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時安靜無比,卻暗湧凶潮,氣氛壓抑到緊繃,心底的那根弦繃得死緊。


    “放手吧,這樣對彼此都好。”喬汐按捺不住低聲說。


    事實上,喬汐無數次的想過她沒有遇見紀承安的場景,如果沒有遇見他,她絕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那是她理想中安逸順平的生活,絕不是現在這樣,隨時都有暗湧浮現,時刻都有不確定的危險。


    沒有他,她一樣可以活的很好,這世上不會沒了誰都活不了。


    為什麽他一定要拉上自己!


    這樣糾纏不清,她甚至會覺得……他愛她?!


    但,怎麽可能,他或許會喜歡他,但是愛?


    她對此避不可及,視之為洪水猛獸,那種東西,隻會累心累己,最後搞得兩敗俱傷,何必呢?何必?


    紀承安低頭望著神色不明的喬汐,心底卻漫起無邊無際的怒意,這種感覺從她騙他離開就一直存在,始終無法磨滅。


    在她反複的謊言之後,愈加高漲,瑩黃色的火焰充斥在整個心房,像是要把血液都烤幹一般。


    與之伴隨的,便是一種無力的挫敗感,無論他做什麽,她都不願意呆在他的身邊,她笑著的時候,隻是為了欺騙他,她失落的時候,也是為了讓他心軟,她做出的一切表情,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遠遠地離開他,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他的記憶中,這樣的挫敗感從未有過。


    他可以得到任何東西,隻要他想要。但是第一次,他被狠狠地拒絕,毫不留情的,隻是拒絕。


    傾己一切,仍不能挽回,甚至在他決定涉足家族領域,為了她進入那個他一直認為無比肮髒的世界時,她也毫不知曉,一心隻想要她的生活。


    按照他一貫的想法,如果有人不願意,他大可以一笑置之,放手便是。


    甚至這幾天他對她避而不見,或許借以時間的消磨來忘記她的存在,忽視她對自己的影響。


    但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那張冰冷寬大的床時,他就開始思念她。


    她淡淡地體香,彎曲的長發和柔軟的身體,當他再不能將之擁入懷中,而是另屬他人,他就壓製不知內心不斷湧上的暴躁。


    這一度讓他失眠。


    他像是中了毒,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藥。


    名為“習慣”的毒藥,多麽可怕,滅魂蝕骨,萬劫不複。


    倏地,紀承安握住她的手,稍稍使力,尖利的刀刃刺入細嫩的肌膚表皮,瞬間,猩紅的血滴落下來,落到她的臉上。


    微涼的液體落到臉上她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而且他力道加深,甚至要擴大傷口。


    “你瘋了!你在幹什麽!給我住手!”她掙紮起來,死握住刀把,大力拉回,他也沒有和她爭搶,就勢也鬆了手。


    喬汐把刀遠遠地甩到床下麵,生怕他再做什麽,連忙抬頭看了看他的傷口,還好不深,流了一些血之後就出少量的血了,她手忙腳亂的捂住他的傷口,帶著顫抖的哭腔對他吼:“紀承安你有病!你幹什麽刺自己!”


    對比她激烈的情緒,紀承安顯得很平靜,玉白的臉上毫無風波,輕聲說:“我隻是做了你想做的而已。”


    “誰他媽想做這個啊!”


    他看向她,眼神一如從前,但其中又多了些什麽,喬汐看不懂。


    “這是我的答案。”他靜靜說,“那你呢?”


    他的……答案?


    竟是寧願這樣也不放她走?


    她呆呆的望著他,過了半響,緩緩的閉上眼,渾身上下像是失了力氣一般,再無任何情緒,


    雖然她的手還是捂著他的頸項。


    冰冷的觸感從手上傳來,他的手覆上她的,她的手不禁一顫,被他緊握在掌心裏。


    很快的,微涼的觸感落到唇上,緊貼碾壓,熟悉的氣息蠱惑著她,慢慢地,他用舌撬開她的唇,柔軟的觸感和霸道的動作反複欺壓著她,反複遊走在她的柔嫩處,然後緊逼追逐著她的舌,讓她與他共舞,這是一個帶有鐵鏽味毫無愛憐的吻,他像是為了征服,為了確定,為了……挽留。


    她什麽都不知道。


    隻感覺到那不斷升騰的愉悅感,和眼角微濕的一行淚悄然落下。


    為了自己的無能,更為了此刻還會開心的自己,還為了麵前的他。


    但為什麽會流淚,喬汐也不知道,長大之後她甚少流淚,即使這段日子經曆了這麽多,她也沒有哭過,可現在,那顆淚像是有了自我意識,自己從眼眶中脫落,滴落下來。


    緊密的吻讓她無法呼吸,她想推開她,那隻被手銬拴住的手不斷掙紮,房間裏發出叮叮鏘鏘的金屬撞擊聲。


    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牢牢地抓住,身子欺壓上來,步步緊逼,他將她壓倒在床上,讓她再無法掙紮。


    隔了幾秒,他終是放開她,細密的吻沿著頸項一路向下,帶著魅惑的氣息,讓她心顫。


    “不要——”她聲音細弱地說:“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他的動作應聲而停,過一會,喬汐側過頭又說,“你……你快去包紮傷口。”


    見他不動,喬汐轉過頭看他,聲音帶了點氣憤:“你快點去,聽到沒有。”


    他身子壓向她,幽黑的眼睛如同漩渦,深深地望向她,“還走麽。”


    喬汐深深吸口氣,“我被你拴著,走什麽走。”說完又側過頭去了。


    紀承安看了他一會,撥開她的頭發,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既輕柔又寵溺,聲音竟也是出奇的溫柔:“我晚些來看你。”


    “……嗯。”


    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掌心,慢慢才放開。


    “哢”的一聲,門被關上。


    門外是陳姐失控驚訝的叫喊聲:“少、少爺,這是怎麽了!快!快!叫醫生過來!”


    然後聲音漸漸淡去,她也沒聽見紀承安的回答。


    那手指擦一下眼角還濕潤的淚痕,剛剛靠近臉龐,一陣無法忽視的鐵鏽味傳至鼻尖,她張開手看了看,掌心裏是一片還濕潤的紅色……


    他,明明那麽討厭紅色,竟然敢下那樣的狠手,隻為了逼她就範!


    她又氣又恨,不知是氣他的行為,還是恨下不了狠心的自己。


    這樣的自己,真的值得他這樣做麽?


    喬汐陷入沉思。


    ——————————————————————————————————————————


    已是夜晚,喬汐在這裏女仆的幫助下換了衣服,也擦幹了身上的血漬,她問他們關於紀承安的事,他們卻搖頭表示不知。


    紀承安說他晚上會來。


    喬汐既希望他來,好知道他的傷勢,但另一方麵她也希望他不要來,因為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要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他。


    可沒想到,紀承安沒來,卻等到了以為意外的人。


    眼前的人和紀承安有著同樣的體質,都是有一種隻有一個人靜靜站立在原地,身邊的所有都淪為陪襯的絕倫麵容,即使兩人屬於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


    紀臨終於能夠好好地觀察這位他侄子傾心的女人,很顯然的,這個名為喬汐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眉目秀麗,線條清晰,氣質淡雅,如果真的要說特別的,就是那雙墨黑雙瞳了,明亮水潤,而且……沒有*的幹淨,即使看向他眼裏有驚豔,也隻是單純的欣賞,沒有任何貪戀的意味。


    很幹淨的女孩兒呢,嗬嗬。


    喬汐有些發愣的看向站在門口的人,黑發柔亮,麵目妖嬈豔麗,有一種中國古典的寫意風流之美,好在那份優雅自在的氣質壓住了那份逼人的豔麗,這才給人一絲喘息的感覺。


    這個人……應該就是紀承安的叔叔了。


    對於這人的不請自來喬汐沒有心理準備,但怎麽這都算他的地方,無論如何喬汐是沒有立場的,所以她緩過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笑。


    矜持的淡笑,拿出當年麵試的勁頭,喬汐放下手上的書,輕聲道:“你好。”


    紀臨微微一愣,極快的緩過神。


    嗯,反應和應變能力都不錯,他也緩緩笑了。


    他安靜的時候都豔麗逼人,何況是笑的時候,喬汐隻覺得一時房間裏光芒四射,隻得微微避開眼,現在果真是知道什麽叫做禍水了,真可怕……


    她輕咳一下:“那個,你是紀承安的叔叔吧?不好意思,我現在動不了。”喬汐從不喜歡坐以待斃,她直接問道。


    紀臨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她對麵的沙發,雙腿交疊,一隻手抵著下頜,淡淡笑著。


    “紀承安?我以為你們倆之間會有更親密的稱呼的。”過了好一會,他才說了話。


    喬汐聞言一愣,確實,她和紀承安之間,從來都是這麽叫的,他也是直呼她的名字,但是她和其他人從來不會這樣,都會有昵稱,但和他,似乎沒有過。


    “嗬……,對了,自我介紹一下吧,你猜對了,我是阿安的叔叔,紀臨。”紀臨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啊……那個,我叫喬汐。”


    “我知道,叫你小汐可以麽?”紀臨靜靜望了她許久,低頭品了口香茗,清淡的聲音傳來。


    第一次見麵不要這樣好吧………


    “那好,小汐,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紀臨揚著嘴角直接道。


    果然剛剛征求她同意隻是問問而已麽?喬汐絕倒……


    “什麽事?”


    “是關於阿安的,”他的笑意更深,直視她的眼睛,“小汐,你了解阿安麽?”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楓蕊雪同學的霸王票!感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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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依舊勤奮~大家也可以給我紅包的,嘿嘿~(這貨想太多可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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