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可馨這次鬧這一出動靜實在是太大。


    蕭言本來隻想通知紀少鳴的,可還沒聯係到紀少鳴,蕭老爺子就已經得了消息,和賀清蘭一起趕了過來。


    紀可馨的母親白穆柔也前後腳趕到了醫院,反倒是紀少鳴落在了最後,一直都沒有露麵。


    “到底是怎麽回事?”蕭老爺子過來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讓你陪著可馨,你是怎麽照顧她的?”


    賀清蘭勸著蕭老爺子,但也一樣擔心著紀可馨的情況,緊張的問著:“阿言,你們倆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母親……”蕭言開口剛想說什麽,那邊兒白穆柔先開了口。


    “蕭言,有你在身邊兒跟著,怎麽會讓她鬧成這樣!”白穆柔聲色俱厲地質問著,“你說,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顧汐了?”


    蕭言心裏本來就煩躁,聽著這麽多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他一陣狂轟濫炸,他一直努力壓抑著的脾氣也被挑了起來。


    “有什麽問題,你自己去問你女兒!她自己活膩味了要割腕,我還非要攔住她不成?”


    “你……”白穆柔怎麽也沒想到蕭言竟然敢這麽頂撞她,氣的臉色都微有些變了,“我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麽和我說話的?”


    “既然知道自己是長輩就拿出點兒長輩的樣子來!自己教育不好自己的女兒,出了事就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你們紀家還真是好教養!”


    “你給我住嘴!”蕭老爺子沉著臉冷喝道,“看看你現在這樣像什麽樣子!”


    蕭言冷冷扯動唇角,鬆開襯衫的袖口,神色格外不耐。


    賀清蘭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蕭言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到來電顯示,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時間,臉色驀然變了,立刻接起電話:“汐汐,抱歉,我這會兒還在醫院,紀可馨她……”


    “紀可馨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向我解釋。”顧汐的聲音很輕很淡,幾乎聽不出什麽情緒來。


    她沒生氣,他分明應該高興的,可聽著她那平淡的幾乎沒有什麽起伏的語調,他心裏卻莫名的一陣發慌:“你現在還在遊樂場門口嗎?”


    “是。”顧汐應了一聲,頓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現在已經七點零五分了……”


    “汐汐,我……”


    “你還來嗎?”


    她反應越平靜,反倒讓蕭言心裏越不踏實,他目光在旁邊幾名長輩身上掃過,握緊拳無奈的歎了口氣:“抱歉,你先回去好嗎?我讓冷焱……”


    “不用了。”顧汐開口打斷他的話,“我一個人可以回去。”


    “汐汐……”


    她沒給他解釋的機會,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是第一次。


    他記憶裏,這是第一次,顧汐這麽決然的掛他的電話。


    她去臨華的時候,兩人也是每天都會打電話的,她每次都要聽他說完最後一句,確定他沒有別的要說了,才會把電話掛斷。


    可這次,她卻那麽幹脆,果決到讓他覺得有些慌了。


    急救室的紅燈還在亮著,紀可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周圍幾名長輩都緊張的盯著急救室的門。


    蕭言怔了一瞬,突然覺得格外可笑。是紀可馨非要纏著她的,也是紀可馨自己要割腕鬧自殺的,這事情從頭到尾他都不過是被紀可馨牽著鼻子走。


    現在她病危,他還必須要陪著她?憑什麽?!


    他沒有再停留,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蕭老爺子喊住:“你要去哪兒?!”


    “去找顧汐。”蕭言頭都沒回調出顧汐的號碼直接給她打回去。


    “你給我站住!”蕭老爺子喝道,“可馨還在急救室了,情況都沒穩住,你竟然還有心思去找別的女人?!”


    蕭言還當真頓住了步子,卻不是因為蕭老爺子的那話,而是因為手機裏傳出的那機械的語音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剛才她明明才剛給他打了電話過來,這還不到幾分鍾的功夫,不可能是什麽意外,隻有可能……是她自己把手機關了!


    蕭言的瞳孔驀然縮緊,一陣寒氣從腳心直躥上腦門,頭皮都一陣發麻。


    顧汐這是……要躲著他嗎?


    他輕搖了搖頭,不,不會,應該不可能的。


    顧汐那性子,什麽事都先為他著想,她不會……


    他抿緊唇角,給冷焱打電話過去,電話還沒打出去,蕭老爺子衝過來,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你今天給我好好在這兒守著可馨,哪兒也不許去!更不許去聯係那個顧汐!”


    蕭言望著地上那被摔的屏幕都碎掉的手機,臉頰的肌肉抽動著,額角的青筋都猛然繃了出來。


    他抬起頭來,目光緩緩落在蕭老爺子身上,那樣沉冷凶狠的目光讓蕭老爺子心裏都微有些詫異。


    “你們在這兒守著她,是因為你們是她的長輩,我為什麽也要在這兒守著?她紀可馨算我什麽人?她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關係?!”


    蕭言的聲音語氣都凶厲無比,蕭老爺子怒然睜大了眼睛,揚手就要朝蕭言臉上扇去,蕭言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我已經受夠你們這一套了,你們喜歡她,那就守著她好了,我沒那義務也沒那興趣在她身邊兒浪費功夫!”


    蕭言甩開蕭老爺子的手,盡管控製了力道,蕭老爺子的身子還是明顯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賀清蘭忙上前來扶住蕭老爺子。


    蕭老爺子氣急攻心,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賀清蘭忙取出一粒急救藥讓他含住。


    蕭言根本沒理會蕭老爺子的意思,撿起地上的手機,見已經徹底不能用了,就把裏麵的手機卡給取了出來。


    剛要走,蕭老爺子喊住他:“你敢!蕭言,你別忘了,你和我的約定還沒到時候!你今天要是敢去找她,這輩子你都別想我認她。”


    “你不想認她,我也不可能為了遷就你去娶紀可馨。”蕭言淩然的目光落在蕭老爺子身上,“我的妻子隻有顧汐一個,我不可能為了紀可馨而傷害她!這輩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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