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好的歌曲,最顯著的標誌無疑是具有蓬勃的生命力,而且這力量必須能引起人們靈魂深處的共振。


    《時間都去哪兒了》無疑就是屬於此類。它的歌詞樸實無華卻又有直切人心底的魔力。閉著眼,聽著這首歌舒緩的旋律,任由那深沉的愛在心底慢慢的流淌。當它直達心底時,人們才猛然發現它已經將父母之愛表達的如此震撼人心。


    前世王錚亮在馬年春晚上演唱過《時間都去哪兒了》後。這首歌立刻就感動了電視機前的千家萬戶,被譽為當年春晚最大的亮點。


    無數人聽到這首歌落眼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給父母親打電話,哽咽著說著要回去看望他們的話。甚至連在外潛逃多年的犯罪分子,在聽過這首歌之後都跑到派出所投案自首。其魅力可見一斑。


    而趙亦明在另一個時空再一次演唱起這首歌時,它同樣喚醒了在場所有人人性中最溫暖的親情之愛,喚起了所有人對父母的眷戀,對家的眷顧,引起了最廣泛的共鳴。


    第一遍《時間都去哪兒了》演唱結束,僅停頓了幾秒,給了人們一點回味的時間之後。台上的趙亦明又開始了第二遍的演唱: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他


    隻為那一聲爸媽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隻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


    演唱到此宣告結束,趙亦明站起身,開始向觀眾們致謝。


    但是,台下的觀眾卻還在沉浸於歌曲舒緩樸實的餘韻之中,沉浸在那種娓娓道來,慢慢傳遞,書寫了柴米油鹽、生活常態的意境之內。


    於是,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盡管演唱已經結束,但整個體育館卻一片寂靜,落針可聞。趙亦明在台上傻傻等待觀眾們的反應,台下卻鴉雀無聲,構成一幅極為奇異的畫麵。


    好吧,這就有點尷尬了。趙亦明隻好在心裏自嘲地笑笑,裝作如無其事的走下舞台。


    一頭鑽進舞台出入口。


    擠在那裏的女孩子們連忙給他讓出位置。


    “老姐,你看這是怎麽回事?我這首歌,同學們什麽反應我都能接受,但這沒有反應是個什麽意思?是不是我搞砸了。”趙亦明看著趙雅彤苦笑問道。


    出乎預料的冷場,讓他猝不及防。


    這不對啊!


    《時間都去哪兒了》肯定是一首好歌,肯定能引起巨大的反響。這都是事實證明過了的,絕對不會有任何風險,趙亦明對此信心十足。但現實的冷場卻又是不爭的事實,這又讓他不由在心底泛起嘀咕。


    趙雅彤眼睛有些紅,但本色不改,抬手就給了趙亦明一個爆栗,然後,她回答了他一句什麽。


    趙亦明沒有聽清。


    因為趙雅彤的聲音完全被從身後傳來的排山倒海的聲音給淹沒了。


    愕然轉身,震耳欲聾的掌聲襲來,趙亦明不由一個踉蹌。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鼓掌給嚇了一大跳。


    原來不是冷場,也不是觀眾們沒反應,一切都隻是被延遲了而已。


    觀眾們從回味著中反應過來之後,即使是麵對空無一人的舞台,也毫無保留的貢獻出自己的最大的激動和熱情。


    特別是高一的學生們。


    高中對他們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新的開始。在他們之前度過的時光裏,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離開家如此長的時間。甚至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離家,離開父母,開始嚐試獨立的生活。


    開學的這一段時間,無疑是他們最不適應,最不安,最惶恐,最迷茫的時候。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思戀爸爸媽媽,思戀溫暖舒適的家。


    趙亦明的這首《時間都去哪兒了》,對正處於脆弱時期的高一學生來說,無異於一個大號的催淚瓦斯,引爆了全場。


    在一中迎新晚會主持人宣布晚會正式結束之後。


    當場就有高一的女孩們哭著打電話給爸爸媽媽:“爸,媽,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學校裏了,我要回家……”


    而女兒哭泣的聲音立刻讓電話那頭慌亂起來,慌慌張張的父母們忙不迭擔憂地著急詢問:“怎麽了?怎麽了?丫頭,你別光哭啊,發生什麽事了。你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都怪那個趙亦明!”


    “什麽?趙亦明是吧。丫頭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學校。敢欺負我女兒,看我打不死他。”電話裏傳來憤怒的聲音。


    哭著的女孩還沒反應過來,那頭就掛斷了電話,隻剩下了一陣忙音。手忙腳亂的女孩隻好趕緊再次撥通父母的電話。


    而稍微沉穩一點的男生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善言辭的直接悶頭往外走。現在才晚上九點多,回家的公交車運營到晚上十一點呢。現在回宿舍收拾東西,今晚還來得及到家。


    有些人則互相歉意的打著招呼。


    “對不起啊,這個周末我打算回家。明天不能跟你們一起去江邊玩了。”


    “沒關係,我們也打算回家。算算時間,開學都八天了。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離開爸爸媽媽這麽久。”


    “抱歉,部長,這個周的社團活動我不能參加了。”


    “你打算回家是吧?”


    “這個……”


    “沒關係,大家都回去吧。活動下回再說,我們又不是沒時間。”


    “謝謝部長。”


    “謝什麽,應該的。”


    ……


    “老梁,一中的迎新晚會結束,這視察也結束了。”


    教育局視察員領頭的看著學生一邊小聲議論一邊有序撤離,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啊,結束了。咱們都可以輕鬆輕鬆了。”梁賓實接過話:“那咱們出去放鬆放鬆?”


    這所謂的輕鬆輕鬆,自然是吃喝玩樂一條龍。


    當然,花的是公款。


    帝國對官員貪汙、受賄之類管的很嚴。但有些地方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如公款吃喝這個問題。


    公款吃喝的正確表達其實是公費接待。隻要有公費接待,就可以說是公款吃喝。普通百姓之間尚有迎來送往,更何況各個國家事業單位。這個杜絕不了,也沒法杜絕。


    於是帝國作出了明確的規定,額定了各級行政單位的公費接待數額——我不管你怎麽吃喝,但每年就這麽多經費。你一頓吃完拉到,全年你就把嘴封起來,想多吃幾頓,你就給我精打細算一點。


    梁賓實以為教育局的這些家夥們想打秋風。


    但這沒什麽,已經是慣例了,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他也做好了花錢的準備,所以才有此一問。


    不過,這一次梁賓實誤會人家的意思了。


    對方朝著老梁露出一個苦笑:“老梁,你當我們都不是人是吧?你那個好學生來了一首這種歌。誰還有心思去吃吃喝喝。我的意思是這視察結束了,我們也就告辭了。”


    聽這麽一說,梁賓實愣住了,趙亦明這首歌還有這個功能?還能幫他省下一大筆招待費?


    不太敢相信,他繼續勸到:“一首歌而已,至於嗎?我地方都定好了,不去可惜了。”


    領頭的沒有回答老梁,而是回過頭來:“你們有誰願意去?”


    其他的視察員沒人應——老大您都這樣,我們敢說想去嗎?不過,說實話,聽了這首歌,今天的確沒有吃喝玩樂的興致。


    “願意留下的留下吧,周一準時到局裏上班就行。”對底下人說了一句,他轉過頭對梁賓實說道:“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先走一步,回去看看老母親。”說著,他就跨出邁向大門的腳。


    見這位是玩真的,老梁隻好裝作自慚:“咳,這事鬧得,您慢點,我送送您。”


    被拋下的其他視察員們麵麵相覷,不知是走是留。直到有人嘀咕了一句:我也想回家陪陪家人。他跨出了腳步後。在他的帶動下,一個,兩個,三個,最後所有人都跟上了他的步伐。


    很快,原本還人滿為患的體育場就變得空蕩蕩了,隻剩下幾十個還在忙碌的人。


    “我的舞台首秀就這麽結束啦?”


    剛剛驚疑不定,然後變成驚訝萬分,現在又有點失魂落魄的趙亦明看著空曠的四周,滿臉鬱悶的說道。


    “還想怎樣啊!這麽多人感動,這麽多人給你熱烈鼓掌,還不夠你臭屁的?”


    一聽就知道這聲音是老姐的。


    趙亦明可不敢還嘴,剛才她以害她掉眼淚為由,可是狠掐了自己幾下的。他隻有在心裏反駁:我怎麽感覺很冤呢。感動是他們的,又不是為我感動。這掌聲雖有了,自己卻卻不在舞台上,沒享受到。


    腹誹幾句,趙亦又開口了:“老姐,咱們也回去吧。”


    喧鬧過後,總是格外冷清。


    趙亦明可不願意在這冷清之地呆太長的時間。


    遺憾的是,他這個建議又被駁回了:“想得美,去幫著收拾舞台。”


    “什麽?這個破架子也要我們拆?”


    “架子有租賃公司的人來拆,我們把其他的道具收拾好。”


    “好了,快走吧。”說著趙雅彤就拉著趙亦明向舞台上走。


    走過幾步,她突然轉過頭,低聲對趙亦明說:“明天我們也回家吧。”


    趙亦明想都沒想回答道:“不行啊,明天我有音樂課。”


    然後,空曠的體育館內響起他殺豬般的慘叫,還有趙雅彤憤怒的聲音。


    “趙亦明,你這個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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