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你知道,在我七歲前,是怎麽度過的嗎?”紫凝冰柔柔的眼眸裏,帶著一份不安。<strong>.</strong>


    易辰搖搖頭,沒有人知道紫凝冰的過去。七歲前的一切,全是空白。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可是,她不說,所以,他不問。


    “七歲前,我是個乞丐,四處行乞,有的時候,還要去吃泔水、草根樹皮。那時候,為了能活下去,什麽都吃過。”紫凝冰低聲講述著自己的曾經,帶著些許的悲哀,“那個年代,還很動蕩,戰亂很多。我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隻記得,一直都在行乞。一路到了王城。我記得,那是二十七年最冷的一個晚上,我靠在王城的牆根下,寒冷不停的向我襲來,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漸漸的,我失去了意識。可是,等到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在一個擺滿兵器的地方,嚇得我想都沒想,裹著手邊的披風,就逃出了那個地方。結果,身上的披風惹上了王城裏一群小乞丐的窺視。他們一群人將披風從我身上拽走,還對我拳打腳踢。也就在那時,宣出現了。”紫凝冰的話語,越來越低,聽得出那些年的苦楚,話語裏帶著幾分哽咽。


    易辰聽的心酸又心疼。但最詫異的,是易宣的出現。那個時候,應該是十一歲的宣,怎麽會出現呢?“冰兒,你如何確定,那個人,就是宣?”


    “墨軒二十七年,戰爭不斷,西林國派人出使墨翰,希望兩國聯合,共同抗擊北疆的鐵蹄。出使的一行人中,便有他。”紫凝冰柔柔的話語,很輕,卻重重的敲擊著易辰的心房。


    是他!冰兒說的,是那個人。易辰神情詫異,溫柔的眼眸竟然隱約間露出了不安。那件事情,是西林的不堪。<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可是,顯然墨翰的人,誰也沒有發現。“可是,你怎麽知道他是四皇子呢?”易辰小心翼翼的藏下了自己的不安,問道。


    “他的隨從,是這樣稱呼他的。”紫凝冰笑了,笑的很淺,卻很甜,“而且,最初我也不確定,易宣是否就是當初救我的人。因為,長相與年少時完全不同,就長相來說,倒是會與辰比較像。但也並不是沒有相同的地方,那雙眼睛還是如那時一般,透著野性。”紫凝冰回憶的說著,話語裏還帶著幾分調皮。“在去西林前,茗煙的話,才讓我確信,宣就是救我的四皇子。”


    茗煙?易宣聽了,眉頭不由的皺緊,她怎麽會知道冰兒的過去?“冰兒,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執著於這個稱呼,執著的喜歡著宣嗎?”


    “是啊。”紫凝冰溫柔的笑著,眉眼間洋溢著不用言語的幸福,“英雄救美,美人不總是會愛上那個英雄的嘛?”話語還稍微調皮了幾分。


    那不是愛,隻是感激。但是這話,卻沒有出口。易辰斂了眼眸,說道:“那麽,冰兒,嫁給閑王,又是什麽原因?”


    “因為茗煙說,我根本從未愛過。她說,和雲澈的婚姻,我會懂愛。”紫凝冰說這話時,帶著幾分不服輸。


    “冰兒,用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值得嗎?”易辰看著紫凝冰不服輸的樣子,似乎,冰兒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真心。


    “辰,我與宣,既然有緣無份,那麽,又何必執著於嫁給誰?反正,誰都一樣。閑王癡情,所以他對我無情,這很好。相敬如賓,多好。”紫凝冰柔柔的話語,卻掩飾不住落寞。


    雲澈看著茗煙送來的畫,茗煙是什麽意思?畫中的女孩兒,眉眼間,與紫凝冰竟然有些許的相似。目光移到落款處,雲澈才發現,根本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因為,那圓形的印章,一個別致的‘冰’字,加上那清秀的字跡。但是,奇怪的是,依照墨跡的樣子,應該是這兩年畫的,落款的年月,竟然是墨軒二十七年。這是怎麽回事?不僅如此,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麽,畫上的紫凝冰,髒兮兮的樣子,好像曾經見過。


    “王爺。”護念從柳府那邊過來,紫凝冰和易辰的話他全都聽到了。對於紫凝冰的那段空白,以前他追查不到,現在卻都了然了。一個乞丐的曾經,本來就難以查到。但是,更不曾想到的是,紫凝冰經曆的那些,在生死邊緣的徘徊。卻也終於知道,為什麽她會在易宣受傷時,哭的那麽悲慟。“屬下有事稟報。”恭敬的說著,眼眸瞟了一眼雲澈手裏的畫:“王爺怎麽會有這幅畫?”詫異的問道。


    但是,雲澈更驚訝:“你見過這畫?”雲澈冰冷的聲音,不難聽出驚詫,冰冷的眼眸帶著困惑的看向護念。


    “這幅畫,就是王妃與易宣的邂逅。也是王妃剛來王城的事情。”護念恭敬的回話,卻依舊明顯有著幾分散漫。他回來,就是為了稟報那些之前查不到的紫凝冰的曾經。所以,他並不覺得,需要隱瞞佯說自己不知。


    雲澈拿著畫的手,暗中又施加了幾分力道。


    閑王和紫凝冰大婚的當日,墨翰王城的喜慶絲毫不亞於夜煜軒當年的大婚。最熱鬧的,大概就是柳府了。


    阮紅憐傳下話來,等到新娘子被轎子接走,便開始派米。共派九百九十九袋米,一袋米為一升。取意:一生久久。是為紫凝冰祈福,願她與閑王天長地久。而那日每個領米的人,都需要將寫有“祝閑王夫婦天長地久”的紅綢,放在一側的箱子裏。


    本來安靜的街巷,此刻擠滿了人。雲澈騎著自己的愛駒―泠躍走在迎親隊裏麵,看著圍觀領米的人將路堵得水泄不通,眉頭不禁一皺。派米是紫凝冰的意思,但是,紅綢卻是暖雪的意思。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前路被堵,怕是會誤了吉時。迎親隊伍停在了距離柳府不算遠的街頭,雲澈眉頭緊皺,一旁的雲絕雖然已經讓人疏通道路,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耽誤了吉時,長公主將阻止派米。”一個響亮的聲音從迎親隊伍後麵傳出。隨即,便是茗煙的親衛隊,一身軍裝,整齊的跑步而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長榮,親衛隊隊長。這句話的效果是顯著的。加上親衛隊在前麵開路,雲澈還是在吉時到了柳府的。


    此時的紫凝冰,鳳冠霞帔早就穿好。街上的吵鬧聲,喜樂聲糾纏在一起。第一次,她覺得王城可以如此熱鬧。“蘭香。”紫凝冰看著安靜的站在一側的蘭香,她總是很恭敬的樣子,這一身的著裝,也是她親自來的。除了,梳發。“去了王府,規矩是不是更加繁瑣了?”


    “不會。王爺不喜歡太繁瑣,所以,府裏一直很簡單。隻要不給王爺失禮,其他的,王爺一般不會過問。”蘭香恭敬地回答,話音剛落,便見阮紅憐的小侍女小桃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小姐,姑爺來了。”話語間還帶著喘息。


    “好。”紫凝冰溫婉的一笑,蘭香立刻拿過蓋頭,紅彤彤的顏色,上麵繡著遊龍戲鳳圖案。


    蘭香和小桃扶著紫凝冰出了閨房,卻撞上了茗煙,茗煙對蘭香說道:“由我來。”然後,便上前扶著紫凝冰。


    “茗煙,我是上輩子積了多少的福,這輩子,能讓堂堂長公主來扶我上花轎?”紫凝冰打趣的說了一句。


    “或許,是我欠你的。”茗煙的話語,雖然也是玩笑,卻總覺得,隱藏了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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