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與包青鬆許久不見,倆人俱有許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strong></strong>


    倆人捧著茶杯互相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周寧預先開了口:“你這修為……你修了魔?”


    包青鬆臉色微微變了,似乎是有些羞愧:“老板……我……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句對不起。他低下了頭,突然覺得難以麵對周寧的目光。


    周寧卻輕聲了笑起來:“你為何要跟我說對不起?你覺得我看不起修魔的人?”


    他哀聲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比起放逐之地的其他人,我可以說是最開明的一個了。我隻恨那些在放逐之地濫殺無辜的魔修,對那些未曾造過殺業的魔修,卻是不排斥的。不……這話也不對。如果一個魔修,殺的是該殺之人,我不僅不會排斥,甚至會插手幫上一把也是可能的。你呢?可曾殺過無辜?可曾變成了我們最恨的那一類人?”


    包青鬆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周寧便道:“這不就結了。修魔也好,修道也好,彼此隻是修煉的方式不一樣。隻要能守住原則和底線,大家其實也沒什麽區別,更別談是好是壞了。”


    包青鬆仔細看了看周寧的表情,見對方表情誠懇,神色認真,便知道對方是真的不介意,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我被金司齡帶上來時,生命垂危,身上被魔氣侵蝕的很厲害。”他回想了一下,簡短的說道:“雖然服了一些丹藥,養好了身體,但是經脈內的魔氣卻怎麽也除不去。後來沒辦法,金司齡就弄了個魔修的冊子回來,逼著我練。我原本也沒想煉的,但是看了之後,身體內的魔氣竟然自發的就運轉起來。然後……就這麽稀裏糊塗的修了魔。”


    其實也不算是稀裏糊塗。這魔氣既然除不去,就隻能化為己用。這一點,他心裏其實是很清楚的。


    但是從小在放逐之地長大,他內心中對魔修非常的排斥,因而這些年修行的十分懶散。他如今最大的興趣就是做菜,實驗各種未曾見過的靈草靈獸的吃法。大概是“殘害”的生靈太多,他身上的殺氣很重,卻又間接的溫養了體內的魔力,讓他即便修煉的十分懶散,卻也是一點點的進步飛快。


    這不,前不久他居然突破了魔將的修為。他覺得十分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金司齡卻罵他懶。說他是單靈根,十一年才突破魔將的修為,簡直是丟人現眼……


    周寧聽了,笑眯眯點了點頭:“這也是你的機緣吧。也許你天生就該修魔。”


    包青鬆也笑了,自然而然的問道:“老板,你是怎麽來妖界的啊?咱們隊長跟龜龜呢?”


    還有張安那個損友,許久不見,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變了。十一年了啊……對方也許跟他一樣,被歲月摧殘成了一個啤酒肚胖子呢?隻要一想到這種場麵,包青鬆就覺得格外解氣。


    誰讓張安那小子以前老罵他是個死胖子呢。


    周寧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後才緩緩開口,將包青鬆走後眾人的經曆給說了一遍。[.超多好看小說]


    包青鬆聽後,整個人都震驚了。他知道十一年前,魔界進入放逐之地的試煉者們損失慘重,卻不知道這些試煉者都是被周寧給殺了。更不知道他們的隊長也可能來到了妖魔界。


    還有張安那小子,也來到妖魔界了?對方是人,自然是無法修妖的。那他究竟是修魔了還是修道了?


    “老板,如果隊長他們在妖界的話,那就好辦了。”他道:“金司齡也是妖界數一數二的封地之王,讓她發個找人的通告出去,妖界各封地的王者怎麽著也要給她一個麵子的。但如果是在魔界的話……”


    他有些愁了:雖然他是個魔修,但幾乎從未在魔界生活過。開這飯店賺的太多,他在房間裏設了個聚魔陣,每天往裏麵填充大量的天魔石,所以就算沒生活在魔界,他也一樣修煉的順暢無比。


    早知道張安他們可能在魔界,那他怎麽著也要在魔界走一走的。不說別的,張安的天賦與自己差不多,修煉起來也不會太緩慢。一年兩年的名聲不顯,可現在已經十一年過去了,對方若還活著,在魔界必然是赫赫有名的。他去走一趟,說不準早就和對方碰上了。


    周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幹什麽愁眉苦臉的?這要不是碰到你,我們還不得在妖界也找上一遍。你這已經幫我們節省了一半的時間了。”


    包青鬆聽了,這才將眉頭放了開來。


    “那行,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見見金司齡。”他道:“妖界先找著。找不到再去魔界找。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


    他是修魔的,有他在,一行人行走在魔界才不會太過突兀。


    包青鬆肯幫忙,周寧自然是樂意之極。倆人曾經並肩戰鬥過,各種情誼自不必多說。隻是見對方叫著金司齡名字的態度也是如此的隨意,他不由就有些好奇了:“我在外麵聽說,你跟金姨……你們……嗬嗬……”


    他笑得有些賤兮兮的,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的包青鬆哭笑不得。


    “老板,你現在越來越賊了。”包青鬆歎了口氣,然後道:“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自從見了她的原身後,我就再沒辦法對她產生出男女之情了。有段時間,我們吃住都在一起,你說說,她那個鳥樣,我對著她能叫得出金姨兩個字嗎?連這都沒辦法接受,更別提要她做我老婆了。”


    每天醒來,懷裏都抱著一隻羽毛豐滿的大鳥,這讓他的鳥如何能硬的起來。不過也正因為他的心態有了轉變,倆人反而相處的越發自然和默契。金司齡把他當弟弟,他卻把金司齡當妹妹。誰都不願意被對方壓著,最後隻能相互妥協,叫名字。


    倆人走到三樓的樓梯口,卻被荒原白給攔了下來。


    “土豪……幫個忙唄……”荒原白拉著周寧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我想在這兒當服務員。你幫我跟你朋友推薦下唄!”


    他這話雖是對周寧說的,眼睛卻一直瞄著包青鬆。


    他早就打聽過了,這個高高壯壯的胖子,不僅是這飯店的老板,也是這飯店的大廚。那些鮮的能把人舌頭吞下去的美味,就是對方做出來的。


    周寧忍不住歎了口氣,“殘忍”的扒開了他的手:“我可不敢推薦你。讓你在這當服務員,送給客人的菜能直接少掉一半。”


    包青鬆驚訝了:“這麽誇張?”


    周寧瞥了他一眼:“他可是個妖帝。你覺得誇張嗎?”


    包青鬆不由恍然大悟:妖帝啊!那還真有可能呢!


    他上下打量了荒原白一下,然後笑眯眯說道:“我們飯店小本買賣,可請不起妖帝當服務員。閣下要是不嫌棄,不如跟我到城主府去,我可以推薦您進長老院。”


    荒原白卻不太高興,爪子在旁邊的牆上撓啊撓的:“長老又不能在這裏免費吃喝。”


    包青鬆挑眉:“服務員也不能免費吃喝啊。”


    荒原白心想:我一個妖帝,隻要你讓我在這裏當了服務員,偷個嘴還不是順手就能辦到的事?那不就相當於免費吃喝了麽。


    可惜這點小心思全被姓周的道破了。


    包青鬆好歹也是個副城主,招攬人才還是很盡心的,見荒原白對到城主府做長老一點興趣都沒有,隻一心一意的要做他家的服務員,便慢悠悠又說了一句:“長老來這裏吃飯,打半折。”


    荒原白撓牆的動作挺了下來:“半折?隻要一半錢?”


    他是看過菜單的,暗自又砍了一半,發現那些價格頓時就變得可愛起來。


    也許,可能,大概他也能吃得起?


    見包青鬆點了點頭,他立刻就轉過身,認真說道:“我覺得當長老挺好的。我還是去當長老吧。隻是你們這的長老薪俸多不多,夠不夠每天來這裏吃一頓?”


    嘮嘮叨叨的一直問到了倆人下樓。


    周寧在心裏喚了敖英回來,然後跟包青鬆介紹了一遍:“這是敖英,我的朋友。”


    又把包青鬆介紹給了敖英。


    倆人雖是第一次見麵,卻因為周寧的關係顯得格外親切。路上偶爾說起話來,也不顯得生疏。


    再加上一個荒原白,於是這一路幾人的聊天內容完全脫不掉“食色”二字,直到進了城主府,幾人才在肅穆的環境下安靜了幾分。


    城主府就是一座無比宏偉的城堡,其風格一看就是包青鬆設計的。才剛進到主殿,幾人便見到倆個黑衣男人跪在主殿的台階下麵,身後綁了一堆的荊棘條。


    包青鬆臉上帶笑,往前急走幾步,溫言相勸道:“長枝族長,路犬長老,你們這是幹嘛?居然學了那些人類的噱頭,還負荊請罪來了……”


    妖族是沒有姓的,名字也是隨意的很。這位長枝,其實就是喜鵲一族的族長,當年出生的時候是在一根特別長的樹枝上,是以就叫長枝了。


    同理,另一個烏鴉族的長老則是在要取名字的時候路遇了一隻惡犬,戰鬥後贏了,於是就這麽紀念性的取了這麽個名字。


    這倆人如今跪在這裏,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為了自家坑爹的兒子來乞求原諒的。金司齡沒空見他們,倆人便更加惶恐,生怕副城主已經告狀到了城主這裏,城主一個不高興就將他們的封地全給收回去……


    “副城主!您終於來了!”


    倆人見正主居然現在才來,頓時就放下心來,然後同時往前一撲,抓著包青鬆的褲腿就大哭起來:“副城主,您一定要原諒我們啊!火風他就是被我們慣壞了,他不是有意的。”


    “是啊是啊!寒月隻是被火風帶壞了,他平時多有禮貌啊!求您行行好,放過他這一回吧!”


    “放屁!明明是我們家火風被你們家寒月給帶壞了!黑心的長枝族長,你的心就跟你的羽毛一樣,真是黑透了!”


    “滾!沒聽過這句話嗎?天下烏鴉一般黑。路犬長老,你們烏鴉一族簡直人見人厭,你們就是神鳥一族的恥辱!”


    倆人明明是來求情的,卻又忍不住吵了起來。


    包青鬆艱難的拽著自己的褲子,臉色鐵青:“要吵就滾一邊吵去!我的褲子都要被你們給拽下來了!”


    兩隻全身都是黑羽的種族,有什麽資格嫌棄對方更黑啊!


    長枝和路犬被包青鬆的獅子吼給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自己進城主府是幹嘛來的了。


    他們分明是來求情的,怎麽好好的又吵起來了?


    倆人急忙鬆開了手,委委屈屈的跪到了一旁。心中都在怪對方不好,竟然引得他們把正事都給忘了。


    “求副城主給我們求個情。賠多少錢沒關係,關鍵是別把我們的洞府收回去。”


    “是啊是啊!就算是狠狠抽那兩個小子一頓也沒事。隻求別遷怒收回我們的封地。”


    包青鬆不放心的提了提自己的褲子,然後狠狠的瞪了倆人一眼,低聲說道:“賠多少錢,以後再說。要不要收回封地,還得等我們城主見完她外甥再說。”


    完了,一回頭就叫上了周寧:“老板,這邊走。這時候,金司齡應該在南邊花房裏逗貓呢。”


    周寧見到包青鬆一臉在自家花園閑逛的表情,便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無奈的跟了上去。


    荒原白跟敖英一個追著包青鬆,一個跟著周寧,也都離開了正殿。


    隻留下長枝和路犬大眼瞪小眼的等在原地。


    “這氣息,應該是壽山龜族吧?咱們城主是梟鷹族啊!梟鷹族什麽時候有妹子嫁去壽山龜族了?”


    “梟鷹族幾萬年就出了那麽幾隻,每一個的下落我們都清楚。哪有嫁去外族的,美的他們!”


    “那城主的外甥為啥是個壽山龜?”


    “什麽壽山龜,分明是龍族的氣息。”


    “你鼻子有問題?龍族的氣息是旁邊那個小子散發出來的!”


    “你鼻子才有問題!他旁邊的小子分明是荒山一族!嗬,劣等的鳥族就是沒見識,連曾經的王之一族都認不出!”


    “你他|媽的說誰是劣等的?你有種再說一遍!”


    ……


    於是,兩個天生就不對付的鳥妖便又打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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