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在鄭貴妃的陪同下漫步在禦花園中,此時已經是初夏季節,風光燦爛,趙構的心情也如同這風光一樣,燦爛無比。兩人來到湖泊前,趙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隻感到心情無比舒暢,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這些天,朕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哈哈,誰說燕雲軍不可戰勝!我看他們也不是那麽難對付啊!”


    不經意間看見鄭貴妃,皺著眉頭思忖的模樣,心生不解,問道:“愛妃,你為何不是很高興的模樣啊?”


    鄭貴妃一驚回過神來,連忙笑道:“臣妾自然為陛下高興!陛下兵威赫赫,眼見就要收複整個江西,繼而收複整個荊湖南路了!”趙構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隨即一臉憧憬地道:“等打垮了燕雲,我要修一座如同神霄萬壽宮那樣的宮殿好好享受人生!”鄭貴妃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憂心忡忡的。


    趙構拿起鄭貴妃的纖手,撫摸了一下,深情地道:“等到那個時候,朕便正式冊封愛妃為皇後!”鄭貴妃連忙拜謝:“臣妾謝陛下隆恩浩蕩!”追上雖然如此說,然而她的心中對於這個皇後的名分,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趙構扶起鄭貴妃,他今天顯然興致很高,繼續憧憬著將來的美好生活。


    一名太監匆匆奔到兩人身後,躬身道:“陛下,樞密院送來了緊急軍情!”


    趙構牽著鄭貴妃的纖手轉過身來,欣喜地道:“一定又有捷報傳來了!應該是劉光世已經攻破了洪州,攻入了荊湖南路!”鄭貴妃陪著笑了笑。


    趙構急不可耐地對太監道:“快去把人帶進來!”太監應諾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領著一個樞密院臣過來了。


    趙構見來的不是秦檜那些熟悉的大臣,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大臣,不禁微微感到有些驚訝。不過這驚訝很快就被興奮給衝散了,急聲問道:“是不是劉光世又取得了大捷?”


    那大臣一呃,抱拳道:“回稟陛下,剛剛接到急報,劉元帥大軍,全軍覆沒了!……”


    趙構一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那大臣重複道:“劉元帥大軍,在洪州城下全軍覆沒了!”


    趙構終於反應了過來,麵色悚然大變,原本滿是興奮潮紅的麵頰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眼中流露出無比惶恐之色,嘴唇顫抖著道:“你,你說,你說劉元帥全軍覆沒了!?”隨即歇斯底裏地叫喊道:“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劉元帥正高歌猛進,怎麽會突然之間就全軍覆沒了!”隨即麵上流露出凶惡瘋狂之色,指著大臣的鼻子吼道:“你一定是燕雲的奸細,跑來散布謠言擾亂軍心的!”


    那大臣嚇了一大跳,慌忙跪下,急聲道:“微臣不是燕雲的奸細!微臣隻是按照軍報的內容向陛下報告!”隨即取出那份軍報,雙手高高托起,也許是因為害怕,那軍報連同他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著,“這,這就是剛剛從前方送來的軍報!微臣所言千真萬確,請陛下過目!”


    趙構看著那份軍報,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拿,卻停在了半空中,微微發抖。隨即伸手過去,拿起軍報,打開來看了起來。站在旁邊的鄭貴妃隻看見趙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額頭鬢角漸漸溢出了冷汗,而眼神也是越來越驚慌。


    突然,趙構手一顫,軍報從他的手中掉落下去,摔到了地上。跪在地上的大臣見狀,心頭一驚,趕緊把頭垂得更低了,戰戰兢兢惶惶恐恐,不知道這是不是表示皇帝發怒了。


    趙構踉蹌了一下,鄭貴妃連忙上前扶住他,問道:“陛下,你還好嗎?”


    趙構似乎沒有聽見鄭貴妃的話,失魂落魄地道:“完了!全完了!這,這怎麽可能?不久之前我軍還處在大勝的勢頭之中啊,怎麽轉眼之間就全軍覆沒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鄭貴妃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軍報,對趙構道:“陛下,應該立刻召集秦檜等大臣前來商議對策才是啊!”


    趙構反應過來,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對對對!秦檜他們一定有對策應對當前的局麵!”隨即衝身邊的太監道:“立刻傳令秦檜等進宮見駕!”太監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很快,太監便趕回來回報,卻說秦檜等不是不知去向,便是稱病不出。趙構大為惱火,隨即又惶恐起來,他突然之間感覺自己好像被所有人都給拋棄了似的,一臉頹喪地做到在椅子上,失神地喃喃自語。鄭貴妃卻還顯得非常鎮靜,對趙構道:“陛下,那些文人大臣是靠不住的!當此之時,不如由陛下親自下令三軍,進京勤王吧!”


    趙構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一亮,點頭道:“對對對!我親自下令三軍進京勤王!”隨即無比氣惱地道:“那些個大臣,享受朝廷俸祿,朕對他們可謂恩比天高,平時個個信誓旦旦,真到了關鍵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為朕分憂!實在可惡,實在該死!”


    鄭貴妃歎了口氣,情不自禁地道:“難怪那燕王會罷黜儒家呢!儒家學士確實一無是處啊!”趙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隨即趙構傳下聖旨,令各地留守、主官、將軍率軍趕赴臨安勤王靖難。聖旨下去之後,趙構焦急地等待著下麵的消息。不久之後,便有消息傳來,說江陵府留守瞿大人以整個江寧府(現在的南京市)降燕雲。


    趙構大為震驚,也大為憤慨,歇斯底裏地叫罵道:“你身為朕的嶽丈,怎能降燕雲!”原來,這江寧府留守瞿大人,是趙構新納的瞿貴妃的父親,父憑女貴,女兒既然做了貴妃,這位皇帝嶽丈自然就跟著雞犬升天了,在瞿貴妃的要求下,趙構便任命自己的這位嶽丈做了江寧府的留守,總管軍政事務。然而這位皇帝嶽丈,似乎並沒有身為皇親國戚的自覺,燕雲軍距離他的江寧府還遠得很,他居然就打出了燕雲的雙翅飛虎旗幟,投降燕雲了。


    趙構激憤之下,當即下令親軍逮捕瞿貴妃,然而親軍將領卻回報說瞿貴妃及其親信宮女已經不知去向了,無人知道她們的下落。趙構滿腔怒火,無處宣泄,突然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現場登時雞飛狗跳起來。


    趙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發現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龍榻之上,突然之間感到無比淒涼。隨即無比憤怒起來,喃喃道:“都該死!都該死!我要把你們都殺了,都殺了!”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趙構連忙循聲望去,看見了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參湯走進來的鄭貴妃。趙構感動得想哭,突然發現,原來隻有這位平時自己並不怎麽看重的妃子,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鄭貴妃見趙構醒來了,不由的喜動顏色,道:“陛下,你醒了!”趙構點了點頭。


    鄭貴妃端著參湯走到龍榻邊,坐了下來,一邊拿調羹調著熱湯一邊道:“陛下,這是參湯,快趁熱喝了吧!”皇帝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在鄭貴妃的服侍下一口一口地喝著參湯,突然之間覺得,原來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並非是三宮六院,並非是錦衣玉食,而是一個真心關懷自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邊。一念至此,趙構不由的深情地看著鄭貴妃。


    一碗參湯喝完了。趙構想起當前的事情,皺起眉頭,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時,鄭貴妃已經把湯碗放到了桌子上,回到了床榻邊。


    趙構望著天花板,失神地喃喃道:“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樣子?”鄭貴妃歎了口氣,道:“陛下,臣妾早就說過,不要與燕雲為敵的!燕雲在那燕王的領導下,已經成長為了一頭前所未有的可怕巨獸!與他們為敵的結果,隻能是毀滅!”趙構後悔不跌,歎氣道:“可恨朕當初被秦檜那些個奸臣迷惑,沒有聽愛妃的良言相勸啊!如今後悔已經晚了!”突然心頭一動,連忙問道:“愛妃,我昏迷的時候,是否有新的消息傳來?”


    鄭貴妃點了點頭,“陛下昏迷後不久,就有消息傳來,原本棄暗投明的江西各州縣重新倒戈,而這邊的信州、衢州、台州等具在魔教的蠱惑之下降敵了!如今的兩浙路和江南東路,已經有一半的州縣在魔教的煽動下降敵了!”


    趙構大為惶恐,不知所措地道:“這,這……”


    鄭貴妃看了一眼惶恐無措的趙構,隻感到這位皇帝實在是很可憐,道:“陛下,如今這樣的局麵,恐怕已經不可挽回了!”


    趙構一驚,隨即歇斯底裏地叫道:“不!我們還沒有敗!金人和大遼正在北方猛攻燕雲,隻要我們能夠堅持下去,天下局勢定然會發生劇變!”


    鄭貴妃歎了口氣,道:“陛下,這恐怕是不可能的!”趙構一驚,惶恐地問道:“愛妃何出此言?為何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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