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諸般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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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詛咒詭異邪惡,難以根除。除非聖人出手,恐將有點希望。但在這種諸神消失,眾聖隱退的時代,去哪兒尋找一位聖人?


    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秦鴻嘴角抽搐,渾身陰鬱氣息越來越濃,詛咒的力量蠶食生機,讓秦鴻的氣息越來越弱。隻怕撐不過多久,他將折殞在此。


    始源火都是搖曳不斷,丹田氣海中的火種都是晦暗。繚繞星輝湮滅,種種異象早已崩塌。這是生機即將燃盡的征兆,一旦火種熄滅,秦鴻都將消失。


    “你沒多餘的時間選擇了!”


    劍尊在旁催促,“你若拒絕,就將生死。而這南陽郡的氣運與你相連,你一旦墜殞,南陽郡同樣一蹶不振,氣運一樣會崩散的。到時候,天災人禍不斷,南陽郡依然不會再有今日這般昌宏。”


    南陽郡乃秦鴻封地,自身與南陽郡的氣運相連。南陽郡的一切氣運增漲與衰減,都與他自身有關。


    若秦鴻長盛不衰,南陽郡則永世安寧。但秦鴻若夭折墜殞,南陽郡亦會天災人禍,浩劫不斷。


    故此,縱使秦鴻今日拒絕,不久後他墜殞,南陽郡一樣得覆滅。就算不會生靈塗炭,怕也是會諸多人家破人亡。


    “那讓南陽郡的人全都撤走!”


    秦鴻驚醒,欲要驅逐南陽郡的生靈。


    “來不及了!”


    劍尊搖頭,打消了秦鴻的念頭,他解釋道:“並且,南陽郡的生靈一旦全員撤走,那麽就意味著南陽郡將成為一座空郡。而毫無生靈的郡地,氣運之力亦會相應衰竭。所以,你的打算不會成功。缺乏氣運之力,詛咒亦不能根除。”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要麽秦鴻自身死,要麽南陽郡百萬生靈代他而亡。


    這般艱難的抉擇,讓秦鴻一顆心都是要炸裂掉,命中注定有此劫,他的命運為何要這般坎坷?


    “這是無可奈何的,你身化禁忌,早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的!”


    劍尊似是知道秦鴻的不忿,低聲歎道:“禁忌之身,為天地所不容。你昔年既然選擇了這條道,就命中注定一生坎坷。唯有踏破萬劫,成就道聖,才可斬斷一切因果,遮蔽天地契機。如此,才能夠讓你避過災劫。”


    天地萬物,因果根生。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皆有因果加身。


    始源火更是萬物伊始,天地本源,它的存在,就代表著諸果之因。秦鴻融合始源火,獲得了始源火的福緣,卻也同樣得承擔始源火的諸果之因。


    故此,種種因果盡加其身,讓他萬劫難逃,因果難避。


    這次南陽郡的滅世大劫,則因他而起,亦將因他而亡。


    命中注定萬劫加身,因果難避,這讓秦鴻如遭雷劈。回憶昔日種種,不禁咬牙切齒,悔不當初。


    昔年隻是一念之差,卻走上了這樣的道路。不曾想,會有如此可怖的因果。但細細回想,昔年若不融合始源火,秦鴻又哪能有今日成就?


    恐怕,早已經身死道消。


    “下決定吧,劫難避不過,除非你死。”


    劍尊勸誡,讓秦鴻快些做決定,“你乃諸果之因,隻要你活著,世間諸般之因皆會有果。今日,誰讓你背負災劫,你亦可覆滅誰,了解這段因果。”


    “你若身死,一切的因果亦不會消散,隻會轉嫁,自會有他人前來背負。但無論如何,因果不會散,終會有人來償還。”


    “故此,就看你,擔,或不擔。敢,或不敢!”


    劍尊的聲音縹緲亦鋒銳,像是直接刺入了秦鴻的內心,讓秦鴻的心思顫動,不禁被其引導。


    “我放不下這個結!”


    秦鴻咬牙,嘴角都是咬出了斑駁血跡,深深的齒印近乎要將他的口嘴都咬破。


    “待你了解了諸般因果,自然也就會放下!”劍尊不以為意的說道。


    秦鴻身軀一顫,抬眼望天邊,殺意與恨意交織糾纏,恨殺欲狂。


    “冥神殿,我秦鴻,今生今世,與你們勢不兩立!”


    秦鴻喝吼,淒厲的聲音回蕩四周,響徹雲端。百萬裏方圓,全都清晰的盤旋著秦鴻的話音。那恐怖的怨恨與殺意,讓無數人不寒而栗,隻覺死亡逼近。


    “我還能,撐多久?”


    咬牙許久,秦鴻抬頭,猩紅的眸子看著劍尊問道。


    “三天,至多七日!”劍尊掐指盤算,道出了結果。


    “扶我起來!”


    秦鴻讓秦蛟攙扶,侏儒枯瘦的身材滄桑老邁,換洗了幹淨衣衫,顫顫巍巍的走出。步履蹣跚,時刻需要人攙扶。


    若是不然,都將竭力摔倒。


    詛咒在體內肆虐,依然在蠶食剝奪他的生機,讓他的渾身肌肉依然在不斷顫栗抽搐。走出後院,雲滄海迎麵而來,看著秦鴻的慘烈,隻覺眼圈赤紅。


    “查出來了嗎?”


    秦鴻追問,聲音都已是沙啞,透著一種嘶啞老邁,比之活了數萬年的老怪物都還要可怕。


    “查出來了,恒河郡的厲家,郡城府及屠家,皆有參與。據消息稱,他們日前與一批人有所接觸,後來寂滅神弓則就適時出土。”雲滄海解釋道。


    秦鴻聞言咬牙,眼瞳中厲色浮現,殺意深沉。


    “事後,若不屠盡他們三家,我秦鴻,誓不為人!”


    秦鴻冷冷放言,繼而抬頭看向雲滄海道:“宗主,替我張羅,今日午時,祭天!”


    轟然間,雲滄海身軀一震,看了一眼秦鴻,又看了一眼後方默默跟著的劍尊,他恍然明白,那眼中神色,都不禁掠過了一絲不忍。


    但最終,還是被他遏製。


    “明白!”


    雲滄海轉身而去,隻是腳步,再不複從前輕快,反倒多了一種厚如魔山般的沉重。


    一切,都是魔障。


    午時,南陽郡,郡城府主持祭天儀式,南陽郡普天同慶。世人皆都拜服,叩謝天恩。南陽郡中,廣場上,九丈天碑頂天立地,奉天承運四個字摹刻著種種道韻。


    高大的香燭點燃,足足燒了九個時辰。郡城主府一幹高層帶隊叩首,雲滄海亦都是跟隨著跪拜下來。


    郡城府高樓之上,秦鴻遠遠望著,看著城中各地紛紛叩拜天恩的場景,他的眼角都是淌出了血淚。這般盛景,持續不久,卻將要化作一場灰燼。


    他恨啊!


    恨這一切,皆為因果。


    他恨!


    恨這天下,因果報應不爽。


    “咚!”


    轟然間,秦鴻那枯瘦,侏儒般的身影一矮,重重跪倒,滿含血淚的朝著四方重重叩拜。九響落地,秦鴻都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諸般因果,盡加吾身!


    秦鴻暗暗咬牙,枯瘦的十指緊握,卻無力成拳。滄桑,老邁,他的樣子日漸遲暮。


    秦蛟攙扶他站起,不發一言。劍尊在其身後默然,暗暗長歎。


    諸般因果,盡加吾身,這是一種大是大非,大悲大痛。經此一劫,不知秦鴻,會成長到如何的地步?


    心境,怕將從此蛻變。


    “天恩萬歲!”


    “武王萬歲!”


    而在這般時刻,南陽郡各地,卻渾然不知,死亡的災劫即將降臨,他們所有人,都將化作灰燼。諸般因果降臨,南陽郡中,將鮮有人存活於世。


    種種恩怨,都將灰飛煙滅。


    世人在慶賀,大族才恭喜,百姓在崇拜,天人共慶。一片祥和之氣,祥瑞橫生,瑞彩連連。


    但誰知曉,不日,這一切都將破碎,如那幻境夢花,睡夢一場空。


    祭天儀式,持續了三天,香燭燃盡,禱告完結。


    雲滄海帶隊起身,默然返回郡城府,神色間青白與鐵青,難看至極。曆來雲淡風輕,不被世間萬物所動容的雲宗主,竟都是在這一刻變了臉色。


    百萬生靈,都將頃刻承受浩劫,化作灰燼,雲滄海縱使再沉穩的心境,都是忍不住的動容,麵露悲意。


    諸般因果,業障報應,真是太可怕了。


    這是天譴,亦是災劫,比之天威,更為恐怖。


    世人,哪怕是諸神,都難以抗衡的。


    秦鴻走上這條路,可悲,亦可歎。


    三日間,秦鴻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狀態越來越差勁。他的身軀退化,濃縮得越來越不像話。原本的成年身軀,而今已不如一個三歲孩童。


    身材矮小,隨意的一腳都能夠踩死。其白發蒼桑,麵皮與肌膚老邁不堪,身體缺乏生機,就像個畸形兒一樣,難看至極。


    到了現在,秦鴻連說話都已是不利索,識海元神都是枯竭,黯淡,其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龜紋。隻要下一霎那,他的生機盡絕,元神都亦將霎那破碎。


    一切,就都化作雲煙,煙消雲散。


    這般模樣,雲滄海及秦蛟看在眼裏,皆都痛不欲生。劍尊在旁矗立,都是感慨連連,唏噓不斷。


    為秦鴻的命運感慨,為秦鴻的災劫歎息。


    諸般因果,盡加吾身,大是大非,皆都不散。


    第四日,秦鴻的狀況愈發不堪,眼圈晦暗,眼瞳神光都已是模糊,看不清事物,視線近乎瞎掉。他睜不開眼,張不開嘴,邁不動步,一切都恍若走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這一天,劍尊終於是動手。


    “世間因果,一飲一啄,有生有滅,即死即生。空花幻夢,終將沉淪。諸般因果,盡加吾身!”


    郡城府,後院搭建的一座悟道台,秦鴻盤坐其上,劍尊盤坐其後,一手搭於其後心,一手持大帝法旨,口中念念有詞,渾身天威浩瀚,諸般異象紛呈。


    轟然間,浩瀚風雲席卷四方,天地精氣滾滾動蕩,法力波動,以劍尊為中心,一股焚滅諸天的可怕氣息迅速擴散。騰騰劍意從中爆發,化作無形之劍,斬滅四方。


    與此同時,劍尊手中的大帝法旨瑩瑩放光,金燦燦的光輝如驕陽升騰。熠熠生輝,灼灼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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