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吹兩句你能死!”


    蘇齊毫不客氣的沒給這貨留麵子,而後朝黑臉發小一示意:“把那隻陶狗拿出來。”


    “陶狗?”


    王致和、柳長生相視一眼,不僅有些期待。


    便是古長風也微微蹙眉,神情不自覺有些凝重,眸光有意無意掃了過來。


    畢竟從一開始,對於這場賭局,蘇齊都是雲淡風輕,要拿什麽出來都隨誌強,這次特定點陶狗出戰。


    莫非這隻陶狗,也是奇珍異寶!


    所有目光集中過來,誌強嘿嘿一笑,一隻比成年人巴掌稍大、通體褐色、造型古樸的陶狗被拿了出來,呈現在幾人眼前。


    “這、這個!”


    王致和看的一愣,神情不自覺有些失望。


    這個陶狗,大眼一看也是古物,但卻是清代民窯燒製,從其做工粗燥來看,應該窯坊學徒練手所致,沒有什麽收藏價值,頂多買個幾百塊。


    一眼掃過,古長風更是冷笑一聲,眸子裏閃過輕蔑光芒,高傲的頭顱揚的更高。


    柳長生也愣了愣,苦笑道:“蘇老弟,你確定要拿這個!”


    “就這件吧!”


    蘇齊笑笑,仿佛沒看到兩人臉上表情,認真點頭道:“放在包裏也挺沉的,王哥、劉哥幫忙看看,究竟值幾個錢!”


    “值幾個錢?”


    古子方雖不學無術,但耳濡目染也有一些見識,這件陶狗也是他唯一能出的物品,當即一展胸中所學,滔滔不絕賣弄順帶冷嘲熱諷道:“小蘇啊,你這眼力真讓人佩服啊。你看看這陶狗、外形粗糙不戳、做工還極差,雖然看起來好似清代瓷器,但十有八九是民窯的學徒,剛進窯坊練手的玩意。咱們玩古玩的,雖說有時候大小通吃,但總要有個底線,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是個圈子裏人就不會買,小蘇你真是口味與眾不同啊,花了幾個錢啊?”


    蘇齊好似聽不到裏麵的諷刺,淡淡道:“十塊!”


    圈子裏分、角、塊,對應現實貨幣一百倍,一塊代表一百、十塊一千。


    “十塊買了個這玩意,哈哈哈!”


    古子方笑的前仰後合,最後遞給柳長生,擠眉弄眼道:“長生,這件東西你給小蘇估個價吧,盡管上浮我代我爸答應了,快、快估價!”


    柳長生一陣為難,苦笑道:“古老弟,這東西隻值個三五塊,你吃水了!”


    “三五塊!”


    蘇齊雙眉一一挑,接過陶狗笑道:“我買它隻是興起,既然沒什麽收藏價值,就沒必要留下它了。”


    啪!


    兩手一鬆,陶狗落在地板上,啪的一聲摔成了碎片,蹦的到處都是!


    “呃!”


    眾人被嚇得一跳,看看蘇齊、再看看一地碎片,心裏卻也有些理解。


    年輕人,表麵上看著雲淡風輕,其實心裏還是很在意啊。


    又逮著一個奚落蘇齊機會,古子方自是不會放過:“喲,小蘇,打眼就打眼了嗎,不就是十塊嗎,年輕人眼力差以後多學點就是,犯得著惱羞成怒。你……”


    “咦,這是什麽東西?”


    隻是不等他說完,蘇齊腳踢著碎片,彎腰從地下檢出了一個綠鏽斑斑、缺了一角的銅錢,翻來覆去一看,蹙眉念道:“大、寶、齊、通!”


    古子方一條眉頭、滿臉不屑嘲諷道:“什麽大寶齊通,不就是一個缺角的破銅錢……哎呀、好痛啊!”


    隻是不等他說完,父親古長風猛然撞了過來,狠狠將他往邊上一推,就像他不是親兒子一樣,撲向了蘇齊。


    古子方哪裏料到,親爹竟然會出手暗算,一時不察立刻被推到在地,正巧又摁倒了一塊碎瓷片,當即哎呀一聲、手心被刺破流血,痛入心肺。


    不僅是古長風,就是王致和、柳長生一聽大寶齊通,再聯想缺角二字,也一起撲向了蘇齊。


    蘇齊精神力強大無比,反應極其快速,哪裏會讓三人撲著,一抬腳就衝出了包圍圈。


    嗯!


    哦!


    哎呀!


    三人用力過猛,頓時撞在一起,不由自主發出各種痛呼,但誰都沒在意這些;而是揉著腦袋、捂著嘴角、揉著眼睛,立刻轉過身來,一臉急切的伸出了手。


    古長風古大師喘著粗氣,從進場一直高冷的臉上、終於擠出和善笑容,聲音也變得慈祥起來:“小蘇啊,把你手裏那枚銅錢給老夫看看。”


    王致和也捂著腦袋,神情欣喜無比道:“老弟你可能撿到寶了,先讓哥哥看看。”


    柳長生捂著臉頰,艱難笑道:“蘇老弟致和說的不錯,你手裏那枚銅錢可能是稀世珍寶缺角大齊,快、快拿來讓我給你鑒賞一番。”


    “缺角大齊!”


    蘇齊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玩味,臉色卻依舊有些迷糊,看著三人更是為難道:“你們三個人都要看,我究竟先給誰呢?”


    “給我!”


    “給我!”


    “給我!”


    一時之間,古長風、王致和、柳長生三人又撲了上來,全都一副強盜下山模樣。


    蘇齊連忙後退,再次避開。


    誌強在一旁看得不解,心說不就是一個破銅錢嗎,三個大男人竟像小孩子爭糖吃一樣!原先的風度呢、定力呢?


    “缺角大齊?大寶齊通、大齊通寶!”


    躺在地上的古子方,心頭像劃過一道閃電,終於醒悟過來,神情變得極度震驚,心頭狂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是大齊通寶,這小子怎麽會這麽好運氣,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三人看著蘇齊,又相互看了一眼,誰也不肯想讓。


    古長風捂著胸口,一臉和善看著王致和、柳長生,陪笑道:“小王、小蘇,誰先看後看不都一樣,老夫都這麽大一把年紀了,心髒又有問題,你們就看在握著一把老骨頭,大半截都埋進黃土裏的份上,就讓老夫先睹為快吧,呼呼呼!”


    一番話說出,古大師急促喘氣起來,似乎心髒病又要發作,命不久矣架勢。


    “老家夥,你還要不要碧蓮,又來這一套!上一次被用這一套,弄走那枚寶源局造的鎮庫大錢,這一次又給老子來這套,做人不能這麽無恥!”


    想起上一次退讓,王致和心頭就在滴血,深吸了一口氣道:“古老,不是我們不讓你,你剛才也說了你心髒不好,我怕馬上看到缺角大齊、若是真的話,你一時心髒受不了,到時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就不好了!”


    一見態度如此堅決,古大師臉色極為氣惱:“小王,你!”


    柳長生一拍王致和肩頭,沉聲道:“致和咱是不是兄弟,你要還認我是兄弟,這缺角大齊就先讓我堅定真偽。”


    “長生,我當然認你是兄弟!”


    王致和歎了一口氣,但瞬間神情堅決無比道:“不過你也清楚,這缺角大齊在咱泉友圈子裏,那是能比命都重要的東西,你要讓我為你兩肋插刀,我眉頭不皺一下,但這個不能讓。”


    三人唇槍舌劍,打尊老牌、打感情牌、打情懷牌,各自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想讓。


    “咳咳咳!”


    見三人再爭下去就影響感情了,蘇齊連忙攔住道:“好了、好了三位,你們也都別爭了,暫且冷靜下來,東西現在在我手中,我來決定讓誰先看。”


    一聽蘇齊這麽說,三人一怔語噎,全都一臉期待的蘇齊,王致和還不停擠眉弄眼。


    不是泉友圈子裏的人,不知道缺角大齊的魅力!


    若第一個鑒定出缺角大齊,這個人注定要名垂收藏界,當然第二個過手的就沒人記得了。


    看著三雙期待的眼神,蘇齊突然感覺有些小壓力,當即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等等!”


    哪隻他嘴一開,還沒發出聲音來,古長風伸手攔了下來,一臉和藹笑容道:“小蘇……不,蘇老弟!”


    “呃!”


    這稱呼一出來,王致和、柳長生相視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眸子裏盡是濃濃怒火。


    這老家夥,平日衣服高冷模樣,對於他們這些身份差不多的人,也倚老賣老一口一個小王、小柳叫著。


    如今為了給蘇齊打感情牌,竟然開口加了蘇老弟,不知道你年齡要打人家三倍啊。


    老家夥,你還要不要一點碧蓮!


    “蘇老弟,你先等下,我有話要說!”


    古長風一臉賠笑上前,拉起在地上的兒子古子方,臉色頓時扳了起來:“小畜生,剛才怎麽給你蘇叔說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你蘇叔,我平時怎麽教你做人的,咱們華夏基本的禮節你忘了,快給你蘇叔鞠躬賠罪!”


    “蘇叔!”


    蘇齊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誌強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心頭狂笑:“這、這老家夥,為了先看那塊銅錢,讓他兒子那棒槌叫蘇齊蘇叔,真是、真是太特麽不要臉了,哈哈哈!”


    “蘇叔!”


    王致和、柳長生一愣,相互交換一個眼神,頗有些甘拜下風:真是人越老皮越厚,竟然連親生兒子、都拿出來當踏腳石了,不服不行啊!


    “蘇叔!”


    看著這個年齡隻到他一半的蘇齊,古子方臉色徹底垮了下來,有些變得苦笑不得、十分為難。


    他已經看出來了,親爹為了那塊大齊通寶、名留收藏界,已經準備犧牲他這個親兒子了。


    “啪!”


    一見兒子還愣著不動,古長風隨手一巴掌甩過去,怒罵道:“小畜生,讓你給你蘇叔賠罪,你沒聽見是不是?你賠不賠罪、道不道歉,你翅膀硬了翻天了是不是,那好我家產全都留給你姐姐、妹妹,一個子都不給你。”


    “別,爸,我沒說不賠啊,我就是動作慢了一點!”


    古子方哭喪著臉,剛才他真的準備賠罪了,真的是動作慢了一點,哪隻親爹就下狠手;當即揉了揉臉頰,盡力的擠出了一個笑臉,給蘇齊鞠了個躬,陪笑道:“蘇叔,剛才都是小侄不對,口無遮攔、小肚雞腸惹你老人家生氣了,小侄在這裏給你賠罪了。你老人家要是生氣,打小侄罵小侄都行,小侄絕對沒有二話,請你老人家一定要原諒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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