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並沒有看瑾雪,目光更是平靜的看著前方,朱唇輕啟,聲音輕柔悠遠,道:“她來不來,與本宮有關嗎?本宮隻是突然改變主意,想要去前廳用晚膳而已。[]”


    瑾雪聽後楞了一下,然後低低的笑了兩聲,說道:“公主,奴婢今天聽瑾月說,閑王妃昨天跟長公主抱怨,長公主一點都不坦率,是個壞習慣。本來奴婢對此話還有幾分不讚同,結果聽了瑾月說的下半句,倒是覺得,真是極為貼切的。公主可知道是什麽?”


    “本宮與紫凝冰不熟。”茗月用餘光看了一眼瑾雪,不冷不熱的丟出了這麽一句。


    言外之意就是她猜不到。可是,她偏偏就是好麵子的。瑾雪當然讀得懂這言外之意,反倒是笑的更深了:“閑王妃說:‘你倆倒真是姐妹,連壞習慣都一模一樣’。”瑾雪將紫凝冰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眼見茗月的臉上浮現不滿,她倒是少有的顯露出幾分俏皮的模樣,繼續說道:“奴婢以為閑王妃的話是相當貼切的。不知道,公主怎麽以為?”


    “瑾雪,最近跟瑾月走的太過頻繁,倒是沾染了她的壞習慣。你們姐妹倆,才是應了她紫凝冰的那句話吧!”茗月的眼角微吊著,餘光看了一眼瑾雪說道。


    “奴婢與瑾月,本就是雙生姐妹,用閑王妃的話來說,倒也是極好的。”茗月口中的壞習慣是什麽,瑾雪如此冰雪聰明怎麽會不明白?


    “哼。”最終,茗月不滿的輕哼了一聲,再也不理會頗有幾分瑾月模樣的瑾雪。


    廖若雲看著茗煙和紫凝冰一前一後走進正廳,簡單輕便的便裝,倒是與白天相比,少了份華貴,多了分出塵。


    茗煙看一眼廖若雲,目光掃了一圈正廳,發現茗月不在,便道:“茗月呢?”直剌剌的問話,連個稱呼都不加。<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身後的紫凝冰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她就猜到會這樣,所以,才不得不跟來。見廖若雲因茗煙的問話而高聳的眉峰,紫凝冰上前一步,與茗煙並肩而立,然後恭敬優雅的施禮說道:“臣婦莫晴雨見過瀚雲陛下。”


    “免了吧!”廖若雲本打算對兩人發難,不想紫凝冰倒是禮數周到,讓他一時也不好說她什麽。不過,茗煙倒是不同。淩厲的目光落到茗煙的身上,正要開口,卻又聽紫凝冰說道:


    “陛下,長公主與臣婦前來拜訪的有些唐突,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陛下見諒,莫要怪罪。”紫凝冰施施然又行了禮,言詞話語倒都極為恭敬。


    廖若雲看了一眼紫凝冰,倒是個極為敏銳的女人!沉吟了片刻,廖若雲才道:“閑王妃禮數如此周到,朕若是怪罪,該是別人說朕不識禮數了吧?”威嚴的聲音帶著不滿,但是,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的話如此說著,難道他還能拿夜茗煙的禮數欠佳為由嗎?


    “陛下言重了。”紫凝冰忙又行禮,恭維的說道。


    “行了,閑王妃的禮數,太多了。”廖若雲現在倒是對紫凝冰的禮數太周到,而不滿了。他其實早就該想到,人以群分,與茗煙為伍的女人,怎麽會簡單?


    “是。”紫凝冰恭敬的應了一聲,倒是真的沒有再行禮。隻是溫和平靜的笑著,笑容裏卻頗有幾分勝利的姿態。


    “陛下似乎還沒回答本宮,茗月呢?”茗煙在一旁看了紫凝冰導演了半天的戲碼,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盡管對廖若雲不滿,她還是恭敬的稱呼了他一聲‘陛下’,隻是,作為回敬,她順便也明確的把自己的身份也擺了出來。


    “夜茗煙,直呼皇後的閨名,似乎不妥吧?”廖若雲的聲音立刻剛硬了起來,茗煙的敵意,那麽的明顯,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來?


    “瀚雲陛下,直呼本宮的名字,好像也不妥吧?”茗煙又如何會示弱?更何況,她現在是站著,廖若雲則是坐著,她倒是頗有幾分俯視廖若雲的感覺。


    “朕…”廖若雲眉峰又一次皺緊,可惜,話剛出口,便被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


    “本宮還以為陛下說的客人是誰呢,原來是皇姐呀!”微揚的語調,倒好像不經意的也加入了他們身份的宣誓戰爭中。茗月的那一聲‘皇姐’,咬的格外的重。


    紫凝冰轉身便見一團火一樣的茗月優雅端莊的走進來正廳,忙恭敬的行禮。一旁的茗煙倒是不急不慢的轉頭看了一眼茗月,眸子裏似有千百種思緒,最後,卻隻是淡淡的說道:“本宮與閑王妃路過,便進來見見妹妹。”


    路過?紫凝冰聽了這說話,暗自歎了口氣,還真是不坦率呐!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廖若雲眉頭皺在一起,要怎樣的的路過,能從這偏僻幽靜的庭院前路過?


    反倒是剛剛進來的茗月極為平靜的笑著回道:“真是好巧~能從城東路過到城北,皇姐你這是與閑王妃坐馬車看花燈嗎?”倒是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茗煙蹩腳的謊言。見茗煙不答話,她如花笑嫣更美了。


    紫凝冰看一眼茗煙,倒是有幾分看戲的姿態。茗月直白的戳穿茗煙的謊話,是她沒有料到的。因為,她覺得他們姐妹很像。明明白白的知道對方的用意,卻總是不能好好的表述,要用冷嘲熱諷的態度來說。而且,不管怎麽冷嘲熱諷,總也故意不點破對方蹩腳的謊言。


    “茗月,你這一身火紅衣裳,倒是與你極為相襯。”茗煙淡淡的瞥了一眼廖若雲,結果出口的話竟是對茗月說的。就是不知,這話裏,究竟是幾層意思?


    誰也沒聽明白,當然,除了兩個當事人。茗月的目光突然沉斂了下去,思緒飄遠:


    “母妃,你在看什麽?”一個身穿朱紅色長裙,頭戴金色發冠的少女扯了扯端坐在軟塌上、望著門口方向發呆的雍容華貴的美婦問道。稚氣的聲音,清靈脫俗,一身的朱紅長裙,襯得少女的小臉格外紅潤,探究的美眸直直的盯著美婦。


    被少女喚作‘母妃’的美婦將目光從門口收回,落在少女的身上,蔥白的玉指摸著少女柔順的長發,溫和的笑著說道:“月兒過了今天,就十二歲了,再過上兩三年,也該讓你父皇給你指婚,擇一個良婿了。”


    美婦喚少女‘月兒’?難道這少女,便是年少時的茗月?


    “月兒不要父皇指婚,母妃不要讓父皇給月兒指婚好不好?月兒要自己找一個,能與月兒白首同心的人!”被喚作月兒的少女搖著頭,鼓著腮說道。


    美婦驚詫的看著少女,隻是如此的小年紀,卻能說出這樣的話,她該欣慰,還是該悲傷?皇宮裏的女人,哪裏有白首同心這一說?“月兒,你是我墨翰的二公主,婚姻哪裏是自己能選的?三大強國戰爭不斷,小國更趁亂滋擾,作為皇室之人,說不準,明天便要遠嫁和親,以換取一朝安定。怎麽能有這種想法?”美婦褐色的眸子裏,是不舍,是歎息。


    墨翰的二公主?那麽果然,少女便是茗月。那麽,這美婦,不就是憐妃了嗎?


    茗月聽了,還帶著稚嫩的臉上,依舊是倔強的!“母妃,月兒將來,一定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憐妃看著倔強的茗月,剛想說什麽,便聽到門口傳來同樣稚嫩,卻更顯穩重的聲音:“妹妹怎麽又這樣,不是說過了嘛,這話,不要說與憐妃娘娘,讓憐妃娘娘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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