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軍府?!”嫣兒麵露驚恐,掙紮著掙脫開了那老婦人的手,狂奔而去。(.)


    隨後,一大群村民們手持武器紛紛趕來。


    “哪裏,將軍府的人在哪裏?”


    “爹爹,就是她……她說,她是將軍府的老夫人。”嫣兒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冰涼,那老婦人的掌心裏都是血!


    眾人立刻將那奄奄一息的老婦人團團圍住,可是看著她那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模樣,“會不會,是個瘋子?”


    “昨日傍晚,我進京城買肉的時候,聽說威遠將軍府的老夫人在回府的途中被人擄走了!你們看,會不會真的是她?”


    眾人麵麵相窺,隨後目光落在了這名婦人身上的衣料。哪怕沾滿了泥土,也依舊看得出是真絲麵料。


    難道說,真的讓他們遇見了威遠將軍府的老夫人?


    “那將軍府的人可是在這附近找了一個晚上了。”有人幽幽的來了這麽一句。


    眾人一想起這些年來受到將軍府的壓迫,心中便升起一絲快意。


    嫣兒看向村長,“爹爹,要不要……”


    “哪兒來的瘋婦?將她趕走!”


    “是啊!趕走她!趕走她!”各位村民一致認為,要當成完全沒有這麽一回事兒,威遠老夫人又怎麽會來到他們的村子呢?


    立刻有數名壯丁將這奄奄一息的老婦人扛了起來。


    “等等!”


    村長發話,他們立刻停下了動作。


    “將她,丟進那邊的豬圈裏!”


    幾名壯丁眼前一亮,“好!”便拖著威遠老夫人走向那散發著臭氣的豬圈。


    一名農婦恨恨的將地上的饅頭和水端走,“哼,這個村子的一口水一粒米,都不能再給將軍府!”


    腦中一片混沌,鼻間充滿了刺鼻的臭味,似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潑在她的臉上,威遠老夫人的意識慢慢清醒,她幽幽的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眼前,一個個粉色的鼻子正拱著她的臉。


    “啊――”她本想大叫,不想沙啞的喉嚨卻隻能艱難的發出一個字。四周,數頭壯碩的豬擁擠著她,她的手掌心傳來一陣惡心的粘稠感,顫抖著抬起手來一看,“啊!啊!”


    這裏到處都是豬的排泄之物,而她的身上,居然沾著酸臭的泔水。這裏的村民明知道他們將老夫人丟在這裏麵,故意把給豬喂食的泔水撒進來。


    老夫人此刻身上巨臭無比,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幹嘔起來。


    艱難的爬起身,不想身後一頭壯碩的豬撞了過來,讓她腳下一個不穩再一次跌坐在地,這一次,她的身上沾染了更多的汙穢之物。(.棉、花‘糖’小‘說’)


    “……可,可惡……”


    昨晚的大戰,她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那些人並沒有要她的性命,而是不斷的拳腳相加。每每等自己痛昏過去之後,醒來繼續遭受折磨。


    直到天亮,等自己醒來之後那些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夫人一刻都無法忍受這裏的惡臭,她手腳並用,狼狽無比的爬了出來,用手掰開那柵欄,而身後的豬居然想要跟著她衝出來,她立刻用盡渾身的力氣將柵欄關上。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老夫人隻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這時,她察覺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


    幾名村民安靜的站在原地,那眼神中充滿了敵意,然而,眼前一片眩暈,老夫人勉強撐著身子,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麽。


    那些敵意的目光好像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臉上,她如今這副模樣,若和旁人說是威遠將軍夫人,豈不是會貽笑大方?


    心中的驕傲與自尊不允許她這麽做,老夫人決定,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京都。


    四周路過的村民開始指指點點起來,所有人都與她保持著距離,而臉上時不時露出嘲笑的神色。


    老夫人伸出手去捂著自己的臉,不想這一碰,一股刺痛辛辣得讓她齜牙咧嘴。


    不知何時,她的臉上竟是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此刻那傷口還未粘結,泛著淡淡的紅色液體。


    熱鬧的京都街道上。


    “啊――瘋子!”


    “好臭,哪來的臭味?啊,滾開,滾開!”


    四周的商販驅趕著那搖搖晃晃的身影,所有人退避三舍。


    從昨日開始,威遠老夫人便沒有進食,在衛村之外的小河裏喝了幾口水,不想又遇見了幾名搗亂的孩童,髒了河水不讓她飲用。


    此刻的威遠老夫人隻覺得頭昏眼花,胃中翻滾得厲害。


    身上的臭味令她難以忍受,哪怕已經除去了最髒的外衫,那股味道就好像已經沾染在她的發絲上。


    “包子,好吃熱騰騰的包子呦!”


    包子?此刻,這等平日裏在她眼中無疑是糟糠的食物,現在聞起來也是美味無比。


    威遠老夫人艱難的朝著那包子攤挪過去,立刻引來一陣陣的驚呼。


    “啊,哪來的叫花子,滾!別攔了老子的生意!”


    “……包子,我,要一個……”


    “滾!叫花子吃什麽包子?”


    威遠老夫人喘著氣,在腰間摸索著什麽,“我,有銀子……”


    “滾開,不做你的生意!快滾,臭死了!”


    “你!大膽,我可是威遠將軍夫人!”老夫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這麽一吼,四周立刻投來無數異樣的目光。


    “她說她是將軍夫人?”


    “將軍府好像確實丟了老夫人,該不會就是她吧?”


    “可真髒,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議論紛紛的聲音讓威遠老夫人倒吸了口涼氣,這樣的屈辱,她一輩子都沒有受過!


    人群之中,有數人靠了過來,“哪裏,威遠將軍府的老夫人在哪裏?!”


    這些人衣衫整潔,然而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老夫人立刻知道,隻怕他們又是那些鬧事的,當下便想要離開。


    “在那裏!她說她是將軍夫人!”


    眾人紛紛指著那髒亂不堪的老婦人,那群人不由分說便圍了過來,“哼,是嗎?你是威遠將軍夫人?”


    “不,不是……”


    “哦?那就是冒牌的了?沒關係,冒牌的也要打!上!”為首的男子一聲令下,幾名男子立刻圍了上去,拳腳相加。


    此刻的威遠老夫人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一下子便被打翻在地,她抱著自己的頭,身上傳來陣陣劇痛,耳邊嗡嗡作響。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威遠將軍夫人,眾人隻覺得心中暢快,要知道將軍府的人可沒少在京都之中作威作福,可是眾人敢怒不敢言,而現在將這個自稱是老夫人的人暴打一頓,真是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的婦人似乎沒有了動靜,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喝。“住手!”


    雲姝帶著昌榮侯府的一幹侍衛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那幾名男子立刻讓開了一條道,地上的老夫人微微起伏著胸膛,雲姝立刻上前,給她服下了一顆藥丸。


    “將老夫人帶回將軍府。”


    “那不是永吉縣主嗎?”


    “是啊,好像就是縣主。”如今,雲姝是京都之中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她要將人帶走,沒有誰敢提出異議。


    威遠將軍府陷入了一陣混亂之中。


    “老夫人回來了!”隻是,老管家看著那傷痕累累的老夫人,已經嚇得癱軟了雙腿。


    威遠老將軍和雷將軍紛紛趕到,昌榮侯府隻留下了幾名侍衛。


    “快,快將老夫人抬進屋裏,喚大夫來!”


    威遠將軍看著那幾名侍衛,其中一人上前,“我等在街上遇見老夫人昏倒在地,立刻將她帶了回來,告辭!”


    他們沒有說威遠老夫人被暴打的事情,隻留下這麽一個人情便離開了將軍府。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丫鬟們一邊忍著惡心,一邊為老夫人擦拭身子。


    “什麽?皮肉傷?”威遠將軍難以置信,他的夫人被擄走之後,看似遭受了一整晚的皮肉之苦。


    這樣的傷勢,若換成是年輕的男子,休息一兩個月便可以康複,但是老夫人年事已高,要痊愈的話可是十分困難。


    “父親,看來那幫賊人並不想要母親的性命,否則又怎麽可能會讓母親活著回來。”


    雷將軍皺著眉頭,這對於將軍府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


    “究竟是誰,要與將軍府作對!”


    這一連串的事情,老將軍並不覺得是巧合,似乎有一張陰謀的大網正籠罩在將軍府上。


    外麵傳來了老管家的聲音,“將軍,老夫人醒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起身朝著老夫人的屋子裏走去。


    然而隻是站在門口,他們便聞見了那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已經清理了一日,這味道還殘留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散開。


    老管家早有準備,拿著兩塊塗了香料的帕子遞了上去。


    原本威遠將軍不打算接過來,可是這一陣陣的味道從裏頭湧出,他眉頭一蹙便接過了管家手裏的香帕。


    “嘔……”然而一進去,卻是看見老夫人俯著身子不住的作嘔著。


    “這是怎麽了?”


    “回將軍的話,老夫人醒來之後說肚餓,奴婢便去膳房拿了些清淡小粥,沒想到老夫人吃了幾口後就嘔吐不止……”


    丫鬟不敢去看雷將軍的臉色,如今一直照顧老夫人飲食起居的嬤嬤已經不在了,她生怕自己一個沒做好就會被責罰。


    然而隻有老夫人知道,她剛咽下的食物,讓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惡心的豬圈,最難受的莫過於明明饑餓難耐,卻什麽也吃不下。


    立刻有丫鬟伺候著老夫人喝了杯溫水,眾人手忙腳亂的清理著地上的穢物。


    “母親,您可知道是何人所為?”兩位將軍上前,而雷將軍一手握著那香帕,佯裝在擦汗的模樣。


    威遠老夫人皺著眉,微微搖了搖頭。無比疲憊的躺下身來,此刻的她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軍中卻是來了人。


    “將軍,丞相大人今日來軍中,可是將軍不在,便問了我們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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