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廢船。


    一道艙壁的裂縫背後,傅靑海蹲在牆角,正在一顆一顆地將黑色的克拉肯穿甲爆彈塞進爆彈槍的鐮形彈夾裏。


    上來就把手裏最強的子彈用上了,料敵從寬,麵對手段花樣繁多的輪回者,傅靑海從來不省。


    “哢嚓。”


    把彈夾插入槍機,拉上槍栓,子彈推入槍膛,傅靑海抬頭看向站在旁邊的陳雪,道:


    “四隻奴役者,能搞定嗎?”


    陳雪點頭:“交給我了。”


    女法師站到了裂縫外,雙手展開,她這次沒有戴頭盔,黑色的發絲無風自動,雙眼裏冒出了熾白的光芒。


    ……


    艙室內,靠在牆角的盲視猛然一震,從某種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


    她顫聲道:“來了,他們來了,在那個方向。”


    盲女伸手指向了艙室的一扇艙門。


    這間不小的艙室內一共有四道艙門,輪回者們紛紛向盲視所指的方向靠攏,圍在了這扇艙門背後。


    盲視嘴唇微微顫抖著,其實,她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


    正如陳忻露一開始所說,盲視也知道,自己的預言不是百分百準確的,甚至可以說發生概率並不大。


    但是,就在她剛才用心靈感應所感應到的,門外陳雪和奴役者們戰鬥的模糊片段。


    和最開始的那段預言裏的情景一模一樣。


    如果接下來的事情也按照預言片段中的那樣發展,那麽自己這幫人就全都死了。


    可盲視不敢說,她不敢把心靈感應看到的景象和預言中一致這個情況說出來。


    敵人已經逼到了門口,這時候說出來除了打擊輪回者們的士氣以外毫無用處。


    艙門外,最後一隻奴役者的身軀消融在了現實宇宙中。


    陳雪臉色略顯蒼白,鬢角汗津津的,胸口起伏著微微喘著氣。


    “熱熔炸彈。”


    傅靑海目光緊緊地盯著十米外的這扇艙門,伸手道。


    陳雪平複了一下呼吸,揮手打開一扇小小的維度之門,從裏麵招來一個黃色的小型煤氣罐一樣的東西。


    傅靑海一把接住,手指連點,在熱熔炸彈的倒計時裝置上設置好了十秒倒計時,將炸彈頂上的握把往下一壓一扭,倒計時啟動。


    傅靑海抓著熱熔炸彈的握把,看著紅色的倒計時數字走到“4”的時候,對準了艙門,控製著力道,像打保齡球那樣用力一拋。


    圓柱形的沉重炸彈骨碌骨碌快速滾向了艙門。


    傅靑海一把將陳雪攬在懷裏,往身後的裂縫裏一退。


    “轟——”


    熾烈的火光和氣焰從裂縫外噴湧而出。


    湧到裂縫外的高溫空氣把陳雪臉側的幾根頭發都烤卷曲了。


    不等炙熱的氣流完全消散,傅靑海猛然衝出。


    通道的盡頭,艙門已經被炸開了一個扭曲的大洞,洞口的邊緣是發紅液化的鋼鐵,還有零星的火焰附著在通道裏燃燒。


    一名渾身肌肉發達的小胡子男人從燃燒著的門洞裏跨出。


    他獰笑著,張著膀子,緊緊握著拳頭,一身緊身衣勾勒出了他塊塊分明的強壯肌肉,迎麵向傅靑海走來。


    美漫裏出來的人物就是喜歡穿緊身衣。


    傅靑海沒有絲毫猶豫,端起爆彈槍悍然開火。


    “噠噠噠噠……”


    克拉肯穿甲爆彈的裝藥量不小,後座力很大,槍口上跳嚴重,故傅靑海沒有使用單手持握的爆彈手槍,而是穩穩地端著一柄標準爆彈槍。


    一口氣按空了彈夾,鐵手死死握住金屬護木,槍口穩如老狗,紋絲不動。


    在傅靑海開火的一瞬間,渾身肌肉的小胡子男人就馬步下蹲,雙手交叉呈“x”字形擋在自己麵前,雙手和身上的皮膚一瞬間變化了質感,從彈性的皮肉變成了石質化的肉色花崗岩。


    “啪!”


    第一枚彈頭,打碎了小胡子男人的雙手,肉色的石皮混合著鮮血與碎骨破碎四濺。


    接連而來的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穿甲彈頭,瞬間將小胡子男人的上半身打得支離破碎,肌肉、內髒和骨骼炸成一團血霧消失,這具強壯的肉身被巨大的動能推動著連連後退。


    到最後隻剩下腰肢連接著的兩條腿,頹然倒下了。


    整個強壯的上半身都已經化作了血紅色的碎屑噴灑在了周圍的牆壁上。


    傅靑海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手裏利落地拔出空彈夾,準備換裝第二個彈夾。


    點75口徑的福波斯型爆彈槍+克拉肯精工穿甲爆彈,殺雞用牛刀了。


    傅靑海感覺敵人的石化皮膚甚至都來不及觸發克拉肯穿甲爆彈的脫殼彈頭,射出彈頭裏的金剛石針,就直接被打穿了。


    剛剛掏出第二支彈夾。


    “嗷嗚——”


    一聲狼嚎,一頭灰毛巨狼就從破洞後撲出。


    這隻人狼十分巨大,直立起來接近三米高,肩膀上根根豎立的灰色皮毛,掩蓋不了下麵鼓脹流動的肌肉。


    傅靑海放棄爆彈槍,抽出腰間的鏈鋸劍。


    “嗡!”


    鋸齒飛旋。


    巨狼撲出洞口後,前爪在地板上一踏,兩條後足接前爪用力一蹬,直接半空中撲向傅靑海,一團巨大的陰影遮蔽住了傅靑海的視線。


    傅靑海揚起鏈鋸劍,眼神冰冷,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慢,他清晰地看見了狼人充血通紅的獸瞳,和燃燒著熊熊烈焰的雙爪。


    還預先加持附魔了“狂怒”和“焰爪”。


    不管你給自己加持了多少增益法術,不耍花招,沒有技巧,就是硬碰硬。


    傅靑海迎著巨狼,一記鏈鋸劍斜劈重重揮出。


    一聲冷喝從狼人背後傳來——


    “霜凍護甲!”“極速冷卻!”


    傅靑海骨白色盔甲上迅速覆蓋上了一層冰霜,一股徹骨的寒意侵襲進入了傅靑海的身體之中。


    冰晶結成的霜花霎時間爬滿了傅靑海的全身。


    嘶…好冷,牙齒在打顫,肌肉仿佛都要凍結,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一霎那傅靑海揮劍的動作都遲滯了一秒。


    “嘭!”


    一人一狼撞到了一起。


    而狼人身上同樣出現了一層瑩瑩的冰霜白光,和傅靑海侵入肌體的寒意不同,狼人身上的這層冰霜就浮在他灰色的毛發之上,巨狼迅猛的揮爪和撕咬,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巨狼人立而起,揮動著烈焰利爪瘋狂的在動力盔甲上拉出焦黑的抓痕,血盆大口張嘴咬來。


    傅靑海渾身肌肉緊繃,盔甲內置的電子肌肉纖維束跟著收緊,掙脫極速冷卻的遲滯,麵對咬來的血盆大口不退反進,一記凶狠的頭槌撞在狼人張開的利齒大嘴上。


    看看是你的牙硬還是我的頭盔硬。


    “梆!”一聲脆響,狼人下巴揚起,一蓬鮮血和幾顆斷裂的犬齒一齊甩出。


    鏈鋸劍還是太長了,在這種貼身肉搏中不便施展。


    傅靑海一頭槌撞開狼人,重新揮起鏈鋸劍,下劈!


    傅靑海的鏈鋸劍在觸及到狼人身上那層瑩瑩冰霜的刹那,劍身迅速覆蓋上一層冰棱,鋸齒略微一卡殼。


    “啪!”冰殼碎裂,鋸齒重新恢複運轉。


    “滋滋滋……”是鏈鋸切割血肉的聲音,伴隨被鋸齒飛速摳下的皮毛和肉體,巨狼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尖銳的嗚咽哀鳴,像一條正在被暴揍的狗。


    尖銳的嗚咽聲才發出一半,就戛然而止,一隻覆蓋著手甲的無情鐵手死死握住了狼人的尖吻。


    傅靑海一隻手死死地扣住狼人的大嘴,另一隻手握著鏈鋸劍柄狠狠地斜向上一捅!


    “滋滋滋……唰!”


    狼人寬大的脊背擋住了身後輪回者們的視線。


    艙室內眾人隻看到,高大的狼人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柄鏈鋸劍就破開他的脊背,血花噴濺中,鋸齒飛旋的劍尖,從狼人的背後破肉而出!


    !!!


    如此血腥殘暴的一幕看得輪回者們眼睛瞪大。


    鏈鋸劍的劍尖從狼人的脊背後縮回消失。


    兩條巨大的犬足“啪嗒”一聲,萎頓地往地上一跪。


    傅靑海鬆開握著狼吻的手,死去的巨狼就麵朝下砰然倒在了自己的腳邊。


    以一種處決式的方式被擊殺。


    “跑啊!”


    看到兩個肉盾的慘狀,不知道是誰帶頭一聲大喊,輪回者們把德萊尼女法師布置的後續攻擊計劃一拋腦後,像一群亂糟糟的驚鳥,迅速轉身從其他三扇艙門中狂奔而出。


    傅靑海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現在。


    就進入到白色疤痕最熟悉的追獵環節了。


    這一群輪回者來自各種超凡力量體係,手段能力各有所長,他們如果齊心協力,那就不是有得一戰……


    而是傅靑海和陳雪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輪回者們天生就是勾心鬥角、損人利己的,即便在同一陣營內又怎麽會改變?


    這就像兩名看守就能看管住一群奴隸一樣,太空廢船上的輪回者們陷入了一個人質困境之中。


    又叫做人質悖論。


    奴隸們一擁而上,看守必死,但是看守死前肯定會至少帶走一兩個奴隸的性命。


    誰都不想成為死掉的那兩個奴隸,誰都想讓其他人先替自己去送死,然後自己活下來享受造反成功的果實。


    結果就是誰都不敢上,最後區區兩個看守就輕易控製住了一群奴隸。


    如果輪回者們不顧犧牲,一擁而上,各種法術和超能力不顧一切的甩出,那傅靑海和陳雪固然也能拚死三四個輪回者,但最終還是會被輪回者們的法術淹沒。


    但問題是,沒有哪一個輪回者想成為死掉的那三四個人,沒有人願意犧牲自己,為隊友的勝利做嫁衣。


    石牆和德魯伊的死,徹底擊垮了輪回者們的勇氣,德萊尼女人後續布置的一切手段都沒有派上用場,人們已經四散逃出。


    甚至連這個德萊尼女法師,在看到隊友們紛紛逃竄的時候,馬上也果斷地提起法杖溜了。


    傅靑海不需要殺死所有輪回者,他隻需要以一種碾壓的姿態,殺死一兩個輪回者,就足以打垮所有人抵抗的勇氣。


    艙室內躺在床墊上的陳忻露,看著這群做鳥獸散的輪回者們,氣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無能狂怒。


    身處的位置讓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個哈利?波特宇宙來的中年男人,最先喊出了那一聲“跑啊!”,陳忻露當即抬手就給了他一記黑暗能量衝擊,中年大叔瞬間被紫黑色的能量吞噬掉了半個身子,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其他輪回者們的潰散。


    一個又一個的輪回者從陳忻露身邊倉皇跑過,可是這個病美人依舊靠在艙壁上不為所動,她冰冷的目光直視著艙門的方向,懷裏抱著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口中不斷輕聲安慰道:


    “別怕,夢娜,有姐姐在呢,別怕。”


    骨白色盔甲的可怖戰士踏入了艙室內。


    傅靑海手裏的電漿手槍瞬間對準了床墊上的陳忻露。


    坐在床墊上的陳忻露,冷冷地抬頭直視著那雙猩紅的護目鏡,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沒有絲毫畏懼。


    一隻白皙的手按住了電漿手槍的槍背。


    陳雪低聲道:“青山,交給我來。”


    傅靑海點點頭,將電漿手槍插回大腿一側,端起爆彈槍,隨便找了一扇艙門追了出去。


    把陳忻露留給了她的姐姐,姐妹倆的事情姐妹倆自己解決。


    “這就是你找的幫手?挺強的嘛。”


    陳忻露看著自己的姐姐,冷笑著說道。


    陳雪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淡淡道:


    “撤去多瑪姆的能量吧,你靠這個打不過我的,你自己心裏也清楚。”


    陳忻露沒有說話,但眼眶周圍如煙如墨的黑色斑紋開始緩緩褪色消失,逐漸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陳雪低頭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看著她虛弱的姿態,脖頸和鎖骨上全是薄薄一層細汗,看著她病態的麵容,臉色蒼白中又帶著一抹反常的潮紅。


    陳雪皺緊了眉頭,不禁低聲問道:


    “小露,你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修習至尊法師流派的魔法,雖然不能直接強化肉體,但是遠離一般疾病還是能做到的,漫畫裏奇異博士就具有免疫疾病的特性。


    陳雪不知道什麽病毒還能纏上陳忻露的身體。


    “這是慈父納垢給予的賜福,你不懂,隻要我能挺過這一關,我就能掌握無上的病毒瘟疫之魔力!而你,還在那裏按部就班的學習著古一的塵垢秕糠!”


    陳忻露一邊說著,病態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癲狂的神色。


    陳雪麵色嚴肅,緩緩搖頭道:


    “不,你才是根本不懂混沌四神,我知道納垢是什麽,青山向我描述過祂的力量,祂隻會讓你變成一坨腐爛流膿的行屍走肉。”


    納垢被稱作慈父不是沒有道理的,相比於其他混沌三神,奸奇喜歡陰謀家、野心家、政客、好奇心過於旺盛的魔法師和科研人員,恐虐喜歡連環殺人犯和狂戰士,色孽喜歡的發不出來……三神都有祂們各自偏愛的對象。


    而唯有納垢,從來不挑選祂的信徒,慈父願意對一切誠懇侍奉祂的人降下慈悲與恩澤——隻是這種恩澤很多人承受不起。


    說到這裏,陳雪看著陳忻露語氣嚴厲道:


    “跟我走吧,別管什麽陣營了,戰錘40k宇宙的劇情線任務就先放棄了,你這樣下去會毀了自己的,小露,跟我回去,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陳忻露懷抱著小女孩,倔強地說道:


    “如果我說不呢?”


    陳雪聞言,雙眼緩緩亮起白光,她慢慢揚起雙手,掌心裏的金紅色的火星在“呲呲”冒出,道:


    “那麽維山帝會給你答案。”


    陳忻露冷哼一聲,雪白纖細的手臂抬起一捏,金紅色符文組成的一把扇子就出現在了她的手裏,道:


    “你會的我都會,誰跟誰走還不一定呢!”


    …………


    ps:感謝,不挑食的小書蟲,貧僧大餅,紫雪芯,是你的金坷垃,放假的小吵鬧,你家後院的母豬,幾位書友的打賞,患難見真情,我在這裏真誠感謝所有支持我的書友,愛你們!


    書名和男主名字都改了,25萬字改了踏馬的一晚上,用了“青”字的同音同義異形字“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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