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蕭總,他找我?”李文龍有些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己隻是一個小司機,人家可是陽江總部的常務副總,這根本就不一個同一重量級的選手。


    “蕭總”來到蕭遠山的身邊,李文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嗯”蕭遠山隻是用鼻音簡單的哼了一下,李文龍卻感覺有一股無形的王八之氣把自己給包圍了。


    嗯過之後,蕭遠山並沒有在說什麽,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水麵上那若隱若現的浮子。


    見蕭遠山並不說什麽,李文龍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能就這樣傻傻的立在那裏,不知道是李文龍的運氣太壞,還是蕭遠山的運氣不佳,雖然這裏是魚池,但是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蕭遠山的魚鉤上卻絲毫沒有魚兒上鉤的跡象,李文龍感覺的自己的脖子開始變得僵硬,兩隻手更是不知道該放到何處,深吸一口氣,默默地把曾經學過的軍姿要領重新背誦了一遍: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六十度,兩腿挺直,小肮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下垂,自然伸直……


    一套要領背下來,李文龍不自覺的站起了軍姿。


    偷偷瞄一眼身體筆直的李文龍,蕭遠山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孺子可教也!


    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想要收鉤,就在手腕剛剛想要動的時候,突然見不遠處的浮子消失不見了,手腕一沉,蕭遠山知道是上了大魚,當下立起身子開始遛起魚來,自始至終,李文龍都是眼睛注視著前方,根本就沒有跟隨蕭遠山的身影來回晃動。


    “幫我抄上來”遛了一會,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衝李文龍說道。


    趕緊拿起腳下的抄網,瞅準機會,一下子下去,一條兩三斤左右的鯉魚蹦蹦噠噠的進了網子。


    “嗬嗬,晚上就吃它了”蕭遠山笑嗬嗬的把手中的魚竿放下衝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把這個送去廚房”


    “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嗎?”看著服務生遠去,蕭遠山隨手扯過旁邊小桌上的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把注意力轉回到李文龍的身上。


    “不知道”李文龍老老實實的回答,心說這領導們是不是都喜歡讓別人猜測他的內心想法啊?


    “終究還是年輕了點啊”蕭遠山的話差點讓走李文龍吐血身亡: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是比你年輕了。


    知道蕭遠山接下來還有話要說,李文龍並沒有言語,果然,沉思了片刻之後,蕭遠山又開說話了:“這次的事情,本來我的想法就是把你弄出去,舍卒保帥是場麵上最通用也是最常用的手法,但是,雪梅不同意我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我靠,至於麽!李文龍心裏憤憤不平的嘟囔道,從林雪梅跟何長功的忙活勁上李文龍已經看出來了,自己這次捅的簍子不小,如果真把自己給弄出去了,丟了飯碗是小事,說不定還會把自己重新弄進局子裏,而且,這次想要出來就難了,他已經聽說了,那個什麽劉風可是某重量級領導的弟弟,雖然不是親的那種,但是總比自己跟榮百川的關係要近,真要是硬碰硬,人家榮百川就不一定會管自己的死活了。


    這一刻,李文龍驟然明白了一個真理,誰行也不如自己行,誰有也不如自己有,當榮百川一個電話把他給弄出來的時候,李文龍還覺得有這麽一個關係真的很不錯,現在聽蕭遠山這麽一說才發現,所有的關係都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礎上的,沒有了相互利用之間的關聯,所有的關係也就不再是關係,怪不得人家常說,場麵上絕對沒有永恒的朋友,有的是永恒的利用關係,隻要他覺得你用得著你,那就會把你當朋友,一旦覺得用不到了,所謂的朋友也隻能停留在曆史與表麵上了,在內心深處,早已經把你拒之千裏了,尤其是在想到孔原生病之後分公司一幹人的表現的時候,李文龍更是深深的體會了這個圈子裏的人情冷漠,本來是一個眾星捧月般的人物,在得了絕症之後,馬上在金字塔的頂端猶如流星一樣的滑落,那些原本捧著他的手爭先恐後的撤離,生怕一個不小心沾上了晦氣,他們隻看到流星的隕落,卻是忘記了流星曾經帶給他們的美好的回憶,想那些科股長們,哪個沒有受到過老總的恩惠?當然,他們也會在逢年過節的給孔原上供,但是跟孔原平日裏批給他們的辦公經費相比,那些貢品實在是微不足道。


    誰行也不如自己行!


    這一刻,李文龍驀然醒悟,更是在心裏樹立了一個目標:總有一天,自己也要成為萬人矚目的金字塔頂端的人物,哪怕後來也會隕落,但是畢竟曾經擁有過。


    見李文龍沉默不語,蕭遠山還以為他實在聆聽自己的講話,很無奈的按照林雪梅的要求把自己的一些心得說與李文龍聽聽,沒辦法,誰讓他是林雪梅看中的了的人呢,而且聽林雪梅說還已經獲取了林萬江的默許,蕭遠山心痛的同時不免有些失落。


    “這個圈子其實就是一個大池子,裏麵的水很很渾,很髒,很“黑”。步入這個池子,也許意味著你會遊泳了,但是想要熟練的掌握蛙泳蝶泳等各種泳姿,想要盡情的暢遊於水中,那是需要日積月累的,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喝上幾口髒水,如果隻是喝了一兩口你就退縮,那暢遊水中的事情隻能是你永遠的妄想。


    學會了這些,隻能保證你不會被淹死,如果想要長久的立於水中,必須學會借力,所謂的借力,相信你應該明白,有可能這個力來自於水的本身,也有可能來自於同遊水中的其他人,借助水的浮力並不能長久的站立隻有依靠船舶等工具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立於水中,而這船舶,就是你的貴人。


    立足於這個圈子,最最重要的就是要站好隊,要有穩定的上下級關係,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如果何長功不會這樣像牆頭草一樣搖擺不定,某領導也不可能會三番五次的尋他的麻煩,領導,最討厭的就是那種隨風飄的性格,要說何長功的選擇也沒有錯,甚至還比較識時務,因為他已經看到自己如果再依仗某領導已經沒有了什麽發展的空間,當下最重要的是應該選擇一個能在他的仕途上給他以幫助的人,而我們恰恰就成了他想要選擇的人。”


    蕭遠山跟林雪梅一樣,一樣沒有明白何長功之所有出手其實還是看中了李文龍身後的榮百川,他根本就不知道林雪梅身後站著的是林萬江,還以為她就是蕭遠山的床伴。


    “但是,枉他跟隨了某領導這麽多年,怎麽就不知道這個某領導對於人的掌控比權的掌控還要在意的,他可以容許自己手中的權力盡失,但是絕對不能允許他下麵的背叛,其實,何長功完全可以學學童領導的所作所為”


    提到童小偉,蕭遠山的眼睛裏露出了一抹讚許的笑容。


    “童領導?”李文龍驚詫的插了一句話。


    “哦,沒什麽。”蕭遠山意識到自己有些說漏了嘴,趕緊收回話頭。


    “文龍,你還年輕,你現在需要的是隱忍,是蟄伏,還不到張揚自己本性的時候,雖然你隻是雪梅的一個司機,但是他們已經把你劃歸到了林係一派,這次的爭鬥,在他們看來就是我們那你當槍使來試探他的底線,否則,他也不會反撲的這麽歇斯底裏了。”


    我擦!李文龍心裏罵上了:鬧了半天是那個什麽領導把事情給想歪了,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讓他給搞複雜了。自己也太悲催了,坐個出租車挨了紮也就算了,鬧來鬧去半天還差點成了冤死鬼。


    “這個事情說白了也是偶然”見李文龍的臉上露出了忿忿不平的表情,蕭遠山嗬嗬的笑了起來,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安排人仔細的調查過了,說白了就是一件極微小的小事,如果愣是要把它說大,那頂多就是劉風利用職權想搞點外財,隻是沒有想到屁大一點的事情李文龍也會動用縣委領導跟省軍區司令員的關係,這兩個人的加入,才徹底的讓這件事複雜起來,尤其是那個什麽劉風還被部隊上的人給帶走了,雖然部隊自成體係,但是那領導他能咽得下這口氣嗎?既然不能拿榮百川開刀,那隻能拿你何長功跟蕭遠山開刀了。


    說到底,其實這何長功跟蕭遠山也在倒黴鬼的行列,說重一點,他們比李文龍還倒黴,畢竟李文龍是當事人,而何長功跟蕭遠山卻是實實在在的是被李文龍給連累的。


    明白了這一點,李文龍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皮:“蕭總,都是我太魯莽,把您給牽連了”來的路上,李文龍已經在林雪梅的口中得知,蕭遠山的權力已經被吳平給削掉了。


    “不關你的事”蕭遠山歎口氣“就算是沒有你這件事,吳平也早已經看我不順眼了,你這件事隻不過被他當做了引子,圈子裏,爭鬥從來都是不間斷的,而且還不乏那看熱鬧的人,隻是,我始終不明白,明知道林總馬上就是平原省的大佬了,他吳平竟然還敢這麽折騰,是感覺我已經被林總給拋棄了還是壓根就沒把林總放在眼裏?”


    這個問題,是以為困擾蕭遠山的問題,按照常規的出牌方式,這個時候的吳平竟然是盡量的與自己搞好關係,為什麽吳平不會?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他不屬於那種不明智人的行列,隻要他的腦袋是正常的,就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現在,他這種做了,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不為人知的秘密?


    忘記了李文龍的存在,蕭遠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這個吳平,這麽做的動機究竟是什麽?


    蕭遠山現在想的這個問題,李文龍也在想,在經過了最初的氣氛與鬱悶之後,他已經學著以一顆平穩的心來看待問題了。


    於此同時,林雪梅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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