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策馬而行,我坐在馬後,一路向南疾馳。


    黑衣人見我們逃脫,急忙騎馬追來。江策的雙臂都受了劍傷,可他不停地抽動馬鞭,雙臂的傷口皮開肉綻,瞧上去血肉模糊。


    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道:“我來!”


    江策似乎是真的撐不住了,扭頭望了我一眼,就將馬韁交到我手中。我用力地抽了一下馬鞭,繼續向前逃命。


    天上滂沱大雨,黑衣人追得十分緊,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分岔路,江策道:“向左。”


    我:“……〒_〒”


    你喊得太晚,本座已經向右了……


    江策喊道:“前方是懸崖!”


    我臉皮一抽,連忙扭頭往後瞧,後邊的黑衣人早已追了上來,沒有機會掉轉馬頭,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跑。


    我倆一路衝上懸崖頂,已經無路可逃。


    我把手伸進懷裏想掏出暴雨梨花針,來個絕地反擊,可惜掏了半天也沒掏出個所以然來,江策皺眉道:“怎麽了?”


    我訕笑一聲,不敢開口。


    緊追不放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一名黑衣人騎著馬兒氣定神閑地上前道:“你們是不是在找這個東西?“


    我一瞧,他手裏拿的那個木製機簧匣子不就是我的暴雨梨花針!


    江策難以置信地瞪向我道:“你!!”


    我訕笑道:“興許是逃命太急,不小心掉了。”


    江策怒道:“你方才為何不用!”


    我道:“我這不是怕你仇家太多,能省則省嘛!”誰知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這下可好,我們連唯一保命的東西都沒了!


    黑衣人道:“江盟主,你的好運到頭了,在下今日就送你去你就見閻王!”說罷,一把打開了機匣。


    這暴雨梨花乃是暗器之王,機匣一開,萬針齊發,針上抹了劇毒,隻消一根你能讓人命喪黃泉。我第一反應就是朝著江策撲去,他日這事要是傳出去,本座必定成為感動江湖的頭一號人物!


    我這一撲過去,登時發現江策身軀還高出我一些,連忙大喊一聲:“趴下!我保護你!”說話間,暴雨梨花針已經發|射,我已做好了紮成馬蜂窩的打算,誰知江策忽然一個旋身擋住那些暴雨梨花針,一把抱著我朝懸崖下跳去……


    山峰在耳邊呼嘯而過,四周景物迅速掠過,我盯著江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風中淩亂、言語不能。


    江策一臉深情地對著我道:“既然不能同生,我們就同死!”


    我心裏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黃泉路上能有個伴兒真真是極好的,但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你說是不?”


    江策歎息一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懸崖深不可測,我倆在懸崖間急速下墜,照著這個架勢,到達崖底時我倆必定粉身碎骨。


    我正叫叫苦不迭,忽然從山崖處的石壁上伸出一顆鬆樹,江策在千軍一發之際用手抓住它,止住了下墜之勢。


    江策道:“你先爬上這棵樹。”


    他的雙臂受了劍傷,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鬆樹已是不易,我連忙伸手抓住樹幹爬了上去,隨後將他拉了上去。


    這鬆樹十分粗壯,我倆在這坐上個把月亦不成問題,可問題是我倆不能在這坐一輩子呐!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此時該是身處懸崖中央,要登上山崖難如登天,唯有一條黑走到底往下走了。


    江策道:“你的輕功能用麽?”


    我道:“不能……”


    江策默了一會,道:“待會我先跳下去,你緊跟著跳,快到地麵時我用內力推你一把,你應該死不了。”


    我聞言一怔,他在快達地麵的時候用內力推我一把,那我摔落的高度頂多也就是他內力推至的高度,隻要拿捏準確,我甚至可以隻是輕微摔傷。可是如此高的懸崖,他用內力推我一把,自身所受的墜力必定是成倍的,他一定會粉身碎骨!


    我道:“誰要你救命?你管好你自己就足夠了!”


    江策完全無視我的話,道:“若是我這次死了,你就將餘下的十七塊玉佩放在我身邊,也算我還了你的十七次救命之恩。”


    我怒道:“莫名其妙!”


    我在懷裏掏了掏,掏出一個飛爪,道“這峭壁上有不少樹枝,隻要我們用飛爪勾住,一點點下去,應該出不了甚麽大事。”


    江策取過飛爪瞧了瞧,輕輕一甩,勾上了數十丈外的一顆小樹,隨後摟著我一同飛了過去,二人安然的蕩到了下一顆樹上。


    我們借著飛爪的助力,往下躍了不少距離,眼見能看到崖底茂密的樹林了。我瞧了瞧江策的手臂,傷口早就撕裂的不成樣子了,雖然他不開口,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強撐,在這樣下去,這兩隻手怕是要廢了。


    我道:“這次我來罷?”


    他一臉懷疑:“你成麽?”


    本座好歹也是一個堂堂男子漢,你那是甚麽眼神!我一怒,解開褲腰帶把他拴在背後,飛爪一甩勾上下一顆樹,隨後豪氣萬丈的躍了下去。


    本座失策了!!


    本座一時失手,未抓牢飛爪的繩索,更失策的是,本座將武林盟主拴在了身後,教他想抓繩索都無法抓住,本座思忖了一會,覺得如今唯有一句話能挽回本座的一點顏麵了。


    “既然不能同生,我們就同死!”


    雖然不能瞧見江策的臉,但本座覺得他能夠跟我死在一塊一定是十分幸福的,這不,他在我耳邊輕聲道:“蕭定,相信你的我簡直像個傻子。”


    本座“……〒_〒”


    我們迅速地往下墜落,江策摟住我用力一扳,我倆就朝著樹枝比較茂密的一塊地方墜去。江策將我摟在懷裏,自己墊在身下,從樹上一路摔落在地的時候,我幾乎感受不到甚麽疼痛,隻覺得“怦”地一下,震得發麻,腦袋暈頭轉向。


    我好不容易緩過來,連忙解開腰帶轉身看江策,他早就暈死了過去。


    暴雨漸歇,我渾身淋得濕透,再經山風一吹,渾身打哆嗦,連忙背著江策找了一個山洞,安頓了下來。


    這個山洞十分陰冷,又無幹柴,江策失血過多,已經暈厥過去。他方才從樹上摔落的時候,讓樹枝刮出了不少傷口,不過這些都是外傷。我扒開他的衣裳仔細看了一下,身上共有十三處劍傷,肩胛處的一劍傷口深可見骨,而手臂在摔落時也弄得脫臼了。


    我身上正好有金瘡藥等靈丹妙藥,江策昏迷了,我乘機將血菩提、回天丹等靈丹妙藥嚼爛後全部渡到了他嘴裏。


    我再將他的外衫撕成一條條的小布條,在傷口撒了一些金瘡藥,包紮了起來。至於手臂脫臼……倘若我不幫他接上,時間拖得長了,這隻手怕是廢了。我思忖了一下,決定自學成才!


    我摸,我接!


    “啊!”江策一下痛醒過來,抽著冷氣道:“你……你在做甚麽……”


    我理所當然道:“我在為你接骨呐!”


    江策滿頭冷汗,咬牙切齒道:“接骨不是這麽接的!”


    我道:“那應該是怎麽接的?”


    江策倒抽一口冷氣,耐著性子將接骨的秘訣一一傳授給我。我領悟之後,將他的手臂卸了重來。


    江策道:“啊!不是這樣!”


    我抹了一把冷汗,道:“對不住,那我重來!”


    “啊!不對,不是這樣!”


    “不對?那是這樣?”


    “啊!不對!都跟你說不對了!”江策的眼神簡直要將我扒皮抽骨喝血!


    “啊,對不住對不住,你再忍忍,我重來!”


    一炷香的時辰之後,我終於將他的骨頭接上了,而江策也筋疲力盡地再度暈過去了。


    我幫他上了黑須斷續膏,用一塊木頭固定後,實在是累及,過不了多時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是讓一串的囈語聲給吵醒的,睜眼一瞧,江策一人躺地上那不知嘀咕甚麽。我湊過去一瞧,發現他滿臉酡紅,伸手觸了觸他的額,(╯﹏╰)嗯……發燒了!


    “水……水……水……”


    我連忙跑到山洞外,摘了一片大樹葉兒在樹上攢了一些雨水送到他的唇邊。江策就著樹葉喝了一點,還是不安分,死命在地上動彈,口中說著囈語。


    我湊過去聽了聽,他說的是:“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_╯)#本座心裏十分不悅,原本想由著他鬧,待到他自己累了,便會安生了。誰知他雖然漸漸不鬧騰了,但身子越來越熱,我一觸上去就燙得抽手,照此下去,他不燒死也得燒傻了。我不放心,又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回魂丹。


    江策的身子終於不再發熱,誰知緊隨而來的是寒冷,他不停地打著寒噤,嚷嚷著:“冷……冷……冷……”


    這石洞內空無一物,連點一把柴火都是奢望,我又能如何呢?


    我一咬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反正都是大男人,怕甚麽!


    我身上的衣裳早已讓自己的體熱烘幹,我將外衫脫下來蓋在江策身上,隨後將他摟入了懷裏。


    迷迷糊糊中,我漸漸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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