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鬱文那出來之後,我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院落。李玉林正坐在我的屋中,他見我回來了,不悅地道:“林鬱文這次找你過去,又是玩甚麽新把戲?”


    我上前抱住他的腰,愧疚道:“玉林,我對不起你。”


    他皺了皺眉,道:“甚麽對不起,你在說甚麽胡話?”


    我道:“林鬱文說要找他的阿定,找不到就要尋死,我實在沒有其他法子。”


    李玉林一把推開我,氣道:“所以你答應了?”


    我道:“他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能狠心不管他的死活?我知道你心裏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我答應了他,就自知留不住你,你心裏要是恨我,就隻管往我身上招呼,反正我早就裏外不是人了。”


    李玉林怒極,道:“林鬱文,我倒真小瞧了他,既然他要死,你就讓他去死呐,他自尋死路,與你何幹?”


    我道:“他真的會去死的。”他的那雙眼睛告訴我,倘若我不承認自己就是阿定,他一定會尋死!


    李玉林怒道:“說到底,你是心疼他了對麽?”


    我心裏羞愧,說不出話來。


    李玉林道:“蕭定,你記不記得那日我要下山,你對我說過甚麽話?你說從前的事你不記得了,可你現在在林鬱文與我之間選擇了我!你今天是要告訴我,你那天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麽?”


    我道:“我心裏是認定你的,可我也不能丟下他不管。”


    李玉林盯了我一會,怒極反笑,道:“蕭定,你真是好得很。”


    我垂著頭不發一言。


    我確實是在乎林鬱文,才會擔心他的死活,倘若我不擔心他不在意他,就算他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多瞧一眼。說到底,還是我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


    李玉林沉默了好一會兒,咬牙切齒道:“林鬱文料定了我心胸狹隘,不肯與人分享,我就偏不如他的意!他不想讓我好過,我又豈能讓他逍遙!我倒是要看看,我們倆個到底誰笑到最後?”


    呃……這是甚麽情況?


    我上次不小心抱了林鬱文一下,李玉林就鬧得要下山離去。如今我公然跟林鬱文搞在了一起,他反倒不走了?莫非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人與人鬥,其樂無窮?那本座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究竟是為了甚麽呐!


    翌日,我正鑽在被窩裏會周公,宋玉忽然來敲門,說林鬱文一早不肯喝藥非要見到我不可。


    我暴躁地抓了抓頭,認命地穿起衣服往他院子裏跑,這林鬱文是吃準了我對他頗多憐惜,才會有恃無恐。


    我跑到他麵前道:“好端端的怎麽又不喝藥了?”


    林鬱文抓著我的手道:“阿定,我日日躺在這裏好無聊,等我病好了,你帶我去後山玩,好麽?”


    我道,“如今你身子虛弱,還是等你病好了再說罷。”


    林鬱文淡淡一笑,道:“好。”


    我將他扶起身,端了藥一口口的喂他,他十分乖順,我說甚麽就是甚麽。這藥喂了一半,藥童忽然來報,說是李玉林來了。


    我心中一急,連忙起身出去,李玉林就站在門外。我道:“你怎麽過來了?”


    李玉林道:“他不是病了麽,我來瞧瞧他。”


    我十分了解他的性子,道:“他有痛心病,你不要刺激她,萬一他痛心病發了可如何是好!”


    他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說罷,推開我進了屋。


    林鬱文見他進來,視若無睹,我回到床前,重新端起藥碗給他喂藥。李玉林在桌邊坐下,道:“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瞧瞧。”


    林鬱文淡聲道:“不勞掛心。”


    李玉林道:“既然蕭定收了你,那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與蕭定雖然一起長大,但到底是我先入的門,叫我一聲哥哥不算委屈了你,你說是麽?二弟。”


    林鬱文淡淡一笑,默不作聲。


    李玉林絲毫不怒,和顏悅色道:“你躺了這麽幾日,一定是無聊了,我前幾日看了一本小人書,覺得故事雖然簡單,但其中的意味卻是深長,不如講給你聽聽?”


    林鬱文道:“你如此費心,我不聽倒是枉費你一番心意了。”


    李玉林道:“有一戶大戶人家,戶主與夫人伉儷情深,十分恩愛。有一日,從外頭來了一個自稱戶主遠方表妹的,說甚麽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戶主愛夫人至深,是堅決不肯納妾的,那遠房表妹就以死威脅,戶主無奈,隻能娶她回來做妾。成親後,這小妾見戶主寵愛夫人,心中嫉妒,便時常以自刎威脅戶主,戶主一開始還十分緊張,到後頭她威脅得次數多了,戶主就不理她了。後來,這名小妾一個人淒涼的病死在了屋中。”


    李玉林道:“李公子可有從中悟到甚麽。”


    李玉林說的故事太直白,連我都聽明白了,他分明是叫林鬱文不要總拿自刎說事,就差指名道姓了。


    林鬱文笑而不答,李玉林道:“凡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林鬱文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倒是悟出了些不同來。”


    李玉林道:“哦?願聞其詳。”


    林鬱文道:“李公子說的故事寥寥數語,我不能得悉全部因果。不過那遠房表妹說他與戶主是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想必騙不了人。言必信,行必果,既然立了婚約,那戶主如何又娶了別的女子?分明是失信在先,怎又作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模樣。若是那戶主還念及半點舊情,就不會讓那表妹病死屋中。”


    o__o"…他這是變著法子的說本座變心,豬狗不如?


    李玉林道:“二弟真是好利的一張嘴。”


    林鬱文道:“不遑多讓。”


    李玉林聽了也不怒,轉而朝我笑道:“蕭定,我有些餓了。”


    我道:“餓了?那我立馬讓人給你準備早點。”


    我見李玉林坐著也沒走的意思,就讓人準備了早點送上來。林鬱文早上起來這才喝了一碗藥,早膳上來後我認命地端了一碗粥行至床前喂他。


    李玉林忽然坐在桌前向我招手:“蕭定,你快來嚐嚐這銀耳羹,味道十分好。”


    “是麽?”我肚子也有點餓了,就竄了過去,李玉林毫不避諱地用自己剛喝過的勺子往我嘴裏送了一勺。


    我嚐了嚐,道:“確實不錯。”


    “好吃你就多吃點。”說著,又往我嘴裏塞了幾口。我吃了小半碗,想起林鬱文那晾了許久,正要回去,李玉林忽然笑著扭過我的臉,笑道:“你看你,都吃到嘴邊去了。”


    我納悶道:“哪裏?”用袖子隨便擦了擦。


    李玉林淡淡一笑,用指尖在我嘴角抹了抹,分外親昵地道:“你這隻大饞貓。”隨後在我嘴上親了一下。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本座讓他調戲了,悲憤地跑回床前繼續喂粥。林鬱文神色平靜,一口口地喝下我喂的粥,似乎並未瞧見方才那一幕。


    我心中暗道,這林鬱文的心思藏得可真深,我與李玉林親熱他居然一點不悅都沒有。他的心思如此之深,那他的那句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是我的人了,究竟是說了實話,還是在騙我?


    從這日之後,他們算是正式掐上了。他們一個深藏不露,一個十麵埋伏,本座夾在中間挨了無數箭。


    這日,我正在院子裏撥葡萄吃,季清之忽然從院外跑來道:“教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皺了皺了,訓道:“何事如此慌張,你作為正義教左使,應當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概!驚慌失措的成何體統!”


    季清之深吸一口氣,佯裝淡定地道:“教主,不好啦~白蓮峰下聚集了五萬朝廷大軍~說要我們交出太子~否則就要攻上山來滅了正義教~”


    甚麽!哪裏冒出來的太子!


    我吼道:“太子不應該在他們皇宮,跑到我們正義教來要甚麽太子!”


    季清之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道:“屬下也不知,可是他們言之鑿鑿地說我們綁架了太子,還讓我們立刻把太子給交出去。”


    我道:“正義教哪裏來的太子!你說,是不是你們出去強搶民女的時候不小心把太子給抓了回來!快點把人家放回去啊!”


    季清之道:“疾電堂堂主前幾日是抓了幾個男子上山做苦役,朝廷一放話,我們立馬就放下去了!可他們說這裏邊沒有一個是太子,還說我們愚弄他們感情!讓我們一個時辰內交出太子,不然就要攻上正義教殺個片甲不留!”


    我怒道:“五萬大軍到了山下你們才知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


    季清之哭道:“皇帝病危,我們以為王猛這次帶兵回京是要見皇帝最後一麵!誰知他們一路過正義教的地界就把正義教圍起來了,還逼我們交出太子!”


    我心道,正義教與朝廷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好端端怎麽會去綁架太子。


    莫非……他們是想借個由頭,滅了正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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