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又奔了回來,稟報道:“大將軍,敵軍已經往南城門方向撤退了。(.棉、花‘糖’小‘說’)”


    鬆赫急聲問道:“占堆他們怎麽樣了?占堆還活著嗎?”斥候道:“兩萬兵馬徹底被打垮了,占堆將軍不知道是死是活!”鬆赫懊惱地罵了一句吐蕃人的土語。


    不久之後,占堆的潰兵陸陸續續地返回營地,占堆也在其中,他原來沒死,隻不過身上挨了兩刀,滿身血汙,十分狼狽的模樣。占堆騎馬奔到鬆赫麵前,翻身下馬,抱著負傷的左臂噗通一聲跪倒在鬆赫麵前,無比羞愧地道:“大將軍,末將,末將,……”鬆赫本來怒火中燒,然而看見鬆赫這個樣子,滿腔怒火登時消於無形了,沒好氣地道:“起來吧。”占堆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鬆赫眼見營壘外麵十分安靜,料想敵軍不會再來突襲了,於是傳令各營各軍輪番休息,不必全都戒備。


    鬆赫等人回到大帳中,鬆赫叫來巫醫給占堆治傷。巫醫小心翼翼脫掉了占堆的甲袍,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傷口,一步步按部就班一絲不苟。完了,退出了大帳。


    鬆赫緊皺眉頭地在大帳中來回踱著步,似乎正在想著什麽頭疼的事情。占堆道:“大將軍,我軍雖然遭到敵軍突襲,不過損失也不是很大,大將軍不必煩惱!”


    鬆赫搖了搖頭,停下腳步,望著大帳外,說道:“我擔心的不是這些,我擔心的是燕雲戰騎……”眾將麵麵相覷,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今夜雖然被燕雲戰騎突襲得手損失了一些人馬,不過那對於大舉並沒有大的影響,將來小心防備不讓對手有機可乘也就是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朵桑回來了。眾人的目光匯聚到朵桑的身上,朵桑朝鬆赫拜道:“大將軍!”


    鬆赫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總算來了?也好,要是我被燕雲軍殺死了,正好可以回來給我收屍!”


    朵桑一驚,連忙跪下道:“大將軍容稟,末將看見後營遭襲,心急如焚,然而卻擔心貿然回援會被燕雲戰騎伏擊,因此原地列陣不敢妄動。[]若是中軍大營遭到攻擊,末將便是拚了一死也要盡快趕回來的!”占堆冷哼一聲,質問道:“朵桑,你是在譏諷本將軍愚蠢,所以才會遭到伏擊嗎?”


    朵桑心中惱火,連忙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將軍也是大吐蕃的戰將,我怎麽會嘲笑將軍呢!”


    鬆赫質問道:“我不是要你堆積土梁嗎,你為何擅離職守?”


    朵桑連忙道:“末將也是迫不得已。占堆將軍的兵馬撤走了,末將若繼續施工,肯定會被對手騎兵突擊,那種情況是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損失慘重必定無法避免,因此末將隻好擅自決定,率軍放棄施工,退了回來。”


    占堆氣憤地道:“你是在指責我不該回援嗎?”


    朵桑道:“我沒有指責將軍的意思,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請大將軍明鑒。”後麵這一句是對鬆赫說的。


    今夜聯營遭到燕雲軍突襲,占堆所部又在半路上遇襲損失不小,鬆赫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因此才會衝朵桑發脾氣想要發泄一番,然而朵桑一番言語處處占著道理,卻讓他這滿腔的怒火沒法發泄了。鬆赫看了一眼朵桑,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你的所作所為也算是合情合理的,我就不怪罪你了!”朵桑道:“多謝大將軍不罪之恩!”隨即站了起來,退到一邊,抬起頭來,不經意間看見占堆正瞪著自己,滿臉怨毒凶狠的神情,不由的心頭一凜。


    鬆赫皺眉道:“今天白天的時候,我軍突入城中,幾乎攻取城池,局麵對於燕雲軍來說可謂萬分危急!然而奇怪的是,在這樣萬分危急的情況下,燕雲戰騎居然都沒有出現,這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朵桑道:“大將軍說得對,這件事確實非常奇怪。在今天白天那樣的情況之下,應當是有多少力量就把多少力量投入進去進行反擊,可實際情況卻是燕雲軍自始至終隻有步軍投入戰鬥騎兵一個人影都不見。這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今天白天的時候,燕雲騎兵根本就不在西涼府裏!”


    眾人一驚,隨即小聲議論起來,占堆嘲諷道:“他們不再西涼府裏會在哪裏呢?”


    鬆赫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麵色一變,看向朵桑,急聲道;“難道,難道……”朵桑見鬆赫想到了,點了點頭,皺眉道:“隻有這一個可能。在我們大軍兵壓西涼府這麽危急的關頭,隻有這種情況,燕雲戰騎才會離開西涼府!”


    鬆赫焦躁地來回踱著步,憂心忡忡地道:“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那麽,那麽阿旺他們,他們可就危險了!他們毫無防備,突然遭到兩萬多燕雲戰騎的襲擊,就算不全軍覆沒,也必將損失慘重!”


    話說到這裏,在場的眾將都明白了。占堆大聲道:“我不這麽認為!”眾人的目光立刻匯聚到他的身上,隻聽占堆繼續道:“先前我們接到了阿旺他們傳回來的確信,說他們兵不血刃占領了胭脂山,就算燕雲戰騎去突襲他們,可是我們的人已經先占據了地利,燕雲軍想要奪回胭脂山恐怕並不容易吧!再者說,到目前為止,我們根本就沒有收到任何阿旺他們傳來的急報,因此我認為就算燕雲騎兵試圖突襲阿旺他們,也必然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鬆赫和眾將覺得占堆這話也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


    占堆見大家讚同自己的看法,不由的心中得意,繼續道:“我看這兩千玄甲軍根本就是在半路上得知了西涼府危急的消息而趕回來的,阿旺他們說不定都還沒有同這些人遭遇過。”眾人點了點頭。


    朵桑道:“占堆將軍所言很有道理,不過這僅僅隻是一個可能性罷了。燕雲軍若是突襲胭脂山,隻要堵住了幾個出口,胭脂山地形險要,我們的將士便成為甕中之鱉不可能逃出來報訊了。因此占堆將軍所言僅僅隻是一個可能性,並不一定就是事實,……”占堆大為惱火,瞪向朵桑,覺得這家夥分明就是故意同自己做對。


    朵桑繼續道:“如果是最壞的那種情況,那麽燕雲援軍必然會源源不斷而來,十五萬燕雲大軍再加上投誠的西夏軍已經相當於我軍七成左右的兵力了,攻堅是不用再想了,就是野戰隻怕我們也難操勝券!”


    占堆冷笑道:“像你這種人,一想到最壞的情況便隻想逃跑了,我卻沒你這麽孬種!”扭頭對鬆赫道:“大將軍,若是如朵桑所言,我倒認為是一個大大的機會!”鬆赫流露出不解之色,問道:“什麽大大的機會?”


    占堆看了一眼朵桑,回過頭來,說道:“大將軍,漢人兵書三十六計之中不是有一條妙計叫做圍城打援的嗎?”鬆赫聞言,登時眼睛一亮,大聲讚道:“對對對,這真是一條妙計!妙計!若真的是最壞的情況,咱們便在胭脂山與西涼府之間設下埋伏,給他們漢人也來個圍城打援,一股全殲了他們!哈哈!”眾將都覺得這一招很高,紛紛附和,占堆得意洋洋地看向朵桑,見朵桑一副鬱悶的模樣,不由的更加得意了。


    鬆赫思忖道:“兩種可能性都有可能存在,因此這兩種情況的應對之策必須同時進行。”抬頭看了看麵前眾將,猶豫了一下,說道:“占堆,我留一半兵馬給你,你繼續攻城!”占堆躬身應諾。鬆赫又道:“其餘兵馬以及其餘各將隨我前往胭脂山與西涼府之間埋伏。”其餘眾將齊聲應諾。鬆赫對身邊的親兵隊長道:“立刻派出斥候前往胭脂山打探情況,不管是什麽情況,盡快回報!”斥候應了一聲,奔了下去。


    鬆赫掃視了眾將一眼,說道:“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行動。”眾將齊聲應諾,紛紛離開了大帳,占堆由於身上有傷,有一名親兵攙扶著。


    “朵桑將軍!”占堆衝走在前麵的朵桑揚聲喊道。朵桑正同哈農邊走邊聊,聽到身後的喊聲,便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占堆在親兵的攙扶下走到兩人麵前,嘲諷似的道:“你想要給我使絆子,結果怎麽樣呢?大將軍信任的人還是我!你在大將軍的眼中始終不過是個外人!你是不是很想做攻打西涼府的主帥?可惜啊,可惜啊”占堆搖頭晃腦,“可惜大將軍信不過你!”朵桑沒有說什麽。占堆得意得哈哈大笑,揚著頭顱去了。


    待占堆走遠了,哈農歎了口氣,小聲道:“哎,咱們這些人在鬆赫大將軍這裏便是後媽生的!要是大將軍做統帥該有多好啊!”朵桑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情我們管不了!”看了一眼哈農,“咱們隻須要奉命行事,別的事情都不要去管!如今是鬆赫大將軍統領我們,我們遵他的將令行事就是了!我就不相信鬆赫大將軍會故意跟我們過不去!”哈農點了點頭,“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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