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煥見陳曦黑了臉,回頭一看蕭少琪,頓時氣得牙根發癢。


    特麽的,怎麽王府沾親帶故的人,一個個都這麽腦殘呢?


    盧英是這樣,蕭少琪也是這樣。


    為了避免蕭少琪接下來做出什麽帶累他的蠢事,姚煥連忙衝陳曦跪了下來:“姚煥拜見太子殿下。”


    陳曦:“……”蠢貨,勞資是微服出京的!你這是嫌勞資麻煩不夠多是吧?


    陳曦不但沒有如姚煥想的那般消氣,反而看他更不順眼了。


    而姚煥這一跪和高喊,立刻驚醒了那些百姓們,個個連忙跪地,連蕭少琪都不敢再多看陳曦一眼,滿頭冷汗的跪地請安。


    他雖然不聰明,卻也知道對當朝太子露出那般猥褻的目光是找死的行為。


    隻盼著太子殿下今兒心情好一些,不要與他一般計較才是。


    隻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那邊的雲娘子聽到姚煥的高喊,立刻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到了陳曦麵前,‘砰砰砰’的磕頭,那聲音就連陳曦這等心硬的人聽了也是難受不已。


    “求太子殿下為民婦做主,求太子殿下救救民婦的丈夫,求太子殿下開恩。”那雲娘子哭得泣不成聲,額頭都磕出了血。


    陳曦忙命小太監何柳將雲娘子扶起來,道,“孤身為太子,理應為天下百姓做主。”這話雖是冠冕堂皇,但在這個時候,陳曦除了說這話,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鳳白,你去請酈城最好的大夫給這位雲娘子的夫君看看傷得如何。”鳳白是暗龍衛出身,實力排暗龍衛地榜第十,是陳曦身邊暗衛頭子鳳隱的胞弟。鳳白雖然是暗龍衛出身,表麵上是陳曦的近身侍衛,卻跟左一夜一樣是他的明衛。


    “是,殿下。”鳳白毫不擔心的轉身去找大夫。


    陳曦的身邊,明麵上不但有武力值神秘的蘇澤和地榜第二的左一夜,暗處還有他那地榜第一的兄長鳳隱一幹暗衛,不是缺了他一個就會讓陳曦遇險。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不能對付的話,多他一個地榜第十的高手,也改變不了什麽。


    不過鳳白並不覺得有人能在蘇澤在場的情況下傷到陳曦。


    這邊陳曦冷冷的看著蕭少琪,他之前就想收拾這人來著,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你就是蕭少琪?”陳曦的聲音如珠玉落盤,清脆好聽。


    蕭少琪卻覺得那看著他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令他肝膽俱裂。


    他覺得自己可能在劫難逃了。


    當朝太子在當今麵前何等有臉麵,這是全大慶都知道的事兒。


    而他居然敢當著太子的麵猥褻太子,這是大不敬之罪,但凡陳曦有一點要計較的心思,他就必死無疑了。


    “草民確是蕭少琪。”蕭少琪戰戰兢兢的回道,再不複先前對雲娘子一幹人等的盛氣淩人。


    敢當著太子的麵盛氣淩人,找死呢?


    陳曦嗤笑,語帶嘲弄,“原來你也知道你是一介草民,孤還當你不知道呢。”


    “草民不敢。”蕭少琪的聲音都開始哆嗦了。


    他感覺有些不妙。


    也不知道他老爹得到他小廝報信後,來不來得及趕來救他。


    若陳曦知道蕭少琪的小心思,那就真的要大笑出聲了,沒準還會好心問他一句,你以為孤要你死,你爹能救你嗎?


    “不敢?”陳曦語調上揚,頗有幾分找茬的意味,“孤剛在一旁聽了一耳朵,蕭三爺在酈城可謂人人皆知呢,蕭三爺你不知道?”


    那一聲‘蕭三爺’簡直像催命符似的讓蕭少琪臉色煞白。


    三爺?他也配?


    若是他被人叫蕭大爺、蕭二爺或者蕭四爺,都不會令陳曦如此生氣。


    因為陳曦在京城的時候,也被人稱三爺或者三公子。


    陳曦,當朝太子,排行第三。


    想到稱呼過自己的稱號被冠在這麽個醃臢的人身上,陳曦就有種作嘔的感覺。


    蹙眉移開視線,陳曦那副表情,就好像看見了髒東西忍不住移開視線一樣。


    沒有人敢直視儲君的容顏,那是藐視皇室的舉動,所以能看見陳曦這幅表情的,隻有與他親近的諸人。


    看著不停磕頭求饒的蕭少琪,蘇澤勾唇輕笑,“蕭少琪,你也不必求饒了,你做的那些事,就連今天才到酈城的殿下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麽顏麵活在這世上?”


    蕭少琪不但沒有因為蘇澤這句嘲諷的話停止求饒,反而磕頭愈發頻繁了。


    青石板上血跡斑斑,卻不曾激起在場諸人的同情。


    同情一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那麽被這個紈絝子弟害過的人又該置於何地?


    更何況,陳曦最厭惡那種非嫡妻誕下的子嗣。


    這在陳曦看來,就是對嫡係的挑釁和嘲諷。


    三世為人都是嫡係,三世都有同父異母兄弟的陳曦十分厭惡這種存在。


    但第一世的他已經沒辦法親手收拾了,反正那兩個蠢貨也早就被敵對的世家弄死,家業也都被那些世家瓜分了。


    第二世他雖為第一修仙宗門宗主的嫡長子,但宗主父親的侍妾也不少,為宗主父親誕下子嗣的雖不多也不是沒有,至少加起來比嫡出的兩兄弟要多了幾倍。隻不過被他那駭人的天賦鎮壓的爬不起來罷了,即便沒有他,他那個弟弟的天賦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而這一世,身為皇室子弟,妾作為合法存在的物種的年代,陳曦即便不滿,也不會宣諸於口,那種行為太蠢。


    積累了三世對庶子的不滿的陳曦,一次次被庶出的人挑釁,陳曦的忍耐性已經瀕臨爆發的臨界點。


    所以,在這個檔口,蕭少琪這個活的比嫡子還滋潤的庶子,如何不讓陳曦遷怒?


    這也是蕭少琪命不好了,往往第一個被拿出來開刀的人,總是下場淒慘。


    蕭少琪身邊的小廝雖然趕回去通風報信,但酒肆位居酈城以北,蕭府位居酈城以東,以小廝的腳程一來一回怕是要不短的時間。而在這不短的時間內,陳曦要收拾一個蕭少琪,足夠了。


    所以說身份貴重的人跑到三教九流之人住的地方作威作福也不一定是好事,一旦被身份更高的人逮到,還不是個好相與的,那下場就跟此刻的蕭少琪一般無二了。


    陳曦身邊跟來伺候的人早就從就近的酒樓裏搬來了一張方凳,深知自家主子有嚴重潔癖的何柳熟練的從衣襟裏掏出一條白綢,手一揚鋪在方凳上,然後才請陳曦坐下。


    也不是何柳看碟下菜,而是這種暴露了身份的情況下,沒有人有資格與陳曦同坐,哪怕陳曦也不喜歡這種尊卑分明的禮數,一時半會兒也改變不了這種事實。


    陳曦悠然坐下,左側站著蘇澤,右側站著左一夜。


    蘇澤是不肯離陳曦太遠的,而左一夜是陳曦的近侍,負責陳曦安全的左一夜在沒有陳曦命令的情況下也是不會離開陳曦身邊的。


    “酈城知縣還沒到?”陳曦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不耐。


    本來□□月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陳曦雖然坐在酒肆中,但畢竟是三教九流之人待的地方,這種酒肆內環境也不見的有多好,至少有些大酒樓雅間配備的冰鑒是沒有的。


    天氣熱脾氣躁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陳曦此刻就因為熱有些惱火。


    對陳曦十分關心的蘇澤第一個發覺了陳曦的不悅,腦筋一轉就將插在腰間的折扇摘下,順手撐開給陳曦扇風。


    陳曦才要發怒的時候,感覺到微風襲來,扭頭一看,正是為他扇風的蘇澤。


    陳曦:……


    本來他還想接著這股鬱氣找蕭少琪麻煩的,結果被蘇澤這一扇給扇沒了,偏偏他還不能衝這個人發火。


    就在陳曦走神的一會兒工夫,酈城知縣終於到了。


    而原本打算回答陳曦之前那個問題的沈譽看見酈城知縣的身影,也默默地閉嘴了。


    酈城縣的知縣姓韓,算起來還是沈譽的表兄,沈譽的二叔母就是這位知縣大人的姑母。


    韓清覺得自己很倒黴,今年才外放到酈城,就遇上這檔子事兒。


    自從他接任酈城知縣,發現蕭少琪犯案的卷宗可是占了近幾年大半的犯罪記錄,並且今兒被陳曦喚來之前,他還在看蕭少琪的犯罪卷宗。


    酈城前任知縣被調離了,新上任的知縣年紀雖輕,但身份卻不低。


    所以蕭少琪他爹沒少囑咐愛子少惹事兒,至少在他打通縣衙關係的時候,不要鬧出人命來。


    而蕭少琪自然也乖乖的聽從了父親的囑咐,雖然沒少拈花惹草,卻也沒幹從前做的那等強搶民女的事兒了。


    因為近來蕭少琪很安分,韓清也就沒機會收拾蕭少琪,所以打算把蕭少琪曆代的犯罪卷宗收拾出來後算總賬,誰知道在這當頭這位爺偏偏給他惹出了事兒,惹出事兒還不算,還惹出了當今儲君。


    韓清覺得自己沒有早點收押蕭少琪這個混賬,實在是蠢斃了。


    以他之前已經翻閱過的犯罪卷宗,就足以收押蕭少琪了。


    偏偏他投鼠忌器,因為蕭諍的存在,沒能立時收拾這個家夥,倒惹得自己現在要倒黴了。


    才上任就遇上這種事,怕是今年的政績要被扣分了。


    韓清心中淚流滿麵。


    不管此刻韓清怎麽想,都不能改變現在的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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