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茵柔聲道:“不用這麽麻煩,Carl先生不是外人,我自己去接就成。”


    謝晚秋笑著點點頭,“那行。”


    謝晚秋本以為一句話說完之後,其他人會震驚不已。


    那可是Carl先生。


    可眾人臉上卻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


    尤其是岑老太太,不但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反而小跑著走到葉灼身邊,“葉子來了,外麵冷不冷!”


    “還好。”葉灼挽著岑老太太的手,姿態有些親昵,“不冷。”


    再看周湘,也滿心滿眼的隻能看到葉灼。


    白棠這個死老太婆這樣也就算了。


    周湘是誰?


    鄭婉茵的親二姨。


    她們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周湘也算是看著鄭婉茵長大的。


    按理說,她們之間應該比親姨侄更加親昵才對。


    可周湘呢?


    好歹不分!


    周湘才認識葉灼多長時間?


    一年?


    兩年?


    周湘身為鄭婉茵的二姨,居然絲毫不顧及鄭婉茵的感受。


    再說。


    葉灼有鄭婉茵一半優秀嗎?


    鄭婉茵和Carl先生是好朋友!


    葉灼行嗎?


    周湘就是個有眼無珠的東西!


    錯把魚目當珍珠。


    她有什麽資格當鄭婉茵的二姨?


    也就鄭婉茵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願意叫周湘二姨,還叫的那麽親熱。


    思及此,謝晚秋眼底全是陰冷的光。


    鄭婉茵微微低頭,語調溫和,聲音裏還帶著些羨慕,“外婆,您看未來表嫂長得好漂亮啊,怪不得連表哥這樣清冷無雙的人都征服了!”


    岑少卿本就是清冷無雙的存在。


    鄭婉茵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比岑少卿還清冷的人。


    這種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但是在葉灼麵前,那種千裏之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的


    “漂亮?漂亮有什麽用!”謝晚秋冷哼一聲,“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張皮相而已!”


    鄭婉茵笑著道:“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其實長得好看也是一種優勢,我要是能長成表嫂這樣,恐怕連做夢都能笑醒。”


    無論什麽時候,美貌就是最好的武器。


    可惜。


    這個世界上,沒什麽天然的美人。


    鄭婉茵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在微調,才有了今天的模樣。


    葉灼這模樣,應該進出了醫院很多趟吧?


    鄭婉茵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自己還是缺少毅力。


    磨皮、削骨、墊下巴、隆鼻、豐胸、開眼角、這些手術都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尤其是開眼角。


    在手術不當的情況下,還會加重失明的風險。


    不關有風險,手術過程還很疼。


    去年年底,鄭婉茵去做過一次削骨。


    她削的是顴骨。


    因為是臉部手術,所以並不能全麻,手術過程她非常清楚,醫生先掀開局部臉皮,然後再拿工具打磨。


    疼到無法呼吸。


    縱使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鄭婉茵還能夢到那一幕。


    嚇得渾身冷汗,慶幸自己不是在手術床上。


    葉灼這麽漂亮,肯定是全身上下都整過的。


    厲害。


    真是太厲害了。


    鄭婉茵心生敬佩,她隻做了削骨和開眼角這兩個小手術,就覺得恐怖不已,像葉灼這種全身上下都動過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她要是有葉灼這種恒心和毅力就好了。


    葉灼能讓岑少卿另眼相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在這時? 岑少卿帶著葉灼已經走到屋內。


    岑老太太緊接著開口,“灼灼啊,這位是少卿的外婆,周家老太太? 這位是周老太太的外孫女鄭婉茵。婉茵跟你差不多大年紀? 你叫她一聲表妹就行。”


    雖然岑老太太很看不慣謝晚秋? 可這人畢竟占著岑少卿外婆的稱號。


    該走的場麵? 還是要走的。


    葉灼微微一笑? 很有禮貌的道:“外婆,婉茵表妹。”


    雖然葉灼比鄭婉茵小好幾歲? 可岑少卿是鄭婉茵的表哥。


    所以? 按照輩分,葉灼必須得叫鄭婉茵表妹。


    謝晚秋笑著拉住葉灼的手? “這就是灼灼吧!我早就聽少卿他奶奶提起你了,說你呀,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今天一見? 可不是,果然是惹人憐愛!還是少卿眼光好!”


    在岑家? 謝晚秋誰都不忌憚。


    唯獨有些忌憚岑少卿。


    因為在岑家? 岑少卿才是真正的頂梁柱。


    所以,在岑少卿麵前,她必須要裝出很滿意葉灼的樣子。


    可不能讓岑少卿看出些什麽了!


    “瞧瞧,這孩子是怎麽長的呀!長得真好看!”謝晚秋口是心非的說著。


    邊上的岑老太太都驚呆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她可不相信這是謝晚秋。


    這變臉速度簡直比翻書還開。


    厲害!


    鄭婉茵抬頭看向葉灼,驚歎著出聲,“早就聽二姨和幾個表姐說未來表嫂美若天仙,今天一見,果然讓人汗顏。我在未來表嫂麵前”


    離得近的看了,葉灼臉上半點整過的痕跡也沒有。


    鄭婉茵非常好奇。


    葉灼到底是在哪家整容醫院整的。


    就算是無痕整容,也不可能會隻能整到這種程度。


    難道,葉灼根本就沒有做什麽整容手術?


    不。


    不會的。


    正常人,怎麽可能會美到這種程度。


    再說。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天然的美人。


    那些個網紅明星,誰沒有在臉上動過刀子?


    所以。


    葉灼肯定是動過手術的。


    她做的肯定是高級手術。


    目前國內還沒有這樣的整容技術。


    除非。


    葉灼是在國外做的手術。


    對。


    葉灼肯定是在國外做的手術!


    早知道,她也應該去國外做手術的。


    她的手術雖然非常成功,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依舊能看到一點小瑕疵。


    所以,她日常都化著淡淡的妝容。


    可葉灼臉上沒有化一點妝,都看不出來什麽。


    簡直可以用精美絕倫來形容。


    麵對這樣的大美人,就算知道大美人是整容的,鄭婉茵還是很羨慕。


    那種羨慕是下意識的。


    她隻惋惜自己沒有早點遇到葉灼。


    不過,現在還不晚。


    隻要不怕痛,她也可以跟葉灼一樣。


    葉灼讓她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


    以前她覺得整容很恐怖。


    看到葉灼後,她瞬間覺得整容沒什麽了。


    隻要能換來美麗,痛一下算得了什麽?


    “謝謝,你也很漂亮。”葉灼語調清淺。


    鄭婉茵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羞赧的神色,“我沒法跟表嫂比的。”葉灼整的那麽漂亮,她連葉灼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的。


    謝晚秋看了鄭婉茵一眼。


    這丫頭也是沒心眼。


    這葉灼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樣子,分明就是把鄭婉茵當成了敵人。


    其實,對待葉灼這種人,隻要做做表麵功夫就行了,根本犯不著像鄭婉茵這樣掏心掏肺的。


    幸好她現在還在,她要是不在的話,鄭婉茵肯定會被被人給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


    傻孩子,也不知道為自己想想,是好是壞都看不出來。


    周湘笑著道:“咱們大家都別站著了,快坐下說話,又不是外人!”


    “對對對,”岑老太太跟著道:“快坐下。”


    幾人挨著沙發坐下。


    “熱不熱?”岑少卿看向葉灼,“我幫你把圍巾解了?”


    “嗯。”葉灼微微頷首。


    其實葉灼並沒有戴圍巾的習慣,這個圍巾還是岑少卿非要給她圍上的。


    今天的京城零下19度。


    岑少卿幫葉灼取下圍巾,姿勢親昵。


    鄭婉茵看了兩人一眼。


    覺得岑少卿變了很多。


    之前的岑少卿,坐那一整天可以不說一句話。


    冷得像一座冰雕。


    現在的岑少卿居然也學會主動關心別人了,深邃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的全都是葉灼的身影。


    莫名的。


    鄭婉茵有些替岑少卿感到不值。


    倘若,葉灼是個真美女也就算了。


    可葉灼就是個人造的。


    岑少卿是誰?


    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以前他是個不婚主義也就算了。


    現在他已經變成了個正常的男人,就應該配最優秀的女孩兒。


    不過。


    現在已經沒多少天然的美女了。


    不都是人造的嗎?


    就連她,都去了整容醫院好幾趟。


    想到這裏,鄭婉茵輕歎一聲。


    很快,便有傭人端來水果。


    現在雖然是寒冬臘月,可傭人端上來的水果,卻都是春夏兩季才有的。


    鮮紅的草莓,水靈靈的大蜜桃,香甜的荔枝、飽滿多汁的楊梅......


    周湘伸手將荔枝和嘉寶果端到葉灼麵前,“灼灼最喜歡吃荔枝和嘉寶果了,今天的嘉寶果特別甜,灼灼你快嚐嚐。”


    “謝謝阿姨。”葉灼拿起一顆嘉寶果,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果然很甜。


    周湘笑著道:“你這孩子,怎麽就是改不了客氣的毛病!少卿!”


    “嗯。”岑少卿應了一聲。


    周湘道:“愣著幹什麽,給灼灼剝荔枝啊。”


    “我自己來就成。”葉灼拿起一顆荔枝。


    周湘立即拿走葉灼手上的荔枝,“荔枝殼特別傷指甲,讓少卿來就行,他皮糙肉厚的,就適合幹這種活。”


    “媽說得對。”岑少卿薄唇輕啟。


    謝晚秋有些不舒服了。


    讓岑少卿給葉灼剝荔枝?


    也虧周湘想的出來。


    她這個外婆還坐在這裏呢,周湘就不知道讓岑少卿給她剝荔枝?


    難道還想讓她這個老人家親自動手?


    還有的鄭婉茵也在這裏。


    鄭婉茵也是女孩子,還是岑少卿的表妹。


    周湘就不知道心疼心疼鄭婉茵?


    讓岑少卿給鄭婉茵剝荔枝?


    這表哥愛護下表妹不是很正常嗎?


    周湘分明就沒把她和鄭婉茵放在眼裏。


    謝晚秋心裏憋了一口氣。


    有些難受。


    看到岑少卿真的動手給葉灼剝荔枝,鄭婉茵就更加驚訝了。


    她有些搞不明白。


    到底是岑少卿很喜歡葉灼。


    還是周湘和岑老太太很喜歡葉灼。


    畢竟,岑少卿是聽了周湘的話,才開始給葉灼剝荔枝的。


    聊了一會兒,周湘便道:“我去廚房看看。”


    “二姨,我去幫您吧。”鄭婉茵從沙發上站起來。


    周湘道:“廚房油煙大,你就別跟著來了。”


    “沒關係,我沒那麽嬌氣的。”鄭婉茵笑著跟上周湘的腳步。


    兩人來到廚房,周湘吩咐廚師,“灼灼今天過來了,部分菜品記得燒得辣一點。對了,那個臭鱖魚送過來了嗎?”


    廚師長道:“已經送過來了。”


    “記得煮上。”周湘接著道:“上回灼灼過來,家裏的臭鱖魚吃完了,這次一定要讓灼灼吃上。”


    岑家的臭鱖魚都是從岑老太太的堂妹家裏寄過來的。


    岑老太太的堂妹嫁去了徽州,那邊盛產臭鱖魚。


    外麵買的臭鱖魚,可沒有從徽州寄過來的正宗。


    廚師長點點頭,“好的。”


    “表嫂很喜歡吃臭鱖魚嗎?”鄭婉茵好奇的問道。


    周湘道:“她很喜歡吃臭豆腐,臭鱖魚還沒吃過,不過,喜歡吃臭豆腐的人,應該也很喜歡吃臭鱖魚吧?”


    喜歡吃臭的?


    鄭婉茵挑挑眉。


    昨天晚上她還聽見周湘說葉灼喜歡吃甜品。


    今天就變成喜歡吃辣的,吃臭的了!


    葉灼到底喜歡吃什麽?


    雖然心裏有些疑惑,鄭婉茵也沒有表現出來,接著道:“對了二姨,表哥和表嫂是怎麽認識的啊?他們是自由戀愛,還是別人介紹的?”


    現在有個很著名的‘名媛培訓班’從培訓班裏走出來的培訓班,不是嫁娛樂圈的影帝,就是嫁鑽石王老五。


    鄭婉茵有些懷疑,葉灼也是從培訓班裏出來的。


    要不然,人設怎麽怎麽奇怪?


    周湘道:“算是別人介紹的,也算是自由戀愛,過程很複雜,有些說不清。”


    “那是怎麽回事?”鄭婉茵問道。


    看到鄭婉茵這麽好奇,周湘解釋道:“其實最開始是少卿的奶奶最先認識灼灼的,他奶奶對灼灼非常滿意,可惜那個時候少卿還是個不婚的。後來有一天,少卿突然說自己有女朋友了,然後就把灼灼帶回來了。其實也算是他奶奶撮合的吧!”


    如果不是岑老太太的激將法,岑少卿道現在還在自欺欺人呢!


    鄭婉茵點點頭。


    原來是岑老太太的牽線搭橋的,怪不得岑老太太那麽喜歡葉灼。


    鄭婉茵終於找到了原因。


    很快,二人便回客廳。


    巧的是,岑玉映、岑月牙和岑越櫻也在這個時候回來。


    見到岑月牙,岑老太太驚訝的道:“二丫頭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麽今兒回來了!”


    岑月牙笑著道:“昨天晚上在群裏看到大姐和三丫頭說今天少卿帶灼灼回家,剛好外婆和婉茵也來了,所以我就回來看看。”


    剛好?


    謝晚秋陰沉著臉。


    岑月牙的意思是,她這個外婆連個外人都比不上?


    岑月牙的主要目的是回來看葉灼的,她這個外婆隻是順帶看看而已。


    這種外孫女真是白養了!


    當連,如果不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周湘拉扯大的話,能有現在的他們嗎?


    白眼狼!


    全都是一群白眼狼!


    早知道當年就不應該把周湘拉扯大,讓周湘自生自滅。


    “二表姐。”鄭婉茵站起來打招呼。


    “婉茵好久不見,你又變漂亮了!”岑月牙一向是個嘴甜的。


    鄭婉茵非常謙虛的道:“二表姐又在抬舉我,我就算在漂亮也沒有表嫂漂亮。”葉灼的漂亮雖然是人工的,可那也是一種漂亮。


    岑月牙笑著道:“誰讓你跟灼灼比了,灼灼就是個非人類!”不跟葉灼比,鄭婉茵還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


    畢竟,這個世界上,還能有幾個人能長成葉灼這樣?


    別跟葉灼比?


    謝晚秋本身就非常不高興,在聽到這句話後,就更加不高興了。


    岑月牙這是什麽意思?


    她在暗指鄭婉茵比不上葉灼嗎?


    葉灼算什麽?


    也配跟她的掌上明珠比!


    岑家這幾個姐妹,一個比一個不懂事。


    偏偏,她們還一個比一個嫁得好。


    也不知她們的婆家是怎麽看上她們的。


    都沒長眼睛嗎?


    謝晚秋的心裏憋了一口氣,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生生的咽下去。


    鄭婉茵微微蹙眉,看岑月牙的樣子,就知道,她應該不知道葉灼的漂亮是整出來的。


    不過,不知道也很正常,如果她不是微調過的話,她也不知道葉灼是整出來的。


    她的整容醫生曾說過一句話。


    十個美女中,有十個人都微調過。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天然的美女。


    也不知道,岑家人知道這個事情後會是什麽反應?


    鄭婉茵壓下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接著道:“二姐,就你一個人來了嗎?怎麽沒看到二姐夫?”


    岑月牙回答,“你二姐夫在外麵出差。”


    “哦。”鄭婉茵點點頭。


    岑月牙坐到沙發上,拿出一個首飾盒遞給葉灼,“灼灼,我在C國逛商場的時候,發現一個項鏈特別適合你,你快戴上試試。”岑月牙很喜歡葉灼,跟岑老太太一樣,在逛商場的時候,但凡看到好看的飾品,就會立即想到葉灼,然後就出手買下來。


    當然,葉灼對岑家的幾個姐妹也非常大方,知道他們是ZY的忠實粉絲,所以,每當ZY出了新品,葉灼都會讓人給她們留一件。


    喜歡都是相互的。


    葉灼伸手接過首飾盒,“謝謝二姐。”


    “客氣什麽。


    語落,岑月牙又遞給鄭婉茵一個首飾盒,“婉茵,這是送你的。”


    “我也有禮物嗎?”鄭婉茵受寵若驚。


    岑月牙點點頭,“當然。”


    鄭婉茵打開首飾盒,是一條非常好看的著名奢侈品品牌手鏈,“真是太好看了!二表姐,謝謝你!外婆,你這是二表姐送我的手鏈。”


    謝晚秋應付的笑笑,“二丫頭眼光不錯。”


    她看岑月牙分明不是有心要送鄭婉茵禮物。


    岑月牙如果是真心送鄭婉茵禮物的話,就不會先拿出東西給葉灼,然後才是鄭婉茵了。


    畢竟論親疏關係,鄭婉茵才是那個跟岑月牙比較親的人。


    別說現在葉灼還沒進門。


    退一萬步講。


    就算葉灼進門了又能怎樣呢?


    葉灼就算進門了,也還是個外人。


    可岑月牙分明就比較看重葉灼。


    鄭婉茵在岑月牙眼裏,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虧得鄭婉茵還這麽高興。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讓她看得過眼的。


    就在此時,空氣中響起一道手機鈴聲。


    “喂。”葉灼接起電話。


    “An。”屏幕那頭響起Carl的聲音。


    “Carl?”葉灼站起來往外走,語調都有些冷,“有事?”


    Carl?


    聽到這句話,鄭婉茵抬頭看了葉灼一眼。


    葉灼口中的這個Carl,是Carl先生?


    可葉灼是怎麽認識Carl先生的?


    要知道,Carl先生可是國際科研大師!


    還是說,剛葉灼在進門的時候,葉灼聽到謝晚秋說了Carl先生,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要麽,不會這麽巧。


    她才接了ABA副執行官的電話,葉灼就接到了Carl先生的電話。


    再者。


    Carl先生是C國人,葉灼說的是華語。


    語言不一樣,Carl先生能聽懂葉灼在說什麽嗎?


    這麽看來,葉灼也聽有虛榮心的。


    要不然,葉灼不會故意假裝接電話,說起了Carl先生。


    換一個角度來說。


    葉灼肯定也把她當成了敵人。


    要不然,葉灼不會跟她一較高低,假裝認識Carl先生。


    鄭婉茵輕歎一聲。


    看來,每個人都不止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葉灼看上去那麽美好的一個人。


    可內裏的心思還是這麽深。


    網絡上流行著這麽一句話。


    裝X一時爽。


    她就沒想過被人戳穿後的尷尬嗎?


    假的畢竟是假的。


    可能,葉灼壓根就沒想到日後吧。


    須臾。


    葉灼從外麵回來。


    周湘站起來道:“可以開飯了,咱們去餐廳吃飯吧?”


    去吃飯非得等葉灼回來?


    謝晚秋在心裏冷哼一聲。


    如果剛剛葉灼不回來的話,就讓她這個長輩一直等下去?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可謝晚秋並沒有表現出來,笑看葉灼,接著道:“灼灼,我剛剛聽你在跟Carl先生通電話?”


    “嗯。”葉灼微微頷首。


    看到葉灼居然點頭承認,謝晚秋有些意外。


    這個小丫頭膽子也太大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


    Carl先生是個外國人,怎麽可能會說華語!


    真以為其他人都是傻子。


    這天底下就她一個聰明人?


    可笑。


    謝晚秋接著道:“真是巧了!茵茵和Carl先生也是老熟人,這不Carl先生明天就要來京城了,還讓茵茵去接機。既然灼灼你和Carl先生也認識,不如讓茵茵把Carl先生帶到家裏來。”


    葉灼臉色神色淡淡,聽出了謝晚秋的言外之意。


    謝晚秋是在炫耀?


    可接機什麽的,值得炫耀?


    鄭婉茵趕緊接話道:“外婆,其實我跟Carl先生也才見過幾次麵而已,接機是副執行官讓我去接的,要不然,像Carl先生那樣的大人物,我連見一麵都是很難的。”她連見一麵都難,更別說葉灼了。


    語落,鄭婉茵又道:“而且Carl先生也不是過來遊玩的,他還有很重要的任務。”


    “有任務啊!”謝晚秋惋惜的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想著,你們大家都互相認識,能把Carl先生邀請到家裏來做客,就最好不過了。”


    “這個不難,”鄭婉茵接著道:“等Carl先生把這邊的事情忙完,就可以來家裏做客了。”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等Carl先生有時間,一定要把他請到家裏來。”


    到時候,看葉灼怎麽自處。


    “好的。”鄭婉茵點點頭。


    周湘站起來道:“差不多到了開飯時間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先去吃飯,我都餓了。”岑月牙跟著站起來,挽著葉灼的手,“也不知道今天廚房燒了些什麽好吃的。”


    “你姨奶寄了臭鱖魚過來,今天有臭鱖魚吃。”周湘道。


    “真的嗎?”岑月牙笑著道:“我最得意這一口了!灼灼,你愛吃不?”


    葉灼道:“應該是喜歡的,我還沒吃過臭鱖魚。”隻要是好吃的,葉灼都喜歡吃。


    螺螄粉,臭豆腐,臭榴蓮,葉灼全都來者不拒。


    這臭鱖魚雖然沒吃過,但聽著名字就不錯,味道應該是不錯的。


    “走,咱們快去試試。”


    岑少卿跟在後麵,淡定地撚佛珠。


    一進到餐廳,就聞到一股臭臭的味道。


    鄭婉茵皺了皺眉。


    這味道,有點刺鼻。


    葉灼真的能吃得下這些東西嗎?


    “好香啊!”岑月牙深深地吸了一口。


    眾人圍著桌子坐下,岑老太太拿起筷子,“今天能坐在桌子上的都不是外人,大家不要拘謹,開飯吧。”


    岑月牙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鱖魚肉,“好好吃啊!這味道簡直是太正宗了!灼灼,你快嚐一口。”


    語落,岑月牙趕緊拿起公筷,給葉灼也夾了一筷子鱖魚肉。


    葉灼嚐了一口。


    肉質鮮嫩,爽口彈牙,香中帶臭,口感一級,讓人吃了一口,還想再吃第二口。


    岑月牙看向葉灼,“灼灼,味道怎麽樣?”


    “非常好吃。”葉灼道。


    岑月牙笑著道:“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好這一口。”


    葉灼夾了一筷子給岑少卿,“你也嚐嚐?”


    看到這一幕,鄭婉茵的眼底寫滿了震驚。


    讓岑少卿吃臭鱖魚?


    誰不知道岑少卿一直吃素!


    葉灼想表現出自己在岑少卿麵前不一樣,也不是這樣表現的。


    這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了?


    看來,葉灼還是不夠了解岑少卿。


    岑少卿是誰?


    說一不二的岑五爺,他怎麽會因為一個小女生改變什麽。


    鄭婉茵本以為葉灼會陪岑少卿一段時間。


    萬萬沒想到葉灼和岑少卿會終結於一塊臭鱖魚肉上。


    千不該,萬不該,葉灼不應該挑戰岑少卿的底線。


    鄭婉茵輕歎一聲。


    可下一秒,鄭婉茵的瞳孔卻猛地睜大。


    她、她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岑少卿居然夾起碗中的魚肉,然後......


    吃了下去。


    吃下去了!


    岑少卿居然吃下去了。


    怎麽會這樣?


    岑月牙笑問,“怎麽樣啊五丫頭,灼灼給你夾的魚肉好吃嗎?”


    “很好吃。”岑少卿微微頷首。


    岑月牙道接著道:“我看你以後就是個妻管嚴。”


    身為岑少卿的姐姐,岑月牙可太了解岑少卿了。


    岑少卿這個人,毛病特別多,也特別難伺候。


    葉灼在還好。


    葉灼不在,就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每次吃飯的時候,岑老太太都會讓廚房給岑少卿單獨做一份。


    吃臭鱖魚?


    怎麽可能!


    姨奶已經往岑家寄了幾十年的臭鱖魚,也沒見岑少卿吃過一回。


    岑少卿也不反駁,左手將佛珠放在桌子上,一副【我是妻管嚴我驕傲】的樣子。


    妻管嚴?


    誰?


    岑少卿?


    鄭婉茵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


    像岑少卿這樣的人,怎麽能是妻管嚴呢!


    怎麽會這樣?


    這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岑少卿夾起一隻蝦,慢條斯理地剝著,就在鄭婉茵覺得岑少卿要吃掉的時候,岑少卿卻把蝦放到了葉灼的碗裏。


    剝好蝦之後,岑少卿又拿起一隻蟹腿......


    不一會兒,葉灼的碗裏就堆滿了肉。


    明明邊上就有傭人,可岑少卿卻要親力親為。


    一時間,鄭婉茵如同嚼蠟。


    謝晚秋也有些看不過去。


    她是岑少卿的外婆,岑少卿應該孝敬她才是,可岑少卿卻沒有給她剝過蝦。


    她這個外婆都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


    葉灼?


    葉灼算個什麽東西?


    就葉灼這樣的,還想嫁到岑家來?


    想都別想!


    不說其他的,首先她這關就過不了。


    她才不會讓這種目無長輩的女孩子嫁給岑少卿!


    謝晚秋放下筷子,看向葉灼,堆起笑容,滿臉慈祥的道:“灼灼,你大學畢業了嗎?”


    葉灼不喜歡邊嚼東西邊說話,慢條斯理地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才道:“還沒有。”


    “那還有幾年畢業呢?”謝晚秋接著問道。


    “兩年。”葉灼回答。


    “兩年啊,那也快了。”謝晚秋喝了口湯,“那你想好畢業之後去哪參加工作了嗎?”


    葉灼微微搖頭。


    “這得抓緊想想了。”謝晚秋緊接著道:“灼灼,你知道國際組織聯盟ABA嗎?”


    “聽說過。”葉灼微微頷首。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還是為了撐麵子,不懂裝懂。


    畢竟,ABA可是國際聯盟。


    不過,謝晚秋也沒有戳穿葉灼,接著道:“茵茵是ABA的核心成員,馬上他們就要在京城舉辦下一場考核賽了,灼灼你要是想加入ABA的話,可以找茵茵幫你介紹下,茵茵和他們執行官關係不錯的。”


    語落,謝晚秋轉頭看向鄭婉茵,“對了茵茵,ABA招收在校大學生嗎?”


    鄭婉茵道:“這個得看資質,像表嫂這麽優秀的人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表嫂還認識Carl先生。”


    謝晚秋接著道:“那你有時間在執行官麵前給你表嫂說說,ABA是個好地方,你們倆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嗯。”鄭婉茵應付地點頭。


    可不就是在應付嗎?


    ABA是什麽地方?


    能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


    要知道,ABA的清潔工都是研究生畢業。


    如果不是她有特殊才能的話,也不會被特招。


    葉灼連進去當清潔工的資質都沒有。


    當然。


    這些話是不能放在台麵上來說的。


    語落,鄭婉茵接著道:“對了,後天是ABA和京城的HI聯合舉辦考核的日子,Carl先生就是因為這件事來京城的,表嫂要是想加入ABA的話,可以來試試!說出來不怕表嫂笑話,我後天也要上台參加這場考核。”


    謝晚秋皺眉,“你不是他們的核心成員嗎?為什麽還要考核?”


    鄭婉茵柔聲解釋道:“這就是核心成員才要考。”


    也就是說,不是核心成員,還沒資格考呢!


    這話聽得謝晚秋心裏非常舒坦。她的親外孫女,就是這麽優秀!


    鄭婉茵抬頭看向岑少卿,“表哥,要不你帶著表嫂一起過去吧!我會把電子入場券發到二姨的微信上去的。”


    “沒空。”岑少卿直接拒絕。


    鄭婉茵有些尷尬。


    周湘替鄭婉茵解圍,“婉茵啊,你表哥這段時間太忙,你把入場券發來吧,我和你二表姐過去。”


    “好的。”鄭婉茵點點頭。


    傍晚時分,葉灼提出離開。


    岑少卿從葉灼回去。


    謝晚秋看著葉灼的背影,神色有些冷。


    這個葉灼,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第一次上門,居然也不知道給她這個外婆準備禮物。


    目無尊長的東西。


    也不知道家裏人是怎麽教的!


    回到房間,謝晚秋怒聲道:“真不知道少卿是怎麽看上那種貨色的!半點眼力見都沒有,她現在還沒過門呢,就這樣對我,以後要是過門,這家裏還有我說話的地方?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她嫁給少卿!”


    鄭婉茵道:“外婆,您別生氣,表嫂畢竟還小,有些事情想不到那麽周到也是正常的。”


    “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謝晚秋非常生氣。


    鄭婉茵拍了拍謝晚秋的背部,“外婆,說到底這也是二姨的家事,跟咱們無關。而且,表嫂是岑老太太親自挑選的孫媳婦,她老人家的眼光,總不會有問題的。”


    “你說什麽?”謝晚秋看向鄭婉茵。


    鄭婉茵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表嫂是岑老太太親自挑選的孫媳婦。”


    “葉灼是岑家那個老太婆挑選的?”謝晚秋問道。


    “嗯。”鄭婉茵點點頭。


    “過分!”謝晚秋拍桌而起,“簡直太過分了!他們岑家人簡直欺人太甚!”


    “外婆,您怎麽了?”鄭婉茵被嚇了一跳。


    謝晚秋接著道:“這少卿好歹也是我的外孫,憑什麽讓岑家那個老太婆一個人做主?我這個外婆沒同意,白棠有什麽資格私自做主!”


    白棠。


    原來白棠真的是岑家老太太的名字。


    鄭婉茵眯了眯眼睛,“外婆,您就別生氣了,這畢竟是岑家的家事。”


    “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謝晚秋看向鄭婉茵。


    鄭婉茵搖搖頭,“外婆,您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邊。


    車上。


    葉灼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著眼睛。


    “領導,要不要去附近茶館坐坐?”岑少卿問道。


    “不要,吃得太飽了,讓我眯會兒。”其實葉灼通常情況下,都是隻吃個八分飽。


    可架不住,飯桌上一直有人給她夾菜,加上飯後甜品什麽的,就有些撐了。


    “行。”岑少卿一手握著佛珠,一手摁著方向盤,“那咱們現在廣場附近轉一圈。”


    就在這時,車廂裏響起手機鈴聲。


    葉灼摸索著接起電話,“喂。”


    也不知對方說了什麽,葉灼的語氣挺不耐煩的“再說吧。”


    “沒空。”


    下一秒,葉灼卻突然坐直身體,眼底好像盛滿了星光,“真的嗎?”


    “後天幾點?”


    “行。”


    掛了電話之後,岑少卿好奇的道:“誰打過來的?”


    “ABA的執行長。”


    “男的女的?”岑少卿似是隨口問道。


    “男的。”葉灼眉眼淡淡。


    下一秒,一道陰影投在葉灼的臉上,岑少卿傾身附過來,一手撐在葉灼身後椅背上,一手捏著佛珠,就這麽看著葉灼,兩人離得很近,帶著檀香的氣息就這麽的噴灑在她臉上,“領導,不打算解釋下?”


    用最霸氣的樣子,說出了最慫的話。


    葉灼看著這樣的岑少卿,有點想笑,“執行長邀請我擔任後天的考核官,我本來不想答應,不過他說,他有美心冰糖慕雪的?


    ?方。”


    美心方糖慕雪是一款很著名的古歐洲皇家甜品。


    可惜,這款皇家甜品因為戰爭時期秘方丟失,人們隻聽過說它的美味,卻從未有人吃過它。


    岑少卿微微低眸,在這人的如玉的唇角輕啄了下,“準了。”


    “多謝長官批準。”葉灼很捧場。


    岑少卿輕移嘴角,轉戰紅唇,四唇交匯,溫涼如水,攻城奪池間,也不知是誰先失守了陣地。


    須臾,岑少卿才鬆開她。


    呼吸有點喘。


    再不鬆開她的話,岑少卿擔心葉灼會質問他,為什麽又在身上放手機。


    下車的時候,岑少卿薄唇輕啟,“後天我剛好沒事,陪你一起去。”


    “嗯。”葉灼微微點頭,學著他的樣子道:“準了。”


    岑少卿拱手,“臣謝恩。”


    “愛卿免禮。”


    愛卿......


    愛卿!


    卿!


    聽到這句話,岑少卿的耳根子有些微紅。


    聽聽,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從這個愛稱中便可以聽得出來,葉灼有多愛他。


    回去的時候,岑曬一路都有些飄飄然。


    一到家,岑少卿就打開音樂,讓岑家莊園的每一個角落裏,回蕩著《大悲咒》的音樂聲。


    岑月牙好奇的道:“少卿不是有很久一段時間沒聽《大悲咒》了嗎?怎麽又開始聽了?”


    岑老太太笑著道:“可能是心情好!說不定是葉子懷孕了!臥槽!我要當太奶奶了!我要有重孫子了!我的天啊!湘湘,湘湘,你要當奶奶了!”岑老太太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奶奶,你去幹嘛?”


    岑老太太頭也不回的道:“我回樓上給我重孫子取名字去!”


    岑月牙無語地搖搖頭,“這老太太,聽風就是雨。”


    很快。


    便到了ABA跟HI聯合舉辦考核的日子。


    鄭婉茵還要準備上台參加考核,所以來得很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等鄭婉茵完全準備好,再次來到考核場的時候,居然家屬席上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那是岑少卿!


    岑少卿不是說沒空過來嗎?


    那他怎麽來了?


    而且。


    岑少卿身邊沒有葉灼。


    這說明,岑少卿來這裏,葉灼並不知道。


    難道,是過來給她加油助陣的?


    對。


    岑少卿肯定是因她而來得。


    男人果然口是心非。


    岑少卿明明說了沒空,可還是來了。


    這說明,她在岑少卿心裏是有一定地位的。


    一時間,鄭婉茵的心跳跳得有些快。


    可下一秒,鄭婉茵卻在入口處看到一道並不想看到的身影。


    是葉灼。


    葉灼怎麽也來了?


    難道是追著岑少卿過來的?


    這是不是有點追的太緊了?


    不知道要給男人一點自由的空間?


    岑少卿前腳剛坐穩,葉灼後腳就跟過來了,她如果是岑少卿的話,她肯定受不了。


    葉灼走進來,找了個位置坐下。


    看到這一幕,鄭婉茵瞪大眼睛,眼底全是不可思議。


    葉灼瘋了嗎?


    那可是考核官的位置!


    沒看到桌子上放著考核官的銘牌嗎?


    不過銘牌上是印地文,並非中文,葉灼搞錯了也正常。


    要知道,印地文可是世界十大難懂語言之一。


    鄭婉茵整理了下衣服,有意從岑少卿麵前饒過去,走到葉灼這邊,“表嫂,你坐錯地方了,這裏考核官的位置,家屬席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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