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威和衛符足足抱了許久,衛威才反應過來小七和易舒還在旁邊瞧著,便抬起頭朝兩人這邊看來,小七迎著衛威的目光笑了起來,衛威也笑了,拍了拍懷裏的衛符,拉著這哭哭啼啼的人兒往小七和易舒走來,朝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衛威謝過小七,謝過星君。”


    小七忙伸手攔住他道:“衛大哥!我當日隻當你遇了不測,卻是從星君這兒才得知你有假死的本事,幸好終究還是找到你了!”


    易舒點了點頭道:“總算是皆大歡喜。”


    衛威看了看易舒,又仔細瞧了瞧小七,道:“小七,我昏迷的那日確實情況不太好,所以自己也不確定這回是否還能醒來,所以便沒有與你說我假死一事,隻怕你到時若有逃走的機會,因為顧及我而錯失良機,倒是我醒來之時,發現你不見了,洞口被挖開,但周圍卻也沒有你的蹤跡,我猜想大約是你終於等到他來救你了。”


    小七一聽便撅起嘴來,佯裝生氣道:“當時你昏死過去,我真真是傷心死了,難過了許久,衛大哥,你哪能這樣嚇我!”


    衛威低著頭道:“對不起。”


    小七才笑起來道:“不過我與你說的不假吧,星君定會來救我的!”說著看了看那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衛符道:“衛大哥,我真為你高興!”


    衛威也笑了起來,走出幾步路將衛符的披風撿了回來,拍了拍上頭的積雪,給這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衛符披上道:“幸好,總算沒有忘了我。”


    那衛符一把拉住衛威的手,帶是哭腔著道:“我怎會忘了你,阿威,我隻怕你恨我不再理我。”


    小七心中總還有個疙瘩,這會兒便實在忍不住道:“都怪你竟就舍得把衛大哥丟在這極北之地這麽久!”


    那衛符聽了,呼吸一滯,那眼裏立即匯聚起了淚水,大顆大顆的跌落下來,伸手一下子拉住衛威,伏到他手臂上哭道:“阿威,是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原諒我!”


    衛威隻得拍拍他的背小聲道:“好了,好了。”


    雖說易舒也覺得這衛符實在孩子氣了些,也知道小七是為衛威不平,但畢竟是那兩人間的事,況且惹哭了衛符也不好,便伸手揉了揉小七的腦袋,朝他使了個眼色道:“這裏風大雪大,我們還是先出去這寒冷的地方再說吧。”


    小七飛快地朝易舒吐了吐舌頭,眯著眼睛笑了笑。


    衛威抬起頭看著易舒點點頭,一閃身又化了真身模樣,眉眼細長,頭上的一角閃著潤澤的光,身後五條火紅的尾巴搖曳著,果真威風凜凜,衛威用臉頰蹭了蹭衛符的手,那衛符便抽抽搭搭的爬到衛威的背上,衛符朝易舒點了點頭,便馱著衛符跑了起來,易舒和小七也跟了上去,直到跑出極北的地界。


    小七雖然不舍,但衛威自然要先跟著衛符回去,興許衛符回去之後還要受罰,兩人之間自然也定有不少事要說一說,便與衛威道了別:“衛大哥,衛公子知道我如今的住處,若是你往後有時間,定要找我來玩。”


    “一定。”衛威點頭道:“小七,謝謝!”


    小七笑了起來,這猙獸果然還是這樣說話又慢又少,便朝他和衛符揮了揮手,分道而行。


    回到書院已是天黑,但小七興致極好,拉著易舒又說又笑,易舒曉得他是了了一樁心願,也替他高興起來。兩人正在準備做晚食的時候,院子的門又響了。小七一挑眉道:“今天好熱鬧。”易舒放下手中剛拿起的食材,理了理袖子道:“去應門吧。”


    小七一開門,倒是沒想到來的是那沈青岩的姐姐沈青月,沈青岩這回倒是沒有跟來。那沈青月朝他福了福道:“範公子,夫子可在?”小七點點頭道:“在的,沈姑娘請進。”


    那沈青月款款走進前廳,易舒也剛好走過來,沈青月朝易舒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禮道:“青月見過夫子。”


    “沈姑娘莫要多禮,請坐。”易舒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


    小七給沈青月遞了茶,卻隻見她臉頰紅紅的,也不知是不是趕路趕得急了。


    易舒看了看沈青月道:“對了,還要謝過沈姑娘上回帶來的點心,小七很愛吃。”


    沈青月抬眼看了看易舒,又極快地低下頭去道:“夫子嚐了麽?”


    易舒點點頭道:“嚐了,沈姑娘手藝極好。”


    那沈青月臉上又浮起一層粉色,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將手上的一個包裹放到桌上道:“若是不嫌棄,青月做了些菜,夫子和範公子吃過晚飯了麽?”說著便打開了包裹,是個三層的食盒。


    “沈姑娘真是多禮了,往後切莫再如此費心。”易舒忙道。


    沈青月卻嫣然一笑道:“不妨。”


    小七倒是真餓了,看了看易舒,易舒想了想道:“今日倒真是還沒做菜,沈姑娘若是也沒吃過晚餐的話,不如留下一起吃吧。”


    那沈青月有些靦腆的笑起來道:“那青月就不客氣了。”


    小七起身去後屋拿碗筷,心想這沈青月有些怪怪的,難不成還在為沈青岩鬧學堂的事情內疚?小七沒想明白,便也不再想,擺好了碗筷,三人便一同坐下吃飯。那食盒裏滿滿的裝著各式菜肴,有肉有菜就是沒有魚也沒有雞,但味道倒確實做得不錯,易舒也裝模作樣的吃了些,左右看了看發現好似沒有小七愛吃的雞和魚,倒是有個油燜竹筍是小七愛吃的,便夾了些到小七碗裏。


    那沈青月吃的文雅,倒也沒怎麽說話,見易舒給小七夾菜,才朝易舒笑了笑道:“夫子對學生真是好,不過範公子實在有些瘦,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些。”說著也往小七碗裏夾了一塊肉。


    小七心裏噗嗤一笑,想易舒這哪是對學生好,書院裏這麽多學生,易舒也隻會幫自己夾菜而已,想著想著便洋洋得意起來。


    隻聽那沈青月繼續道:“範公子今年幾歲了?”


    小七抬頭看了看他,想起先前和沈青岩說自己十七歲,那就統一口徑莫要穿了幫,便道:“我今年十七歲了。”話音剛落,餘光裏卻瞥見易舒嘴角微微一翹,不過易舒這偷笑還沒笑完,便聽沈青月繼續道:“那夫子呢?”


    這回輪到小七偷笑了,不過話說易舒究竟多大了,他倒也是不知道的。


    隻見易舒輕輕咳了咳正色道:“虛度光陰二十六載。”說完也不看那沈青月,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碗裏沒吃幾口的米飯。小七忍笑忍得幾乎要憋出內傷來,易舒性子老實,說假話時候的模樣真是有趣極了,傻子也能看出些端倪來。


    卻沒想到那沈青月卻認真點頭道:“夫子真是年輕有為。”易舒不知如何接話,便低頭默默吃飯。


    過了許久,那沈青月道:“這龍骨湯燉了許久,夫子嚐一嚐吧?”


    易舒看了看那湯,點點頭道了聲好,便伸了勺子舀了一口嚐了嚐道:“沈姑娘好手藝。”


    那沈青月又靦腆的低頭微微笑了起來,半晌輕聲道:“夫子獨自出門,家中人定會有些牽掛吧?”


    易舒抬頭看了看沈青月,微微搖頭道:“我父母已駕鶴西去,家中別無他人,倒也無所牽掛。”這話倒是不假,小七也知道。


    那沈青月眼裏卻飄過一陣不易察覺的笑意,忙低下頭道:“原來如此。”像是略有些慌亂,沈青月立即又加了一句道:“那範公子呢?一個人在外求學可會想家?”


    小七抬頭看了一眼沈青月,道:“不太會想家,先生待我好。”說著便朝易舒笑了笑。


    “你倆師生情誼好,真叫人羨慕。”沈青月道。


    小七聽到說他和易舒感情好倒是挺高興,但卻看到易舒的眼裏飄過一陣說不清的怪異,小七心裏一想,也是,外人怎會知道他和易舒的關係,但也無妨,此處也並非久留之地,能瞞便瞞過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頓飯其實吃得頗有些尷尬,吃完了小七正要動手收拾,那沈青月便搶著理了碗筷,盡管小七和易舒都說哪有讓客人收拾的道理,但沈青月卻是固執地收拾好了碗筷,才提了包裹準備告辭。


    易舒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正是月末,殘月如鉤,天色完全黑了路不好走,讓一個女孩子家獨自走夜路實在不在理,他又不舍得讓小七這麽晚送客,便道:“天太晚了,沈姑娘獨自一人走夜路不合適,不如我送沈姑娘一程吧。”


    沈青月臉一下紅了起來,忙別過臉去低聲道:“真是有勞夫子了。”


    易舒道了聲不會,轉身看了看小七道:“我一會兒便回來。”


    小七點了點頭,站在院子門口目送兩人離去,不知為何,小七見著那身段姣好的沈青月低眉垂目地並排走在易舒身旁的時候,心中有種悶悶的感覺。


    小七關上院子門,轉身走回房裏,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範小七,你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刀叉準備,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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