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烈笑著停下來,鼻口呼著白氣,並沒有直接回答老大爺的話,反而央求:“大爺,一會請您幫個忙,行嗎?”


    老大爺狐疑了半天,見此人一直傻嗬嗬的笑,估摸著也沒安什麽壞心,才揣著些忐忑點了點頭。


    **


    淩子烈再回到公寓的時候,田小萌已經醒了。


    雙臂抱膝坐在床頭,將頭埋在雙臂之間。


    “起來了?”淩子烈若無其事的問了一聲,沒有靠近她而是去暖氣上捂手。


    田小萌不言不語,也不抬頭看他……似乎,還睡著?


    淩子烈頓時警覺,這麽大冷的天,穿這麽單的睡衣這麽睡著還了得,不生病才怪?忙顧不得捂手,徑直跑過去,輕喚了一聲:“萌萌你睡著了嗎?”


    萌萌----


    淩子烈幾乎從不這樣膩呼呼的叫他。此刻他忽然這麽一叫,田小萌渾身不由一動,這才緩緩抬頭起來,卻已是涕淚交加。


    “怎麽了?是不是作惡夢了?”淩子烈忙坐下來問。因為身上帶著外麵的寒氣,也不敢靠她多近。


    田小萌卻忽然不管不顧的撲上來就摟緊他的脖子,嚶嚶的哭出聲來。


    “到底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田小萌即緩的搖頭,隻收了收手臂將他抱的更緊。沁人的涼氣直接通過田小萌單薄的睡衣過到她身上,淩子烈忙伸手扯了被子過來給她從後背包上。


    “怪獸,我以為你走了,把我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要我了……”她抽泣著,越說越委屈,竟然話不成句。


    淩子烈被她哭著說的心頭一酸,將她直接抱坐到腿上,連同被子一起緊緊裹了抱在懷裏:“怎麽可能?我怎麽舍得,嗯?這麽千辛萬苦我才把你重新又追回來……我,怎麽舍得?”


    “我爸爸沒答應我們,是嗎?”糾結了一路加一晚上,她還是忍不住想聽他親口說出真相。


    淩子烈撫著她消瘦的麵頰,似乎在想著該如何回答。


    當於伯雄把田小萌不能再生育這個事實告訴時,他所受到的打擊無異於晴天霹靂。孩子,沒了,不可能有了。田小萌,傷了,不可能好了。


    這世上,他最在乎的兩個。在他身邊,傷痕累累!


    有那麽一瞬的挫敗。他想:或許,真如她之前奮不顧身要爭取的----離開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一想到要徹底失去她,他的胸腔裏猛然就空了。一顆心,抓撓不著。唯一還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的,就是那些磋磨骨肉的痛。


    ……


    淩子烈捧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一雙已經哭腫了的眼睛裏,期盼的精光危危險險閃著,似乎隻消一丁點的風吹草動,立時會熄滅一樣。那一臉糾結了希望、傷心、失望的表情,淩子烈看著,一顆心不由的就糾結成團,燥燥的,沒來由的對自己不滿。


    失去了孩子、並造成她現在不能生育的事實,他就已經追悔莫及了。


    如果再失去她,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吧?


    淩子烈想著,俯身下來,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勾著唇角說:“答應了,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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