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身體上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淡定。


    那是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淡定,他很平靜,仿佛對眼前的一切,早有所準備,也無怨無悔的承擔。


    在身體遭受李鳴折磨的同時,他心裏想的不是自己將死的悲哀。


    而是過往自己手上所沾染的鮮血。


    雖說他殺的很多人,都是該殺的,也是他不殺,就殺他的人。


    但他還是覺得,自己造成了很大的血債。


    也背負了足夠的罪業。


    他甚至以為,自己在臨死前遭受的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也都是命數使然。


    也許正是這樣的心理,才會讓他看起來那麽平淡。


    李鳴本來是希望從蕭遙的身上發泄,來令自己得到一絲複仇的快感,然而看著蕭遙痛苦卻不絕望,皺眉卻又眼神坦然,心理反而更恨起來。


    為什麽這混蛋都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都已經死到臨頭,還是這麽淡定呢?


    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死?


    蕭遙早已經被打的口吐鮮血,神色迷離恍惚,有些昏厥過去的征兆。


    李建軍突然道:“李鳴,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又何必這麽折磨蕭遙。”


    李鳴正覺得無趣,蕭遙被折磨的半死,可一點都不肯服軟,這令他覺得就像是一個人在演戲一般,根本就沒人配合。


    現在李建軍突然開口,這就大大的刺激了他的興趣。


    他嘿嘿一笑:“李部長,沒想到,你還這麽憐惜蕭遙,我一直都很奇怪,當初蕭遙不過是一個在江湖上廝混的人物,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沒有進入體製的資格,可你卻跟慕長江破例把他給提拔到這一步,到底你收了多少好處。”


    李建軍啐了一口:“李鳴,你這個混賬王八蛋,以前你爹在天都的時候,雖然也曾假公濟私,做過違法之事,但至少他不會像你這樣,聯合國外勢力,你今天所做的事兒,簡直就是遺臭萬年!”


    李鳴哈哈大笑:“李建軍啊李建軍,你還真是老大當久了,總是喜歡說教,你以為這是在你的國安部嗎?我告訴你,你是在我們的手上,而且還是階下囚,我們有任何處置你的權利,你若是太放肆,我們隨時都會改變主意,讓你跟蕭遙一個下場,也說不定。”


    李建軍哼了一聲:“小混蛋,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我告訴你,李建軍坐在天朝國安部這個位置上這麽多年,一直問心無愧,今日能夠為國殉職,也算是死得其所。”


    李鳴眼中寒光一閃:“你真的想死?”


    話落音,還不等李建軍回複,王國坤已經沉聲道:“小鳴,不可無禮。”


    李鳴有些不甘心:“老爺子,這李建軍仗著我們不敢拿他怎樣,一直出言無狀,我們又何必一定要留著他!”


    王國坤凝聲道:“李鳴,我問你,我們有今天的行動,是為了什麽?”


    李鳴一怔,沉默一陣,不由低下頭來。


    王國坤正色道:“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兒,那就是蕭遙,這是我們唯一的目標,現在蕭遙已經在我們的手中,我們隻消殺了他,所有任務也都完成,除此之外,怎麽做絲毫危害國家的大事兒,再傷害他人性命,否則,跟歹徒有何區別,豈非真的成了恐怖分子,被人唾棄,遺臭萬年事兒小,關鍵是咱們做人的底線,更何況,這也是當初我幫你報仇的承諾,你答應過我,不準做其他的違法之事。”


    李鳴看來的確對王國坤有過承諾,而王國坤在跟他合作的時候,也的確有過約法三章。


    他不敢違逆王國坤,當即道:“是,老爺子。”


    王國坤嗯了一聲:“事不宜遲,也別再折磨蕭遙了,等下就殺了他,我們帶著李建軍離開天都,然後再把他給放了,從此隱遁江湖,再不複出。”


    李鳴再次點頭。


    然後,他就蹲下身子,來到蕭遙的麵前,他眼中帶著一絲狠毒:“蕭遙,我記得,你身上似乎從來都藏著一把匕首。”


    說著,已經伸手在蕭遙的身上摸起來。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搜到一把小匕首,鋒利無比。


    這匕首倒不是什麽寶貝,隻是蕭遙用來放在身上,在關鍵時刻,救命的神器。


    說來,這玩意兒,也的確幫助了蕭遙很多次。


    蕭遙奄奄一息的眼睛看著那匕首在李鳴的手裏散發著寒光,心裏不禁一絲歎息,看來也在感慨命運無常。


    這救命的東西,卻在最後送了自己的性命,是個多大的諷刺啊!


    李鳴見蕭遙還是不吭聲,有點麵目表情,心中繼續玩弄下去的念頭,也變淡了許多。


    這就像是你找了一個不懂風情的妹子,想要搞點浪漫,也極度無趣,隻能夠解決基本需要。


    因而他也不再浪費時間,提起匕首,就戳向蕭遙的心窩。


    這一刀幾乎是毫無懸念的刺入了蕭遙的心窩,在蕭遙心窩被刺中的那一刻,蕭遙有些麻木甚至有些空白的腦海裏,忽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打開了一扇大門,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的情形湧入腦海裏。


    這都是他從不曾接觸的事情,可是這一刻,卻在自己的腦海裏清晰起來。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人的心髒被刺,本來就算是體格再強壯的人,也無法支撐下去,但蕭遙的腦袋,卻還是在高速運轉。


    他仿佛置身於當初跟王國坤的家族恩怨當中。


    他當時受傷,昏死在蕭家。


    在家中接受醫治。


    當時,蕭竹日親自去南海幫助自己尋找靈藥。


    而陳金水,親自趕到蕭家,為自己治病。


    當時,自己幾乎是要死了。


    可後來等自己醒來的時候,非但傷勢已經痊愈,而且連一直伴隨在身上的隱疾絕症,也就此消失,這令蕭遙覺得自己的人生迎來了春天。


    從此再也不必擔心會有那一天,睡過去,就再也無法醒來。


    他不但會跟任何年輕人一樣,有青春,也會跟任何老人一樣,有暮年!


    但在他昏死的那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卻在此刻浮現在腦海裏。


    他全都想了起來。


    等知道是寧兒獻出自己的心髒給了自己的時候,蕭遙胸臆中的疼苦,似乎還超越了刀刃紮在心髒上的痛苦,他長嘯般的呐喊了一聲,就不省人事。


    唯獨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流落臉頰。


    李建軍看的也想流淚,這麽一個人才,就生生地被扼殺在自己的眼前,偏偏自己還無能威力,怎不讓他鬱悶!


    王國坤一直都期望著蕭遙死,但看著蕭遙最終閉上了眼睛,他心裏卻難免有些失落。


    甚至忍不住捫心自問,就這麽殺了蕭遙,完成了自己的報複,一切,都值得嗎?


    死去的人,在底下,能夠瞑目嗎?


    李鳴殺了人,站在那兒,也愣了許久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忽然雙腿跪在地上,對著冥冥中的空當房間,滿目悲情:“父親,從此以後,你的魂靈,總算可以安息了,兒子已經替你報了大仇,蕭遙,已經死了。”


    王國坤雖然心裏有些複雜難言,但他畢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做了的事兒,就是做了的事兒,絕不會推三阻四,不敢承認。


    他見李鳴禱告死去的父親李達,就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小鳴,再檢查一下蕭遙是否已經死了,我們不能夠繼續逗留,還是先離開天都為妙。”


    李鳴醒悟過來,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蕭遙,胸口上的匕首已經抽出來,鮮血雖然已經緩慢下來,但還在往外流。


    他心想,這等傷勢,就算是再強悍的人,也沒理由不死,於是就道:“老爺子,沒必要再檢查了,這蕭遙是死定了,我們這就帶著李建軍離開吧。”


    王國坤目光一肅:“小鳴,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很聰明,但很多事兒,還欠缺火候,不可盲目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再篤定的事情,再檢查一遍,都不算過錯。”


    李鳴怎敢頂撞王國坤。


    雖說當著外人的麵被李建軍訓斥,他心裏多少有些不爽,但還是很清楚,王國坤說的這些,都是金玉良言。


    事實上,在王家做王國坤管家的這段時間,李鳴雖說一直都在策劃這次的行動,準備了許多事情,實際上,也跟著王國坤,學會了很多經驗。


    他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


    因此很多時候,稱呼王國坤老爺子,並非因為王國坤的年歲和地位,很多時間,都是他心裏真正的尊敬此人。


    因此他立即照著王國坤的意識,俯身專門檢查一下蕭遙的死活。


    然而這一檢查不打緊,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無限蒼白。


    隻見他一隻手放在蕭遙的鼻尖,感受蕭遙的呼吸,神情變得越發的驚恐,他目光轉向王國坤,張口欲說,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王國坤忍不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李鳴驚慌道:“他還沒死!”


    ps:抱歉,從六號到九號這幾天,一直家鄉的古會,事情應酬,都比較多,所謂喝酒誤事,盡量保持兩章更新,不到位的情況下,還請大家多多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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