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吸了吸鼻子,借著枕頭擦了把眼淚,側身過去依然不理她。


    “你怎麽了?”羅拉心裏沒來由的糾結起來,纏的她整個心口都酸了。


    宋斐閉眼,有些尷尬的衝她揚了揚手,一副“睡你的吧,少管我”的決然。


    “老公……”羅拉輕搖著他的肩膀,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問他:“怎麽了嘛?”


    宋斐幹脆趴起來,將臉埋進枕頭裏。為免再聽到她那麽撓心的聲音叫他,又撈起枕頭兩邊捂了耳朵。


    這下眼耳口鼻全堵得嚴嚴實實的啦。羅拉一看這架勢,是奔著悶死自己去的呀。


    她臉上一陣慌亂,驚叫著撲過去趴在她身上,又是揪頭發又是扣耳朵的,要撈起他的腦袋來。


    宋斐煩不勝煩,幹脆一個翻身,將人掀下來壓在身下,逼她老實。


    “你到底怎麽了?”她忽然正色問道,語氣溫柔的,讓他心醉。


    宋斐看著她流露出來的由衷關心的表情,也沒理由再端著了,索性上身趴下來,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完完全全交給她,小孩子似得將臉貼在她胸口,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待著。


    羅拉漸漸沉靜下來的心跳給了他莫大的安慰。


    “我爸老了,追我都追不上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他少有的憂愁和失落。他頓了頓,接著說:“他現在打我都打不疼了,你說他該多傷心?”。


    宋斐說完,小孩子似得昂頭,看了眼羅拉,求安慰。


    羅拉也沒辜負他,手指攏著他的頭發,一下一下,力道剛剛好的樣子,將他的傷感悉數攏去。


    “笨笨,你真笨!”她說的極溫柔又寵溺,宋斐當即又熱了眼眶。


    “人哪有不老的?你我也都是會老的呀,這是萬物更迭的自然規律……”


    宋斐被他攏的心裏熨貼極了,怎麽說怎麽好的樣子,寧靜的趴在她身上與她聊天:


    “都說養兒防老,對我爸,我像是個來討債的,十歲不到母親去世後他就一個人拉扯著我。他那麽笨,人家背地裏都叫他‘豬頭三’,可他硬是拚了自己的老命,一邊發展著宋氏,一邊把我養大。”


    “討債鬼,你對於我來說,也像是個討債的。”羅拉很小女人的撅了嘴,心想。可卻什麽都沒說,她知道此刻,她更應該是個傾聽者!


    “……其實他不指望我對宋氏有什麽作為,隻希望宋氏成為我這一生的靠山,所以,他拱手將自己苦心維持了三十多年的宋氏交給了白欣然。拉拉……你說我爸是真笨還是假笨,真傻還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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