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儲物戒是卿然的,卿然是個散修,卻天賦不比他差,機遇也不比他少,在修仙界與他這個第一仙宗少宗主是齊名的存在。


    在蘇澤那個庶弟蘇酒哪裏看見這枚戒指的時候,陳曦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會感覺錯。


    他第一次見蘇澤就感覺有股莫名的危機感,但他沒聯想到卿然身上過,他是親眼看見卿然消失在天劫下的。


    但他有這種機遇出現在這裏,為何卿然不能有?


    他知道他有些奢望,可是……他心底到底還是存了那個人的身影。


    他不想讓自己變成三心二意的人渣,他自己就討厭那種人,哪怕他從未對卿然表露過自己的心思,可動心的感覺騙不了人。


    卿然的儲物戒很特殊,除了他自己沒人能使用,就算是陳曦他自認天命所歸,也使用不了。


    如果蘇澤能用……如果他能用……


    緊緊抿唇,陳曦垂下眼瞼,不讓蘇澤看見自己複雜的神情。


    蘇澤太聰明了,一個眼神甚至呼吸的變化都能讓他察覺,他不想被蘇澤發現自己複雜的心思。


    蘇澤拿著那枚儲物戒,隻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從前是他為陳曦不計代價的付出,如今陳曦給他的,比曾經他為陳曦做的要多太多了。


    這種不平衡的付出,讓蘇澤心裏有些不舒服。


    “這個……”沒等蘇澤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陳曦就歎了口氣道,“我如今已經煉氣大圓滿了,等到築基就容顏永駐,還多了一百多年的壽元,但你不是修仙者,哪怕再好好休養,也會漸漸衰老直至死去。我不想這世間隻剩我一個人……”


    蘇澤立刻將婉拒的話咽了下去,不但如此,還直接當著陳曦的麵將儲物戒認主。


    心裏同時也在苦笑。


    愛人容顏永駐,他卻容顏衰老直到死去什麽的,太虐了,他一點也不想嚐試。


    所以虧欠什麽的,欠就欠吧。


    虱子多了不怕咬,負債多了不怕愁。


    至於陳曦那點逼著他接受的小心思,他就當做沒看見了。


    他也是為他著想。


    陳曦就眼睜睜的看著蘇澤滴血在戒指上,然後戒指……認了主。


    陳曦眉宇間的鬱色瞬間消失,眼睛發亮的盯著蘇澤。


    是……是他……


    真的是他……


    雖然陳曦不明白為什麽卿然會轉世到這個架空的世界,但這並不妨礙他為此高興。


    解決了心頭的大問題,陳曦連眉間那絲鬱氣都散了,原本就有著神仙一樣的相貌,這下更出塵了。


    事情解決,陳曦解了結界。


    蘇澤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


    陳曦目送蘇澤離開,長舒一口氣。


    蘇澤是卿然的轉世?


    這個事實讓陳曦既感到愉悅,又覺得難受。


    因為蘇澤不記得卿然的那一世。


    不過他心裏的疑問終於解決了。


    還好蘇澤沒有問原太子的記憶,不然想到蘇澤聽後的樣子,都挺嚇人的。


    那可是個稍有不順心就拿人喂毒物的主兒,可見也不是善茬。


    被蘇澤知道,想也知道姚煥會是什麽下場。


    在沒有等到陳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之前,陳曦還想留著姚煥那個蠢貨呢。


    其人之道還治彼身,這個想法,他已經思考了很久了。


    就等陳振入甕了呢……


    若是被蘇澤攪和了,那就不美了。


    他還等著看他的好七弟被男人壓在身下時,是何等美妙有趣的畫麵。


    至於他家小小年紀就心思陰毒的七弟願不願意雌伏男子身下,這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畢竟,他家好七弟在為他物色目標的時候,也沒為他想過這點不是?


    陳曦從來就是個呲牙必報的主,比起蘇澤那直接把人喂給毒物吃下去這種善良的舉止,陳曦還是凶殘很多的。


    在修仙界呆了百年的陳曦,折磨人的手段實在不要太多。


    次日,蘇澤一早就來陪陳曦用膳,順便請教陳曦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陳曦指導一個還未入門的人自然是綽綽有餘,好歹曾經是個大乘期修士呢不是?


    解決自己的疑問後,兩人又去了隔間下棋,不多會兒,沈譽他們就找來了。


    一邊與蘇澤下棋,陳曦一邊笑道:“什麽風兒把暮雪給吹來了?”


    “瑾軒,你又取笑我。”沈譽罕見的心情極好。


    這下陳曦真是驚訝了,回頭看了春風滿麵的沈譽一眼,奇道,“喲,這是趕上桃花運了?遇上哪方佳人,居然讓孤的二表哥這副罕見神情,孤倒真要好好謝謝那人了。”


    “得了啊,不理你還來勁兒了,”沈譽被陳曦調戲的臉麵掛不住了,“前兒你不是想見見蕭府那對嫡出兄弟嗎?今兒我們把他們給請來了,現在正在外麵候著呢。”


    “哦?”陳曦再下一子,臉上還真帶了幾分期待之色,“叫進來我看看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譽笑了笑,衝著門外喊,“少雪,少笙,進來吧,太子殿下要見你們。”


    不多會兒,兩個人從外麵進來,走在前麵那個年紀大些的青年穿著一襲青色的錦袍,後麵那個少年則穿著黑色的長袍,兩兄弟長得倒是有六分相似,氣質卻迥然不同。


    這一眼就能看出前麵的是哥哥,後麵的是弟弟。


    兩人進來先向陳曦行禮,再向陳曦對麵的蘇澤行禮,然後才向其他人見禮。


    “你就是蕭少雪?”陳曦瞥了一眼青衣男子,問道。


    蕭少雪不卑不亢,“回殿下的話,草民正是蕭少雪。”


    “你父親偏心至此,你可恨他?”陳曦笑著問道。


    蕭少雪卻不敢輕視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太子殿下,能被滿朝文武稱讚的儲君,絕非善類。


    “回殿下,草民恨過,也怨過,但時間久了,就不恨也不怨了。”蕭少雪據實以答,對麵前這人,不敢有絲毫隱瞞。


    陳曦自認沒那麽好欺騙,是不是真話,他一聽就知道。


    陳曦轉過身來麵對蕭少雪,突然輕笑,“那孤倒是好奇了,為何時間久了,你就不怨恨了呢?”


    “因為不值得。”蕭少雪不認為陳曦猜不到答案,至於猜到答案為何還要問,這就不是他的智商能弄明白的了。


    陳曦深深看了蕭少雪一眼,半響後歎道,“倒是個妙人。”


    這是讚蕭少雪聰明有趣了。


    蘇澤除了先前蕭少雪二人行禮請安的時候正眼看過蕭少雪一眼後,就再沒分給他一個正眼,這會兒聽到陳曦的讚譽,竟然扭頭仔細盯著蕭少雪看,那眼神十分平靜,卻讓蕭少雪莫名渾身發冷。


    陳曦抬腳踹蘇澤的小腿,瞪他,“別嚇著人了。”


    蘇澤收回目光,卻用委屈的目光看著陳曦。


    陳曦幹咳兩聲,再瞪了他一眼,無奈的對沈譽說道,“蕭諍的事情如何了?”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陳曦和蘇澤之間曖昧的氣氛,沈譽也想開了,自然不會這麽不開眼的說什麽。


    “蕭諍身上還有爵位不能由韓清審判,所以交由大理寺審理,昨兒下晌就已經打發人送去京城了,至於蕭少琪,本身沒有功名,雖然身為蕭府的少爺,但也是個妾生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加上作惡多端,諸多惡行,便是判他千刀萬剮也是罰的輕了。”沈譽一口氣說了很多,信息量很大,但關於蕭少琪的下場,完全沒說到重點上。


    陳曦捂額,反正蕭少琪也不是什麽大人物,連蕭少琪那個作妖的娘都已經被收了,還有他什麽事兒。


    突然,陳曦靈光一閃,勾唇笑了笑,看向蕭少雪,“孤記得,貴府三爺有個銜玉而生的兒子?”


    蕭少雪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因為這句話又提了起來。


    玉,也可稱玉璽。


    玉璽是什麽?代表帝王身份的物件。


    這種事兒出現在帝王家便罷了,出現在除了帝王的任何人家,都是該死!


    蕭少雪攜弟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強忍著才沒有發抖,“殿下恕罪,草民庶弟無知,此事……此事……”


    蕭少雪額頭布滿冷汗,卻說不出更多的解釋的話來,一時之間有些絕望。


    而此刻對蕭少琪的恨意簡直突破他畢生之極致。


    他千防萬防,始終還是沒能防得住被那蠢貨牽連嗎?


    “你們兄弟倆這是作甚?”陳曦笑出聲,知道自己那話嚇到這兩兄弟了,“起吧,孤並未遷怒你們。”


    到底是年紀輕,經不住嚇唬。


    心裏這麽想的陳曦完全忘了他現在年紀還沒蕭少雪他弟弟大呢……


    蕭少雪兄弟倆:“……”


    聽出陳曦話語裏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兄弟倆才起來。


    暗自抹了把冷汗,君威難測,果真不是虛言,麵前這位雖然還不是君,可也是儲君,儲君就是半個君了。


    “蕭少雪,你那庶弟的媳婦孩子怎麽安置的?”陳曦並不是那種皇權至上的人,他早過了中二的年紀了,也不會跟古代人一樣迷信什麽銜玉而生有大造化這種鬼話。


    即便銜玉而生,不好好教養,也不可能位極人臣。


    看看那賈寶玉,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蘇澤看了陳曦一眼,頗有些幽怨。


    別人家的事兒管那麽多幹什麽?多事得像個老媽子。


    陳曦自認不清楚蘇澤在心中的腹誹,否則絕對會給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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