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自己身上的疼,人是不會知道疼的。於瑩情緒持續低迷,江璃夢帶著她工作,跟帶具木偶沒有多大的區別,頂多於瑩偶爾能智能地“嗯哦”一聲。


    擱別人無論是什麽的事,我們可以看的很開,看得風輕雲淡,看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擱到自個身上,大家半斤八兩,江璃夢對於瑩心裏是理解的。


    日子要過,人得活著,為一個不值價的渣男人尋死覓活,不值價。


    好比碼錯代碼,一個標點,一個符號,一個位置的錯誤,隻要是有一個錯誤,程序就無法運行。談戀愛的事情,和過日子不同,不是說忍忍就能過的,隻要一個錯誤,戀愛這程序就有可能出現漏洞,停止運行。


    周末帶於瑩散心,開車轉遍雲海的邊邊角角,最後江璃夢和於瑩又來到了浪花朵朵。


    老板娘習慣一塵不變,固定的位置,聽海浪聲,看那不知看沒看懂的窗外。


    不過今兒多了個人陪著老板娘,那人坐在窗外。


    奇怪的是,兩人不曾對視,喝咖啡的動作卻幾乎同步,自然而又和諧。


    點了兩個小菜,江璃夢對於瑩問到:“還喝酒嗎?”


    於瑩連忙搖頭,酒吧喝醉後,她沒胡鬧,睡的踏實,但第二天起來卻胃疼得要命。


    “那晚上你開車,我要喝酒。”江璃夢說道。


    世上有種孤獨叫一個人喝酒,有種不見叫做思念。江璃夢打秦放歌電話,每天不下十個,每個提示音都是關機。


    江璃夢心不大且不寬,第一天沒消息覺得正常,可接下來幾天全沒消息。手機壞了?國外用不了中國號?人究竟怎樣,好歹給個回複是不是,秦放歌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有這樣做男朋友的嗎?江璃夢也有自己的煩惱和憂愁。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會更容易喝醉,江璃夢才喝三瓶,竟然覺得上頭。


    江璃夢拿著杯子說:“於瑩啊!男人看著挺好,會關心,會嗬護,會陪伴,可真的需要的時候,個個都跟縮頭烏龜似的,怎麽打怎麽踹都不出來,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於瑩點頭。


    江璃夢喝了一杯說:“於瑩啊!女人得讓自己強一點,依靠和附屬於男人是不靠譜的,你無法保證這個男人是否會變心。我們女的得讓自己成為一個能獨立存在的人,不是沒了誰,地球就不轉,我們活不下去的人。”


    於瑩點頭。


    江璃夢感懷說:“你真是一個傻姑娘,七年時間守著一個男朋友,對他百般好,而他卻棄你如抹布,用不了,丟的沒有一絲不舍。要我說呢,你也應該,從心裏從記憶裏把他丟了,像丟垃圾一樣,丟得遠遠的。”


    壓抑許久,於瑩爆發似的配合喊了一句,“對,丟得遠遠的。”


    碰一杯,江璃夢說:“對頭,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我們公司上下哪一個不比你前男友好,那葉尋這兩天沒少關心你吧。”


    點頭,於瑩“嗯嗯。”


    江璃夢有做人生導師的天賦,教導於瑩說:“男人和女人都一樣,都需要一種被在乎的感覺,前一頁翻篇了,後一頁的美好還等著你書寫呢。”


    窗外那人走了?江璃夢和於瑩出店的時候,窗外的椅子是空的。


    老板娘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聽浪花聲,應該是花開了。


    沒有回家,江璃夢和於瑩在車裏將就到五點,在海岸看了日出。


    一輪紅日,從海麵浮起,光芒萬丈。


    於瑩不知是不是想開了,喊到:“翻篇了。”


    微微一笑,江璃夢拿起手機,秦放歌已撥打99+。


    “走吧,開車回去。”江璃夢說道。


    宅家的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懶得出去。早餐於瑩負責,煮了小米粥,江璃夢喝了一碗。


    照例打完電話,躺在沙發上聽歌,曲《somewhere》。


    手突然響了,江璃夢趕緊起來接電話。


    來電顯示,卻是一個標記的騷擾電話。


    喊來於瑩一起看劇,碰到搞笑的劇情,於瑩笑得很開心,嘴巴裏的薯片都快噴出來了。


    江璃夢興致索然,讓於瑩一個待在家裏,自己開車出去。


    一家表行,一家表行地慢慢逛,新店老店,隻要看起來是賣表的,江璃夢都進入看看。


    直到在一家老店,直到看到了一塊相似的表。


    店主是一個老先生,瘦小的老頭,帶著老花鏡。


    江璃夢問:“老先生,這塊表賣嗎?”


    老先生看著舊報紙,問:“你買嗎?”


    “當然。”莞爾一笑,江璃夢說:“我想買它,送給我喜歡的人。”


    放下報紙,老先生說:“我隻賣喜歡它的人。”


    “愛屋及烏,我喜歡它的主人,不就是喜歡它嗎?所以我很喜歡你,有趣的老爺爺。”江璃夢說道。


    老先生聽了開懷大笑,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娃。


    把表拿給江璃夢,老先生給江璃夢開價998。


    買了表,江璃夢去了遊樂場,去了賓館,去了早餐店,去了和秦放歌相識之初,去過的那些地方。


    那段日子,秦放歌無時不在,形影不離。江璃夢覺得秦放歌很壞,不打一聲招呼,悄無聲息地便把她的內心占據。


    “美得地球都容不下你了。”


    “我的肩膀借你。”


    “小心我一塊錢都不給你。”


    “我們回家吧。”


    ……


    一幕幕往事,難忘記。


    蘇緣來了電話說:“夢兒,明天許言生婚禮,別忘記了。”


    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江璃夢笑說:“當然不會忘記,明天去你酒吧匯合。”


    蘇緣告訴江璃夢說:“我喊了清清一起,我們仨一起去吧。”


    江璃夢說:“沒問題,明天見。”


    掛了電話,江璃夢站在2701的陽台上,吹著海風。


    於瑩走到陽台,看到月亮格外的明亮。


    “組長,吃夜宵嗎?”於瑩問。


    “吃夜宵,你不怕長胖了,沒人要嗎?”江璃夢取笑。


    “怕什麽,我這樣正好,肥瘦適中,有質量保證。組長你就不行了,吃的那麽少,男朋友不在,可不能這樣虐待自己,不然他會心疼的。”於瑩說道。


    “會心疼嗎?”江璃夢說:“我減肥,少吃點,待會兒我們三七分,我三你七。”


    於瑩囧了。


    江璃夢搭著她的肩膀,走進屋裏。


    遠遠的海邊,有朵浪花枯萎,又有朵浪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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