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是眼睛一亮,即便是最不樂意的耶律夷列也不禁感到父皇的計策一舉數得,堪稱妙計。


    耶律中道:“陛下英明!屬下率部突圍之時,那粘拔恩等部便不聽命令,擅自向北方突圍,雖然大部被燕雲殲滅,不過酋長等人卻幾乎都逃了出去。他們如今看見我們大遼不如以前了,等定會反叛,陛下將他們扔給燕雲人,可以說是禍水東引了!”


    耶律大石對米爾斯道:“這就是我們送給陳梟的禮物。你立刻前往和州。”米爾斯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耶律大石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阿裏代伊的臉上,道:“阿裏代伊留下,其他人都下去。”眾人躬身應諾,退了下去。


    耶律大石示意阿裏代伊上前來,阿裏代伊躬身來到耶律大石的床榻邊。耶律大石壓低聲音道:“你,立刻派親信前往都城,將耶律鴻鈞帶來!”阿裏代伊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耶律大石歎了口氣,撫摸了一下胸口,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我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阿裏代伊大驚,慌忙跪下,求道:“陛下千萬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耶律大石嗬嗬一笑,道:“人誰無死,有什麽好諱言的!”隨即皺起眉頭,道:“我隻是有些不甘心啊!”收回了思緒,從枕頭邊取出一封書信交給了阿裏代伊,道:“這是我的親筆書信,無必要交到鴻鈞手中。”阿裏代伊躬身應諾,伸出雙手接下書信,退出了大帳。


    耶律大石望著帳篷頂,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既然有我耶律大石,為何還要降臨陳梟?”一腔煩惡突然湧了上來,哇地一聲竟然噴出老大一口鮮血。耶律大石一驚,卻沒有聲張。


    ……


    陳梟疾步來到大廳,看見了風塵仆仆的嶽飛等將,不由得心中喜悅。嶽飛等人一見到陳梟,也都是心中一喜,紛紛拜道:“陛下!”


    陳梟上前扶起了嶽飛,哈哈一笑,道:“嶽叔幹得好啊!短短幾天之內就全殲了耶律中二十餘萬大軍!”


    嶽飛笑道:“末將不敢居功!若非陛下留在和州擾亂了耶律大石的判斷,末將等怎可能取得如此戰績!再者,末將以二十萬對二十餘萬,獲勝又何足道哉;可陛下卻是以不到兩萬的兵馬擊敗了耶律大石二十萬大軍,如此戰績,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啊!”陳梟哈哈一笑,道:“這功勞什麽的,咱們就不必分來分去的了!最重要的是,現在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好好喝一杯酒了!”眾將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瓊英領著一隊女衛士端著酒肉佳肴魚貫而入。嶽飛等見道瓊英,連忙拜道:“娘娘!”瓊英嫣然一笑,道:“諸位不必多禮!此非正式場合,大家隨意就好!”眾人躬身應諾。瓊英領著眾女衛士將酒菜擺好,揮退了眾衛士,走到陳梟身邊。陳梟笑著揚聲道:“廢話咱們就不說了。來來來,大家入座喝酒!”說著,陳梟自己先坐了下來。眾人也紛紛入席,瓊英則坐在陳梟的身旁。


    酒到杯幹,光籌交錯,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烈。幾巡酒過後,陳梟和嶽飛等人聊起了當年一同抵禦金軍的事情。嶽飛回想當年光景,不由得感慨萬千,道:“當日,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華夏一族會這麽快的便從廢墟上崛起了!”隨即朝陳梟抱拳道:“陛下之功業,直可與唐宗宋祖交相輝映啊!”眾將都深有同感。嶽銀瓶笑道;“唐宗宋祖又如何比得上大哥呢!”眾人也不禁有這樣的感覺。


    陳梟笑道:“唐宗宋祖什麽的,那都是古人了,就不去說他們了!和古人比也沒什麽意思,咱們隻要做好眼前的事情也就夠了!時不我待,隻爭朝夕!”


    眾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


    眾人一邊閑聊一邊喝酒。陳梟微笑著對嶽銀瓶道:“昨天晚上,你瓊英姐姐對我說:‘銀瓶妹妹不小了,該給她找個好夫婿了!’……”正在喝酒的嶽銀瓶登時羞紅了嬌顏,抗聲道:“我才不要找夫婿呢!”眾人都大笑起來,嶽飛一臉愛寵地看著女兒,半寵溺半斥責地道:“和陛下說話怎能如此無禮!”


    陳梟擺了擺手,笑道:“自家人,不必拘禮,越隨便越好!”隨即笑著問嶽銀瓶道:“妹子,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所以不要大哥給你找夫婿啊?”李逵跟著起哄道:“是啊!要是妹子有意中人了,說出來就是。他要是不肯,俺鐵牛便將他綁來了!要是他不肯拜堂,俺鐵牛就一斧頭下去,剁了他的狗頭!”現場哄堂大笑。


    嶽銀瓶嬌顏通紅,仿佛要滴出血來了,羞臊氣惱地道:“我才沒有意中人呢!”


    陳梟指了指在座地一班青年悍將,笑道:“咱們燕雲悍將個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這裏就有不少好的,咱們也別去別的地方找了,就在這裏找吧。妹子看上了哪一個,指出來就是,大哥給你主婚!”


    眾悍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匯聚到了嶽銀瓶的身上。嶽銀瓶見狀,大感不自在,秀眉倒豎,眼睛一瞪,喝道:“看什麽看!”現場登時爆出了一陣哄笑聲。陳梟調侃道:“妹子,你這麽凶,可是會嚇跑好男人的!”嶽銀瓶通紅著嬌顏,氣惱地道:“大哥你再戲弄我,我可就真的生你的氣了!”


    陳梟哈哈一笑,點頭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這件事咱們暫時放下。妹子害羞了,咱們不在這裏說。”隨即大家又閑聊起別的事情來,從國內的一些趣聞,聊到了進入西遼以來的一些見聞。


    當天晚些時候,嶽銀瓶陪著瓊英說話,陳梟和嶽飛則在城牆上漫步。陳梟問道:“這一戰,你們損失情況如何?”嶽飛道:“損失不大。陣亡者九千一百餘人,負傷者兩萬餘人。”“戰果呢?”“斬殺敵人六萬五千餘,俘虜十三萬三千餘,另有數萬敵人逃脫。”陳梟點了點頭,笑道:“又有十幾萬的免費勞動力了,很好。”


    嶽飛抱拳道:“陛下,末將建議就利用這十幾萬俘虜去修築整個寧夏地區以及從玉門關到和州的官道。”


    陳梟點了點頭,道:“道路是很重要的。不僅是發展經濟開展貿易的血脈,也是軍隊運動的戰略設施。好,就讓這十幾萬俘虜去修路。”


    兩人繼續漫步著,陳梟問道;“嶽叔,你說耶律大石經此一敗之後會有什麽行動?”嶽飛思忖道:“耶律大石堪稱雄主,他一定可以看清如今的形勢。經此一敗,西遼不僅元氣大傷,而且士氣大挫,西遼方麵恐怕是不能也不敢與我們為敵了。我估計他們不久之後就會派人來求和。”陳梟點了點頭。


    嶽飛想起一件事情,神色鄭重地抱拳道:“陛下,末將有些話不能不說!可若是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陳梟笑道:“哪有什麽罪不罪的,嶽叔有話但說無妨!”


    嶽飛道:“陛下不該為了娘娘而因私廢公!”


    陳梟停下腳步,道:“嶽叔說的是我放走耶律大石的事?”


    嶽飛道:“當時西遼軍逃遁,一片混亂,若陛下乘勢掩殺,有很大機會可以擒殺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若死,西遼必定大亂,那個時候,我軍便可集結一支精銳直搗虎思斡耳朵,就算不能一舉定鼎西域,也定可將西海以南的大片土地收入囊中!”


    陳梟點頭道:“嶽叔說得對。”隨即苦笑道:“這些我都明白,隻是我實在是不想讓她們傷心。雖然她們都識得大體,可是畢竟血脈相連啊,如若耶律大石真的死在我的手上,她們雖然不會怪我,但肯定會令她們十分難過的。作為男人,我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傷心。唉,我終究隻是個人,不是個神,要完全做到大公無私也是不可能的啊!”


    嶽飛點了點頭,不禁感覺皇帝真是不好做啊!


    陳梟道:“這件事情我會考慮,但我最終的決定恐怕會令嶽叔失望。”嶽飛笑道:“陛下這麽做其實又有什麽錯呢!隻是末將身為人臣,有些話不能不說罷了!”陳梟笑了笑,半開玩笑的道:“總歸是男人難做啊!”嶽飛哈哈大笑。


    兩人繼續向前漫步。陳梟道:“天山地區非常重要,是我們經略西方的橋頭堡,也是抵禦來自西方威脅的屏障堡壘。如今天山地區既然落入了我們的手中,便要好好經營才是。”天山就是陰山,陰山就是天山,其實在古代,叫做陰山的大山有不少,陳梟為了區分也是因為自己習慣的緣故,因此已經將陰山改稱為天山了。


    嶽飛道:“寧夏地區的防禦重點還是金人。末將建議與魯大將軍分頭行事,末將坐鎮天山,魯大將軍則坐鎮興慶府。兩者之間互為犄角,相互支持。”陳梟思忖著點了點頭,道:“金人確實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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