,所以,我們不是敵人。”


    溫白衣笑了:“那我們現在是……”


    “是朋友!”蕭遙把後話給接上去。


    溫白衣看來真的很高興,他又到了一杯酒,徑自喝了:“蕭遙,你是今時不同往日,身在高處,攀著雲集,所以好話我也不說,但實話得給你擺著,這次來南都,我沒能給你什麽,你卻連連幫我,他日有用得著我溫白衣的地方,隻管開口,我必定全力以赴!”


    蕭遙微笑:“溫樓主這麽說太客氣了,我來這裏,奔的就是為了跟你合作,現在合作達成,我怎麽會是沒有所得呢!”


    溫白衣大笑:“夠直爽!”


    蕭遙苦笑:“我還有夠直爽的呢,希望溫樓主聽了,不要見笑,也不要見怪。”


    溫白衣一擺手道:“你說。”


    蕭遙這才道:“我天行現在遍布中原以北,可以說,生意脈路,已經延伸半個天朝,早晚有一天,要延伸到江南這片地域,我希望溫樓主你不要介意。”


    溫白衣根本就沒有遲疑:“天行的生意,隨時都可以進入南都,進入聽雨樓所掌控的任何南都地域,我保證,我溫白衣在一日,你們在江南,就絕對不會受到排斥。”


    蕭遙笑笑:“我也保證,你聽雨樓的企業,隨時可入我天行掌控之地域。”


    溫白衣搖搖頭:“蕭遙,我沒有要讓生意進入你天行區域的意思。”


    蕭遙一怔,似乎沒想到溫白衣會這麽說。


    大凡一個幫派的老大,無不想自己的幫派有所擴張,地域上統治更大,生意上擴張更廣,可是溫白衣此刻所表現的,確實不想。


    蕭遙怎能不意外呢?


    他當即就問出了心裏的疑問:“為什麽?”


    溫白衣苦笑一聲:“我隻想保住江南這一片地域,將仇人組織滅了,此外別無所求。”


    蕭遙默然一陣,忽然道:“溫樓主,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溫白衣淡淡道:“每個人,心裏都有事兒。”


    蕭遙雖然知道,個人心思不該亂問,可還是忍不住道:“野蠻軍到底跟聽雨樓有什麽恩怨,你又為什麽一定要跟野蠻軍為敵呢?”


    溫白衣默默道:“說起這段事兒,要追溯的時間,就遠了。”


    蕭遙一笑:“反正有這麽多的菜,一時三刻也吃不完,我們何不慢慢說,慢慢吃呢!”


    溫白衣瞧了他一眼,隨即說了下去。


    這段故事的確很長,蕭遙聽完,才知道自從聽雨樓上一代,就已經跟野蠻軍結了仇,原來野蠻軍販毒,為聽雨樓所不齒。


    他們堅決認為,這毒品害人,散入國內,對國家影響太大。


    雖然他們本身就是道上的人物,按理說,國家社會的事兒,根本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毒品這事兒,關乎民族氣運。


    他們就堅決抵製,也正是上一代聽雨樓領導的努力,才導致毒品始終不能跨越江南,往北擴散。


    直到後來,野蠻軍施展毒計,害死了聽雨樓的一代大佬,才趁著空隙,打通關卡,將貨物往北送了過去。


    但後來溫白衣繼位,秉承老領袖的意誌,繼續阻攔野蠻軍。


    所以野蠻軍往北邊的供貨,就更難了起來。


    這也是為什麽野蠻軍會留在天朝五個高手,作為內應的原因,以來策劃計謀殺害溫白衣,二來作為內應,聯係渠道,一遍供貨。


    金石就是在這樣局勢下的一個產物,否則也不會鎮守中州那邊,一直享清福。


    本來隻為了毒品的事兒,聽雨樓跟野蠻軍,也不過是大是非上的敵人,可是有了血海深仇,這種恩怨,就不可化解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了解了這一段曲折真相,蕭遙忽然覺得,對溫白衣這個人,又要重新打量了。


    當時自己麵對毒品時,雖然也沒有同意他們在國內販賣,可是也跟他們合作,將毒品轉而運往國外。


    雖說對自己國家沒有什麽虧欠,可是卻危害了別的國家,別的人民。


    說到底,還是不對。


    他不禁有些慚愧:“你說完你的事兒,讓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有多麽不堪,你放心,我會跟你合作,堅決剔除野蠻軍這個禍患,讓他們從天朝滾出去!”


    溫白衣怪異的看著蕭遙,似乎不理解他為何這麽決心決意的要跟野蠻軍為敵。


    不過不管怎麽說,能有蕭遙這個合作者,對溫白衣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兒。


    飯局到了結尾的時候,溫白衣就問:“咱們說起來是談合作,卻也沒有帶個見證人什麽的,做個筆錄,真是可笑。”


    蕭遙卻一本真經道:“何必要筆錄,你說過,我也說,那就比白紙黑字還要管用,不是嗎?”


    溫白衣也肅然道:“絕對是。”


    兩人目光相對,良久,繼而相繼大笑。


    他們有一句話沒有說,但心裏卻都明白,這話便是,朋友一諾,可比千金。


    他們都是大丈夫,說的話,擲地有聲,就算背棄任何人,他們也不會背叛彼此,背叛朋友!


    兩人一起走出了聚福記,蕭遙對溫白衣道:“過兩天我也許就會走,走的時候,也未必和你打招呼。”


    溫白衣嗯了一聲:“這南都,是我聽雨樓的地方,也是你天行的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完,他就準備上車。


    可是在這時,他跟蕭遙都發現,一個人,正從對麵的街道上走來,他走的不快,但也不慢,跨過大街,就來到了他們麵前。


    來的是蕭麟,蕭家的太子爺,蕭麟。


    蕭遙看到他,臉色跟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正在車旁的溫白衣就要走過來助陣,可是蕭遙卻擺手道:“溫樓主,你先走吧,這裏沒事兒。”


    溫白衣聽得此話,頓了一頓,然後上車,絕塵而去。


    蕭麟望著他,淡淡道:“看來你很清楚,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蕭遙笑著道:“你若要找我麻煩,昨天晚上不必插手即可。”


    蕭麟卻沒笑,反而很嚴肅的道:“蕭遙,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回來南都?”


    蕭遙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並沒有給自己一個答案,此刻蕭麟提出來,他心裏竟然有種想要逃避的感覺,他竟然不想知道。


    見他不語,蕭麟卻繼續道:“是我父親,我父親讓我來的,他不是為了讓我查案,而是為了保全你。”


    蕭遙一驚,愕然望著蕭麟:“他真是這麽交代你的。”


    蕭麟冷笑:“你覺得,我有必要說謊?”


    蕭遙似乎瞧出了他眼中的那一絲落寞,有些抱歉道:“你的確沒有必要說謊。”


    蕭麟哼了一聲:“你現在已經沒事兒,野蠻軍在南都幾乎已經垮台,青紅會要麽撤走,要麽也被聽雨樓給擊潰,你現在連威脅都沒有了,所以,我要離開南都。”


    蕭遙撓頭:“你當然不是為了跟我告別才來的。”


    蕭麟漠然:“當然不是。”


    蕭遙不由問道:“那你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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