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烈的手機上時不時就傳來拜年的短信和電話。他一趟一趟跑出去接,田小萌的就一趟比一趟心不在焉。她偷偷躲出去撥了一下趙桂香的電話號碼,裏麵依然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有那麽一瞬,田小萌都以為她是不是死了?就這麽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萬分想念一個人的時候,她所有的過錯都在那一刻隱形。當趙桂香平日裏對她的好一幕一幕回放在她腦子裏的時候,田小萌不禁眼裏一酸,兩行淚悄然落下。靠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昂頭聽著四麵八方傳來各種各樣喜慶的炮聲,田小萌忍不住長籲短歎。


    “這麽冷,怎麽待在這裏?”一個渾厚的男低音響起。田小萌聞聲抬頭,淩兆乾暗夜裏堅毅的麵容停在她斜上方不遠的位置。


    “呃……”她忽然說不出話來。


    這個眼神,猛地刺得她腦袋一陣緊疼。不知是記憶還是夢境裏,一個氣喘籲籲拚命向前跑的小女孩形象在她眼裏一閃而過,然後她就詫異的啞口無言。


    “想你的母親了?”淩兆乾看一眼她的手機,猜測。


    田小萌很不自然的笑笑,點頭。趙桂香在他們中間是個奇特的存在。誰都不會主動想起她,但隻要看著田小萌仔細一想,誰都不可能完全屏蔽掉她。


    “爺倆聊什麽呢?”於新葉乖巧的從內室出來,直接趴到淩兆乾的肩膀上。難得現出小女孩像。田小萌看著微微羨慕了一下。什麽時候,她也可以這樣,和麵前這個其實她應該恭恭敬敬喊一聲“爸爸”的男人,像這樣,相處的沒有距離。


    “新葉啊,過了年就要過冷家門了吧?哎,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大伯,要記得常回來看看我這個大伯。”淩兆乾說著,回頭拍拍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忍不住歎了口氣:“大伯這輩子就希望有個女兒,可是,大伯沒女兒緣。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爸爸!”


    於新葉很乖巧的樣子扶淩兆乾坐下:“大伯,我記得小時候好像您有意要認我妹妹為幹女兒的,是吧?”於新葉假裝無意問道。


    淩兆乾默默點頭,臉上平淡無奇。


    “隻可惜,妹妹命不好,小小年紀就夭折了。”於新葉萬份心痛的樣子繼續說,眼裏餘光注意著淩兆乾的反應。


    此時田小萌的手機上閃爍著羅拉的電話。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又看向淩兆乾和於新葉,淩兆乾抬抬手一副好說話的樣子連連說:“去吧,去吧。”


    田小萌傻笑一下,起身到一邊去接電話。


    淩兆乾注視著田小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如果芽兒還在,應該也是我這兒媳婦的年紀。”


    於新葉心裏很不自然的一緊,默默看了一眼淩兆乾無波無瀾的表情,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探虛實無果,於新葉心裏更加七上八下。父親如果知道她背著他貿然向淩兆乾提及妹妹,會不會怪她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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