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騙我至此,我必須重新理清一下思緒,好不讓他們玩死。


    雖然正義教上下都在謠傳,教中稍微有幾分姿色的男青年都讓我糟蹋過,但這一切隻是他們對我個人的誤解而已,事實是我與這些人一清二白!


    真正與我不清不楚的有四個男人。


    其一,是李玉林。


    我倆是情人關係--公認的!


    雖然我倆在上下一事上產生爭執,但這畢竟是夫夫間的房第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隻消我努力練武,總有一日能拿下這朵花!


    其二,是林鬱文。


    我倆是青梅竹馬--公認的!


    他十八歲就已經是我的人了……這個是他自己說的!


    林鬱文此人心思縝密,前車之鑒太多,致使我對這件事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假設他自小愛慕本座,此番見我失憶了,想借機上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雖如此,但有兩件事必須肯定!第一,那就是我對他十分信任,就連密室的機關都能告訴他。第二,就是我對他頗多憐惜,這一點哪怕我失憶了,還是烙在了骨子裏!


    不過本座有沒有碰過他這件事,還是有待商榷!


    其三,是武林盟主江策。


    本座曾經對他英雄救美十八次--這是真的!他送了本座十八枚玉佩,其中還有一塊刻著我倆的姓氏,這也是真的!但問題就在於這些玉佩我每次隻在去見他時佩上,平日都是放在櫃中的,也就是說我對他的情誼十分有可能是麵上作作樣子而已。


    他那日怒極打了我一巴掌,讓我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與他關係不淺,所以他才如此盛怒。仔細一想,他愛慕本座是真,可本座是否與他兩情相悅誰知道啊!


    萬一是他愛慕本座,送了一塊表達思慕之情的玉佩,本座生性純良,不忍拒絕這才收下了。直至前幾日他發現本座早有心上人,心碎欲裂甩了我一巴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心中暗忖,老情人還是越少越好,倘若這位老情人不主動來找本座,那本座也不要送上門去找晦氣了,反正我倆從身份就已經不相配了。


    其四,就是裴逍。


    這小夥思慕本座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吶!無論本座如何冤枉他,打罵他,他都默默承受,是個任勞任怨的好孩子。


    他與我的關係……是他自己說的!


    季清之說他以為自己跟裴逍是正義教的最後兩朵白蓮了!也就是說,除了裴逍本人,誰都不知道他與本座有何不得不說的故事!你說這些老情人個個都說是我的情人,為何外人通通不知道啊!究竟是我們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們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可我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裴逍是個好孩子,他不應該撒謊,他那日說了一句“屬下惶恐……”


    慢著!他說的是屬下惶恐?


    我問是不是碰過他,他惶恐個甚麽勁呐!惶恐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呐!你敢不敢給個準信啊!


    我心中如同十萬隻螞蟻爬過一樣難熬,當即衝出去召見裴逍,抓住他狂晃道:“你說!本座究竟有沒有碰過你!你說啊!本座要聽你說句準話!”


    裴逍詫異地抬起頭望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了下去,道:“屬下……惶恐。”


    我怒道:“說人話!有還是沒有!”


    裴逍默了一會,道:“沒有。”


    我去你令慈的!


    本座到底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殺了你老母,你要這麽模棱兩可的回答!本座那天挨了兩巴掌到底是為了甚麽呐!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很好!坑本座坑得幹脆利索呐!


    我怒極攻心,把自己關在屋中,誰也不見。


    晌午時分,宋玉來敲門,道:“教主,用午膳了。”


    “不用!”


    宋玉默默退了下去,過了半個時辰,他又跑來敲門,我吼道:“說了不用!你沒把本座的話聽進去麽!”本座氣都讓他們氣飽了,哪裏還有閑情用午膳!


    宋玉道:“教主,白虎堂林長老求見。”


    我道:“哪個林長老?”


    “就是百草堂林堂主的父親林茂昌林長老。”


    林鬱文他爹?他來做甚麽!本座醒了這麽多天,倒還沒有見過他,我起身理了理衣裳頭發,道:“讓他進來罷。”


    “是。”


    宋玉說著,推開了房門。從外頭走進來一個中年人,約莫五六十歲,麵相蒼老,兩鬢斑白。林鬱文今年二十有六,照例說他父親也應該是強壯之年。怎的兩鬢已經斑白,神態亦是十分疲憊?


    他一進屋就向我跪拜道:“白虎堂長老林茂昌叩見教主。”


    我忙道:“林長老請起。”


    林茂昌起身,道:“教主受傷,屬下未能及時前來探望,還請教主恕罪。”


    “無妨。”我深知無事不登三寶殿,道,“不知林長老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林茂昌歎息一聲,道:“不過是些家務事,還要勞煩教主操心,屬下實在心中有愧。”


    家務事?那必定同林鬱文有關了,我道:“林長老但說無妨。”


    林茂昌道:“這樁事屬下之前跟教主提過,不過教主如今有傷在身,想必是不記得了,屬下不得已隻好前來叨擾一番。”


    我不作聲,等他道出來意。


    林茂昌道:“屬下膝下有一名犬子名叫林鬱文,承蒙教主器重,現任百草堂堂主一職,教主必定已經見過了。犬子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配,屬下想請教主做主,給他賜一門親事。”


    我有些頭疼,不禁用手敲了一敲。


    林茂昌道:“教主,您怎麽了?”


    我晃了晃腦袋,道:“無妨,你繼續。”


    林茂昌道:“屬下知道犬子生來多病,連大夫都放話他絕對活不過二十,可他如今已二十有六,大夫說過的那些話早就作不得數了。屬下鬥膽,懇請教主給他許一門親事,不求大富大貴,隻要溫柔賢淑就成。屬下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是盼著他好的。”


    我的腦袋忽然疼得厲害,似乎有甚麽東西要呼之欲出,伸手揉了揉,可惜效果甚微。我勉強鎮住心神道:“這事你跟林堂主商量麽?”


    林茂昌道:“犬子脾氣倔,屬下也說不得他。教主是萬金之軀,一言九鼎,您說的話,他不敢不聽。”


    原來如此……他是想把這難題丟給本座來處理。


    我道:“成親並非兒戲,本座雖貴為一教之尊,但也不能強人所難。這事待本座與林堂主商量過後再做定奪。”


    林茂昌道:“可是教主之前已經答應屬下要……”


    我打斷道:“今非昔比,本座如今失憶了,自然需要從長計議。”


    林茂昌見我心意已決,歎息一聲,道:“但憑教主做主。”說罷,就告退了。


    我見他走了,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心中十分疲憊。


    我這一覺失憶醒來,看似老情人遍地,坐享齊人之福,實則個個把我往死裏折騰。我這才醒了幾日呐,就讓他們折騰了個死去活來。照此下去,我非得憂思過度,精盡人亡不可。


    林長老說要給林鬱文賜一門親事,我又何曾沒有想過,可他當時怎麽說來著?“慚愧,屬下也是天生斷袖,讓屬下跟一個女人成親,實在生不如死。”


    他都言盡於此了,本座怎麽還能強行硬塞?那豈不是明知他生不如死,還把他往死裏折騰……


    我想了想,決定找季清之商量一番,如今也隻有這位老朋友與本座是一清二白的了!


    季清之聽過來龍去脈,道:“林堂主自幼體弱多病,人際淡薄。教主與他青梅竹馬,情分自然是不同的。教主登位前幾年,與他還是十分親近,算得上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不過教主登位後,兩人就疏遠了許多,倒不是教主變了心,擺起了譜子。而是林堂主不再跟教主親近了,無論教主跟他說甚麽,都是一副規規矩矩,麵無表情的模樣,教主也曾嗟歎過好幾回。不過,教主待林堂主還是與旁人不同的,但凡教中有了甚麽好的藥材補品,都會差人給他送去,還封他做了百草堂堂主。”


    我心中暗道,照著季清之所言,分明是林鬱文主動推開我的,可是從林鬱文的平日表現來看,又讓人覺得我甩了他,他才能擺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其中究竟出了甚麽變故,讓我們成了今日的水火不容呢?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先甩了誰!


    我道:“難道就沒有一絲端倪可尋?”


    季清之想了想,道:“說起端倪,倒是有一件。林堂主十八歲那年,曾經痛心病發作,高燒十餘日未退,險些熬不過二十。後來還是前教主出麵請了妙手回春的香山老人,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我道:“你這麽一說,本座就更不敢逼他成親了。”


    季清之思忖了一會,道:“教主可以再跟他提一次,他要是同意,那是再好不過,他要是不同意,教主就回絕了林長老,免得林堂主作出極端。”


    我道:“也好。”


    林鬱文是個大題,我不敢輕舉妄動,沐浴焚香,齋戒三日後這才敢動手。


    他前幾日病了,如今雖然好了,麵色還是有些發白,他拆開我的粽子手道:“教主的手傷已經痊愈,不過萬事還需小心為上,不宜衝動行事。”


    我連聲稱是,心裏醞釀了半天也不敢開口,待他要離去時,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林堂主請留步。”


    林鬱文轉身,道:“教主還有其他吩咐?”


    我囁嚅道:“你父親……前幾日來找過本座。”


    林鬱文道:“家父跟教主說了甚麽?”


    我道:“你父親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讓本座給你尋一門親事。”


    林鬱文道:“那教主的意思呢?”


    我道:“本座自然也是希望你好的,成家立業、子女成群,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你父親年紀也大了,他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好歹顧慮他的感受。”


    林鬱文默了一會,淡淡一笑,道:“那就按教主的意思辦。”


    我一驚,道:“你這是同意了?”


    林鬱文道:“教主吩咐,屬下豈敢不從。倘若教主沒有其他事,屬下先行告退。”


    我道:“好……”


    林鬱文聞言,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呆呆地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說你這麽簡單就同意了?你之前是怎麽跟本座說的!你說你要跟本座死磕到底!本座不成親你也不成親的!如今本座一句話你就答應了,其實你早就盼著本座給你賜婚了是罷是罷!


    你個食言而肥的大騙子!


    我心中慪得要命,又不得不死命按捺住,心說不是我讓他成親的麽!如今他願意成親了,我又在不高興甚麽!我不知緣故,偏偏心中壓得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


    我正兀自糾結著,前頭的林鬱文忽然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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