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中頓時又蹦出了那詭異的一幕!


    相傳,人的兩支腳,是連接靈氣與地氣的地方,久而久之,鞋子就會不知不覺沾染上了人的一些靈魂,這就是為什麽有些人認為在陰氣重的地方頭頂頂著鞋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燃^文^書庫][].[774][buy].]而大多意外身亡的人,死後,總是會掉一隻鞋。我記得目睹過幾次車禍意外現場,當事者多為腳上隻穿了一隻鞋,男左女右。


    而傳說中,有一種找鞋鬼,就是因為丟了鞋,在找鞋後發現錯過了投胎的時辰,隻能永遠的留在漆黑的夜裏,孤獨永生。而每到晚上的時候,它們就會出現在一些偏僻的路上,逢見路人就問,見到我的鞋了嗎?


    而此時,男人的手上拿的正是一隻左腳的布鞋。


    回去的時候,因為是白天,而且車上又多了四個陪送的家屬,所以我並不覺得害怕。


    那隻鞋,太蹊蹺,太詭異了。我想,冥冥之中,應該都安排好了的吧。


    大約六點一刻,我們終於來到了殯儀館,殯儀館的大門已經開了。我按了兩聲喇叭。梳著中分頭的馮褲子和一身黑色長褂的劉師傅從副館長辦公室裏走出來,接著身後跟著一個麵貌清秀可人的女孩,是燕子!看來是需要化妝了。在這我解釋下,像我們這樣的小殯儀館,化妝師通常都是外聘的,一般沒有業務的時候是不需要來的。


    既然到了,那麽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當我下了車,和幾人打了招呼。


    馮褲子扒拉了他那頭中分,朝我點了點頭。小燕也朝我笑了笑。當我將視線掃到劉師傅臉上的時候,卻見他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話。


    我撇了撇嘴,這人怎麽回事?沒禮貌!


    我腹言的給老頭定棺蓋論。


    “咦?小程啊,這是怎麽回事?”正當我心裏暗暗不爽的時候,馮褲子那尖銳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裏,我隨著他右手指的地方望去。


    糟糕!


    隻見車頭上深深凹進了一大塊!


    我臉色一時非常難看,支支吾吾的說是天太黑,進山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


    隻見馮褲子嘴角一撇,一臉鄙視的望著我,陰陽怪氣的道:“小程啊,你可要小心了。別哪天自己成了業務了!”


    你!


    我一時被他的話堵的氣結,卻沒敢頂他。


    馮褲子和老劉(生氣!改稱呼了!)招呼著幫忙將屍體從車裏抬進了已經布置好了的靈堂裏。我有些好奇,反正現在也睡不著了,索性跟著一起去了。


    這時候,老劉頭見我跟了上來,稍微停了一下,等我趕上來,小聲對我說:“小程,別進去了,回值班室去,等會兒,我有話問你。”說完就朝靈堂走去。


    這老頭!搞什麽名堂?


    我也不好再跟上去了,遠遠的看著小燕招呼著將屍體抬進靈堂裏的偏門,然後,將一眾人關在門外,我知道,那是殯儀館的化妝間。這小妮子膽真肥!


    索性無事,我獨自在值班室泡了杯茶,靠在椅子上看看報紙,這時候,那死者的兒子,也就是中年男人,一身孝服的走了進來。


    我連忙起身,道:“是楊先生啊,坐坐。”我從旁邊端了個椅子給他。他擺了擺手,說不用。接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條煙。我一看,是一條二十塊一包的那種玉溪。


    我知道,這應該是給我的。


    果然,他伸手遞給了我。說,小師傅,這一路麻煩你了。後天還得麻煩你一趟。


    雖然我知道幹這一行煙肯定不用自己買了。但也沒想到待遇竟然如此的妙!


    我推脫了下,說:“楊先生,看你說的,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煙就算了!”


    果然如我所料,他見我推脫,連忙又說了些客套話。我隻好‘無奈’的手下。


    等送走他後,老劉,又進來了。他望著漸漸走遠的楊先生後,瞧了下我手中的眼,我心裏那叫一個不爽,丫的!來分我煙的嘛!


    意外的是,老劉卻直接開口道:“小程,我問你,你這一趟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人就是這樣,如果你對一個人有看法,那麽,那個人無論說的什麽話,你都會有些抵觸,此時的我就是這樣的心理。


    我不悅道:“劉師傅,我沒發生什麽事啊?”


    他靜靜的盯著我,良久,他歎了口氣,道:“小程,你是不是遇到了些蹊蹺事兒或什麽驚險的經曆?”


    耶?他怎麽知道的?


    當然,我矢口否認。其實說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一點就不想告訴他!難道我真的那麽小心眼?


    他咦了一聲,語氣凝重了些許道:“小程,我實話告訴你,剛才你下車的時候,我當時沒敢告訴你,就在你下車的時候,我在你身後的座椅上,看到了一隻鞋!!


    什麽?


    鞋?


    我心口猛跳!頭皮劇烈發麻,身子一陣寒意,穿著短袖t桖的我明顯看到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一片片的生起來!


    這……怎麽會……


    難道,我真的撞邪了?


    如果前麵他是蒙對的話,那這鞋,他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的吧?


    我一激動,猛的一把抓住劉師傅的胳膊,驚恐道:“劉師傅,您,您說的是真的?”


    他又歎了口氣,道:“你這孩子,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能編著謊話嚇你啊?”


    我連連說不能不能。


    我想,我當時應該嚇壞了吧,居然都不知道說什麽。劉師傅以為我還不信,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哼了聲,拿起值班室桌子上的鏡子對著我臉上照了照,還不信呐?你看看你的額頭,是不是有些發暗?再看看你的臉是不是像紙一樣的慘白?!”


    鏡子中的我,望著那發暗的額頭,慘白的臉,嘴角猛的一陣抽動!確實如此。看來我真的撞邪了!


    人都是這樣,麵對死亡,隻要和自己沒關係。大多會漠視的去看熱鬧!最多會兔死狐悲的歎息幾聲,說幾句無關痛癢的冠冕話。而如果當他自己切身體會甚至即將麵臨的時候,反過來,就會覺得那些眼神,是那麽的冷漠。那些話,是多麽的虛偽!


    此時此刻,我就是如此的感受,曾經,南疆的那腔悍不畏死的熱血早已被光陰消耗殆盡。


    我趕忙將他扶在椅子上,又是倒茶,又是敬煙的。


    劉師傅一陣哭笑不得,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快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我連連點頭,語無倫次的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和他說了一遍。說完,我滿頭冒汗。身子有些發顫的望著劉師傅。


    隻見他眉頭皺了皺,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來,道:“看來應該就是這次業務‘倘擠’你了(皖西的土話,指鬼纏人)


    他又道:“根據你剛才描述的那個老人穿的衣服和身體特征,跟這業務差不多。不好搞啊!”


    我一聽,急了,將剛到手的那條玉溪煙,放在他手裏,道:“劉師傅,您一定能幫我的對不對?我曉得通常像你們幹這一行的,上了年紀的都或多或少懂一些的吧?”


    他卻又還給了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是真的不好搞,不好搞啊!這樣吧,我告訴你個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試試看?”


    我一聽,有辦法了?連忙點頭,道:“您說,我聽!”接著又給他敬了根大紅鷹,然後幫他點燃後,自己也點了一根,當尼古丁進入肺裏後,短暫的麻痹使我的焦慮淡了許多。我端了條椅子,坐在他身旁,他道:“等會兒,小燕幫她化過妝後,你先去給她燒點元寶紙錢什麽的。如果她家屬詢問你的時候,你什麽也別說,去找些艾草和桃樹枝條,然後你去找小燕!在她家裏住一晚上。等業務火化了後,你去求個開過光的八卦鏡每天帶在身上,應該就沒什麽事兒了。”


    艾草、桃樹枝、八卦鏡,我知道那都是驅鬼辟邪的。但這小燕···?


    我將疑問道出,劉師傅說,小燕命相極硬神鬼不侵。我和她在一起自然安全。我一聽將信將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問我,生辰八字推出的命格你可知道?我點點頭,因為我外公是風水師,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說,但覺得這命格的算法好玩,就記了下來。記得當時,我按照自己的生辰八字推算了下,我居然隻有三兩二錢!我那時候那個氣啊!命格代表一個人的氣運,命最薄者,三兩一,這種人,通常一輩子多災多難,而且,是個天生的窮光蛋。說粗俗點,是七世窮鬼托生的!而命格最硬者,七兩二,氣運通天,如果生在古時候,是天生的皇帝命,一身王霸之氣!


    我說了下自己的命格,他笑了笑,道:“這命就是這樣,一生下來,就注定好了的,強求不得。”


    “那小燕她難道是七兩二?”我問道。


    他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煙頭吸了口,扔在地上道:“雖然沒有七兩二,但也差不毫厘。”


    “那是七兩一?”我試探的說。


    這次他終於點了點頭。


    “嘶”我倒吸了口氣。


    乖乖!沒看出來,這丫頭的命格居然這麽硬!


    七兩一,在古時候,那也是一方王侯的命啊!


    不過,我想到了個問題,隨即問道:“劉師傅,您是怎麽知道的?”


    劉師傅先是一愣,然後疑惑道:“你不知道小燕她姓劉嗎?”


    額···劉?


    “難道她是您?”我那個鬱悶,我哪裏有問過小燕姓什麽嘛,這樣和一個女孩子打聽多不好。再說,這小燕長的也不像你嘛!


    他連忙否認,說:“不是,我是她三叔!”


    原來是這樣


    “可是,她應該不會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住在她家裏吧?”我無奈道。


    老劉沒有回答我,而是靜靜的望著我,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隻覺得別一個人這樣瞧著有些不舒服,更何況還是個老頭呢。直到我被他盯的發毛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小程,雖然你隻來了幾天。但我這雙眼睛看人很準,我相信你是正直的孩子。”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心裏那個糾結,我有這種特質嗎?為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當然嘴上肯定不能這麽說,連連點頭說是。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小燕幫她化好妝了,你去倉庫拿點元寶紙錢,去靈堂那邊吧。小燕那邊,我來說。”說完,將我幫他泡的茶一飲而盡。


    我感激的對他說了句,拜托您了。然後我們倆一老一少,出了值班室。


    遠遠望去,果然,已經化好妝了。楊先生拿了一掛鞭炮正準備點。身側的小燕,趕忙捂著耳朵朝外跑,見劉師傅朝她招手,便快步的迎了上去。


    望著小燕那纖柔的身姿,跨著有些俏皮的步伐,奔跑時帶起的風,將她身上雪白的白色t桖微微揚起,肚臍間揚起一片雪白,頓時亮煞了我這雙狼眼,一個詞兒蹦了出來,風華絕代?我不禁苦笑——七兩一!


    我順利的從倉庫裏取了些紙錢元寶,在楊家等人,以及馮褲子十分意外的目光下,來到了楊家靈堂裏。


    靈堂裏的布置黑白交加,加上一直都有在燒紙,顯得有些陰暗迷晦。我一語不發的來到楊老太太的棺材前(水晶棺材)先是朝她磕了幾個頭,然後,走向正在給他奶奶燒紙的那個半大孩子身旁,他疑惑的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我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很快就將一大袋子的紙錢燒完了。


    呼!


    我輕輕的籲了口氣。心中默念道:“老太太,何必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莫怪莫怪!”又朝她磕了就個頭,我緩緩的站起身,正視著前方不遠躺在水晶棺材裏的老人。


    老太太經過燕子的手藝,已經可以用真麵目示人了,雖然臉部經過化妝的填補有些改變,但我還是能過一眼就認出了今天淩晨時山上見到的老人就是她了,或者說,是她的鬼魂。


    因為,她嘴角的那抹笑!


    居然又出現了!


    我驚駭的望著她的嘴角,那詭異到古怪的笑!


    咚咚···咚咚··咚咚


    心髒劇烈的跳動,


    仿佛又將我帶到了那個如夢魘般寂靜恐怖的世界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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