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震撼,侍衛們無不膽寒。桑榆重傷垂危,倒在廢墟中半晌爬不起身來。其渾身血汙,看起來狼狽至極。


    秦鴻依然平靜,風輕雲淡的背著雙手,甚至都沒有蹙下眉頭。看著桑榆接連兩擊後橫飛出去,他自始至終都是沒有動一下手腳。


    “桑木說的沒錯,她打你,真的是在救你。”


    在侍衛們震撼之時,秦鴻的聲音傳開,冷淡平靜:“若是不然,如你這般不識好歹的女人,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囂張!


    狂霸!


    幹淨利落!


    好飛揚跋扈!


    一幹侍衛無不瞪大了眸子,看向秦鴻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敬畏,頓覺高山仰止。他們在桑家入職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外人如此訓斥桑家大小姐不識好歹,還這麽不加以掩飾的表示輕蔑。


    太張揚了!


    侍衛們歎息,侍衛長更是嚇得內心惶惶。從桑木的態度,及秦鴻此刻的表現,他已然是有所明白,麵前這個看似弱小的年輕人,怕是有著非同凡響的來曆。


    “你……你……”桑榆艱難的撐起頭,怨毒的瞪著秦鴻,想要放出幾句狠話,不甘就此被欺辱。但思來想去,卻根本無力開口。


    而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匆忙湍急。不多時,一道身影匆匆走了進來,飛也似的奔進了偏院。


    來人年約二十三四歲,身材修長,白袍白衣,白鞋白襪,甚至是耳畔鬢發都是帶著銀白之色。


    青年發白,讓得來人的氣態顯得有幾分滄桑,氣質出塵,卻失了銳氣,多了幾分敦厚圓潤之感。其虎目深沉,滿含神光,跨入偏院一眼則是看到了重傷的桑榆,繼而又一一瞥了秦鴻等一眼。


    “大姐!”


    青年第一時間走進了桑榆麵前,將後者攙扶起來。


    “桑奎,快,給我教訓那個小白臉,給我擒下他,我要將他剝皮抽筋!”見得青年到來,桑榆頓時怨毒嘶吼,瞪著秦鴻咆哮,示意青年出手。


    被喚作桑奎的青年蹙起了眉頭,看了一眼秦鴻,又轉頭看了一眼桑木及雲姬。卻見雲姬在他目光望去時緩緩閉上了眼,口誦了一聲阿彌陀佛,即是自顧自的撚著念珠,默默禱誦。


    頓時,桑奎歎了口氣,看向一幹侍衛喝道:“來人,送大小姐回房療傷!”


    聽得桑奎吩咐,侍衛們無人敢遲疑,紛紛衝上前來,欲要攙扶桑榆離開。但,後者卻顯然不願就此罷休,意圖糾纏不清。不擒下秦鴻,她難以吐掉惡氣。


    “桑奎,我不許你擅自做主,你給我聽著,擒下那外來人,不然,休怪我去娘親那告你!”桑榆掙紮呐喊。


    侍衛們頓時攙扶不住,隻覺為難,一個個臉色都是哭喪起來。


    “大姐,休要再繼續胡鬧,你還嫌家族不夠麻煩嗎?”桑奎頗感為難,有些惱怒的瞪著桑榆。


    “我不管!”


    桑榆不甘的咬牙道:“桑木這賤人帶回姘頭,聯合她這姘頭羞辱於我。此仇此恨,若是不報,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身為桑家大小姐,卻被外人如此欺辱,若是傳揚出去,隻會讓桑家顏麵愈加不堪。”


    怨毒的聲音極度尖銳,充塞偏院,讓人隻覺桑榆的樣子像極了瘋婆子。


    桑奎聞言,不由惱怒不已,恨恨的瞪了桑榆一眼,最後不得不出手打暈了桑榆。大手一揮,衝著侍衛們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帶大小姐回去療傷?”


    “是,奎少爺!”侍衛們紛紛領命而去。


    桑榆被帶走,偏院頓時安寧了幾分。沒了吵鬧,桑奎這才吐了口氣,似乎如釋重負。轉身看了桑木一眼,繼而向著閉目默默誦經的雲姬躬身施禮。


    “母親!”桑奎的稱謂,讓秦鴻等人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然而,落在侍衛長及桑木眼裏,卻是習以為常。


    雲姬不曾睜眼,也不曾點頭,隻是淡淡開口:“回去吧。”


    平淡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疏遠,讓得桑奎不覺間歎了口氣。不再多話,轉頭看向了秦鴻,沉吟了下,繼而說道:“閣下可是小魔君當前?”


    小魔君?


    我什麽時候又多了這麽個綽號?


    秦鴻愕然,不禁將詢問的眼神投向了桑木,卻見後者翻了個白眼。


    “抱歉,大姐魯莽,性情乖張,得罪之處,桑奎在此代大姐向道友致歉,萬望道友請寬恕。”不待秦鴻回應,桑奎則是拱了拱手道。


    這番態度,彬彬有禮,讓得秦鴻剛剛升起的戾氣緩和了下來。


    “沒事,我能理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桑奎態度和睦,秦鴻自然也就不好再計較。


    “叨擾,桑奎尚有要事在身,就暫且先行離去了。”致歉一番,桑奎也沒停留,似乎真有急事,告辭一番,則便是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整個過程,桑奎就像是過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哼,每次來了就走,弄得此處好像是魔窟一樣,讓他不能立足似的。”桑木看著桑奎消失,眼神有些不忿的恨聲嘀咕。


    雲姬在旁歎息,道了一聲善哉。


    秦鴻等在旁默不作聲,隻覺有些奇怪。這一大家子人,看起來有些複雜。


    “桑家家大業大,我們寄居在此,怕是有些不合時宜。我看,我們還是在外尋個住處倒是更為方便。”沉默了下,秦鴻開口,欲要托辭離開。


    他教訓了桑家大小姐,顯然算是與桑家結了恩怨。若是再繼續逗留桑家,隻怕會為桑木惹來麻煩。


    畢竟從桑榆的態度及桑木的語氣中,他聽出來了桑榆的身份不簡單,出身大夫人一房,那顯然是族長正房夫人。而據桑木的語氣,秦鴻可以感覺到,那大夫人在桑家的身份地位不簡單。


    故此,秦鴻不願牽連桑木,惹來大夫人的報複。


    “不礙事,我才不怕呢。”


    桑木卻是不以為然,“大夫人雖然位高權重,但在桑家,也絕非她一手遮天。若是真要動些心思,大不了我跟他們鬧翻就是。”


    “這不大好吧?”秦鴻訕笑一聲,多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怎麽?公子是要嫌棄我們母女招待不周嗎?亦或者,覺得我們母女勢單力薄,所以想要抽身而退?”桑木假作不悅起來。


    “這怎麽可能?我們亦是朋友,豈會嫌棄。”秦鴻頓時笑道,搖頭否認。


    “既然如此,那便安心暫住下來便是。待你傷勢徹底痊愈,若要離去,自可離開,桑家不會阻攔公子。”桑木平靜說道。


    “話雖如此,可剛才之事若是惹來麻煩,不會讓你為難嗎?”秦鴻蹙眉問道。


    “不怕,我這就去向父親大人解釋清楚就是。”桑木說罷即走,欲要去尋桑家族長解釋。


    這般雷厲風行,爽快直接,倒是讓人欽佩。也難怪其孤身一人敢離開桑家,遠走西江境遊曆。


    秦鴻不再多言,決定留下。


    隻是,在桑木轉身即走之時,一度留守在原地的侍衛長忽然迎上前來,攔住了桑木去路。繼而在眾人虎視眈眈下,才沉聲說道:“三小姐,若是聽屬下一句勸,此時此刻,最好莫要前去尋族長解釋。”


    “為何?”侍衛長的話,讓得桑木一陣皺眉。


    “族長今日心情不佳,正是一籌莫展之時。三小姐若是在此時前去打攪,必然會惹惱族長,從而讓得小事變大事,反倒對三小姐不利。”侍衛長解釋道。


    “族中出什麽大事了嗎?”桑木瞬間聽出了侍衛長的言外之意。


    “是的!所以,族長近段時日一直愁緒滿懷,心情並不是很好。三小姐若是貿然前去打攪,恐將惹來族長遷怒。”侍衛長點頭回答。


    這般解釋,倒讓得桑木及秦鴻等人都疑惑起來了。桑家何等勢大,桑家族長更乃是一方豪雄,居然會有事情讓他都是一籌莫展,那顯然是意味著桑家遇到了大麻煩。


    又卷進了漩渦中咯?


    秦鴻歎息。


    桑木卻不知秦鴻心思,隻是問道:“什麽事情,讓父親大人都是如此掛念?”


    她非是關心族長,隻是對族中事宜有些好奇。能夠讓得桑家一族之長如此愁緒,顯然事情不簡單。


    侍衛長聞言,看了秦鴻等一眼,顯然是有些忌諱。


    “無需忌憚,他們都是我朋友。”桑木沉著臉解釋,侍衛長這才鬆了口氣,繼而解釋道:“兩個月之前,扶桑城來了一位自稱‘邊城浪子’的年輕人,多次夜入桑家,重傷了二爺家的‘桑丘’、‘桑槐’、‘桑鳴’及‘桑鄔’少爺,最後揚長而去。”


    “甚至在最近一段時日,劫走了桑家在外押送的一趟貨物,更重傷了負責的七總管。不僅讓桑家人財兩空,還狠狠的墮了一番威名,被外人嘲笑。而族長惱怒之下,親自出手追緝,卻被對方順利逃脫。故此,近段時日以來,族長的心情一直很陰鬱。”


    侍衛長這般解釋,讓得秦鴻等人驚疑不定。這是哪兒來的邊城浪子,居然敢招惹桑家這尊龐然大物?


    偌大赤炎境,誰人不知道,桑家的強大?居然還敢有人洗劫桑家貨物,並且一再挑釁桑家威嚴?這般事情,還真是少有。


    最主要的,那人能夠從桑家族長的追緝中順利逃脫。這是從哪裏走出來的妖孽?


    能夠擔當桑家的一族之長,顯然實力是不會簡單的。而能夠逃脫其追捕,那人的本事,自然可見一斑。


    “父親大人,便是因為此事,而鬱鬱寡歡?”桑木品出了不同尋常。


    “似乎是這樣。”


    侍衛長說道:“屬下地位不高,隻是聽到了些許閑言碎語。具體事情是否屬實,還有待考證。但可以肯定的是,族長現在的心情必然不會太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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