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鍾璃見邵庸臉上隱有喜色,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暗示意味,不由眉頭一皺:“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衛白吧?”


    邵庸道:“你怎麽會猜到是他?果然你也對他印象不錯吧?”


    鍾璃臉色有些黑:“我對他印象如何且不說,你倒是很高興的樣子?”


    “嘿嘿……”邵庸笑了笑:“這就是緣分嘛,我就說你們有緣吧!上次在明秀山莊你們還沒機會正式見個麵,如果這次有機會了……”


    鍾璃狀似不經意地潑冷水道:“你可別忘了我們都對衛若青做過什麽事。”


    邵庸惋惜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敢上去跟他搭話的……萬一他看出什麽破綻來……當然,我拿著那麽多東西,這個形象也不太拿得出手……”


    “說到底,你還是因為好麵子才沒去招惹衛白的吧?”鍾璃冷冷道。


    “哎呀,這種小事你就不要計較啦!”邵庸連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真的有緣,下次見了麵你不妨主動一點……”


    “怎麽主動?”鍾璃咬牙切齒地拽起邵庸,低頭猛地吻住了他的唇,用盡全力奪取邵庸口中的每一寸空間,侵占每一個角落,不顧對方嗚嗚地呻|吟,直到兩人的舌頭都麻了為止,津液從嘴角淌下。鍾璃抹了抹嘴角,微喘著氣道:“……像這樣主動麽?”


    邵庸呆愣地看著鍾璃,仿佛還沒回過神來。


    鍾璃目光深沉地回望著他,眼神中有著濃烈的占有欲與莫名的恨意。


    那種恨意跟鍾璃對石惟瀟等人的憎恨不大一樣,有點像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過了一會兒,鍾璃又道:“我還可以更主動,你要不要再試試?”


    “不……不用了。”邵庸半天都沒有找回自己的嗓音,因那個吻的緣故,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沙啞了許多,聽起來有種別樣的感覺:“我覺得……你剛才太熱情了,這樣……很容易把別人嚇跑的。”


    鍾璃道:“你被嚇跑了麽?”


    邵庸:“……”我是驚呆了跑不動好嗎!


    鍾璃扯了扯嘴角,又問:“你為什麽非要把我和衛白扯在一起?這是不是你所說的職業病?你們那邊寫話本的人都有當媒人的毛病?”


    “也許吧……”


    鍾璃微微皺著眉道:“這樣不好,你怎麽知道別人是否願意,強行將兩個人湊在一塊,不是什麽好事。”


    邵庸不好意思道:“以前是我想得不周到,寫文的時候總是亂來……不過現在我是真的很認真地想給你找個伴兒,不一定是情人,可以先當個朋友知己什麽的,感覺對胃口了再談其他的。”


    鍾璃的臉色稍微好了些許,隻是盯著邵庸的眼睛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現在身邊除了我以外,幾乎沒有一個人朋友,什麽事情都隻能靠自己,若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那豈不是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邵庸道:“你的處境多半還是我造成的,我隻想盡可能地彌補你……”


    鍾璃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邵庸的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他才慢慢開口道:“我現在什麽朋友都不需要,隻要你在就夠了。”


    “那怎麽行呢!”邵庸不讚同道:“你不能因為以前被別人背叛過就產生抵觸跟社會接觸的情緒,這樣很容易會心理扭曲的……”


    鍾璃早就習慣了邵庸時不時丟出幾個從沒聽過的詞匯,靠猜也大概能猜出來,反正這不是什麽好詞就對了,便道:“那麽,你覺得我現在的我扭曲了?”


    邵庸認真地數道:“怎麽沒有,不過都是些小問題而已,我們不能在問題還小的時候就忽略它,尤其是跟心理有關的問題!”


    “哦?”鍾璃道:“比如說?”


    “比如說你經常莫名其妙就會親過來……然後一言不合也會親過來……說話說到一半親過來……”邵庸撓了撓腦袋,感覺這樣形容好像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形容不恰當了。於是隻好跳過,硬著頭皮又道:“又比如說你很專斷獨行啦,不許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情,還有想到一出是一出,比方說突然親過來……”


    等等還是有哪裏不對!


    鍾璃忍著笑意,目光柔和了許多,傾身又在邵庸的嘴角上咬了咬:“像這樣……?”


    “對,就是這樣……”邵庸點頭的同時猛然反應過來道:“你怎麽又親我!兩個男人吻來吻去的很不對勁啊!”


    “是啊。”鍾璃苦惱道:“所以我也覺得自己是哪裏有問題了,在沒治好這個病之前,我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比較好吧?”


    鍾璃用征求的目光去看邵庸。


    邵庸認真地低頭思考了下,最後隻能不情不願道:“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


    鍾璃笑了笑道:“所以在我還沒痊愈之前,你隻能委屈一下了,豬兒。”


    邵庸:“……”


    為什麽他覺得鍾璃的神情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呢?


    又過了幾天,青水鎮終於可以讓人自由進出了,鍾璃身上的銀兩雖然暫時夠用,但不能維持長久。上次偷偷潛進青水鎮時,鍾璃隻來得及去藥鋪,況且身邊還有一隻沒了甜食就像缺了一塊靈魂的豬,所以當青水鎮剛解了封鎖,鍾璃便和邵庸進了鎮子。


    青水鎮並不大,比明秀山莊山腳下的那個鎮子還不如,不過小吃挺多的。邵庸從集市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出來的時候嘴裏滿滿的,懷裏捧著一堆吃食,連鍾璃都幫他拿了不少。


    見邵庸正在對一個麵人攤好奇地看過去時,鍾璃忍不住道:“要買的東西都買好了麽?”


    邵庸回過頭:“嗯……大致都買齊了,現在就差租個馬車,或者我們買匹馬,一路溜達北上。”


    鍾璃想了想道:“你的東西那麽多,馬會累死的。”


    “隻是一點吃的東西而已!我的衣服隻有幾套!”邵庸辯解道。


    “不用給我省錢,就租馬車吧。”鍾璃道:“不過,不能租驛站的,還是得跟普通百姓租。”


    邵庸笑道:“知道,怕被人查出我們的行蹤。”


    “嗯……不如你在這裏看麵人,我去找找?”鍾璃看了眼吃個沒停的邵庸,又低頭見自己手中也拎滿了糕點,這副樣子去和別人談租馬車實在太損形象了。“我去去就來,你別亂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盡管放心去吧!”邵庸揮揮手道。


    捏麵人的過程比吃麵人要有意思,除了邵庸以外,還有好幾個小孩子也圍在那個攤子邊看賣糖人的師傅是如何捏麵的。


    那師傅手指十分靈活,小小的麵團到了他的手中馬上就有了輪廓,然後是眼睛鼻子、人物的動作神情,接著是鮮豔精巧的衣服鞋子,真個活靈活現,生動有趣。


    隨著麵人師傅完成一個又一個的麵人,周圍的人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多。


    邵庸隨著人流被擠來擠去,小孩子們在人群中靈活竄動,有一個還撞了他的腰,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跑走了。


    邵庸痛呼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腰,隨後發現不妥:“咦……我的荷包哪兒去啦?”


    圍觀路人中有個特別熱心的,在邵庸自言自語的時候就放開嗓子大喊:“有賊啊——偷荷包的賊——!”


    路人們紛紛嘩然,無數雙眼睛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四周,最後又是某個熱心路人指著其中一個方向:“在那裏!我看到他了!是個毛孩子!”


    “快抓住他!”


    “在這邊——”


    “我看見他啦——”


    邵庸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前方一片亂糟糟的,集市的路本就不寬,看熱鬧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也不知道抓到了那個小賊沒有,他被人排擠在最後,壓根什麽都看不到。


    一個荷包而已,至於麽……


    邵庸又揉了揉腰,正準備回頭去看他要的麵人捏好了沒,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逆著光從天而降。


    盡管有點背光,但邵庸看是能看出,這大俠是個氣質與眾不同的帥哥。


    這種氣質略難形容,既滄桑,又有種威嚴自成的嚴肅。


    這個人目光剛正而純粹,一看就是心無旁騖之人,是練武的好料子。


    邵庸皺了皺眉,保持鎮定地看向那個人,心裏卻緊張地想起了一個名字。


    “把東西還給別人,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那大俠從身後拉了個人出來,小小的身板瑟縮了下,最後還是屈服於大俠高強的武力值,哆哆嗦嗦地把荷包摸出來,還給了邵庸。


    “對……不起……”


    邵庸道:“沒關係,反正裏麵也沒什麽值錢之物……”都是一些防身的迷藥而已。


    那男子沉聲道:“寬容,有時會助長別人犯錯。”


    邵庸被他盯得快喘不過氣來,立馬又道:“咳咳,小盆友,絕對不能再有下次了,知道麽?再有下次的話,哥哥會送你去官府的。”


    那小孩哇地一聲嚇哭了。


    邵庸:“……”


    男子道:“你走吧,記住了,再有下次我也會送你去見官府。”


    若是這小孩方才那嚎哭的模樣是三分真七分假,此時被那人淩厲的目光一懾,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兩腿軟倒,跌坐在地。


    邵庸回頭四周一看,發現圍觀人群不知什麽時候散了個七七八八,連個出來緩解氣氛的人都沒有。果然最老的江湖中人都是打醬油的群眾,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能招惹的人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多謝……這位大俠出手相助……”邵庸強作鎮定道:“我們……有緣再見啊……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且慢。”那人道:“你是邵庸?”


    “嗯……不不不,不是!你認錯人了!”不小心應了一下的邵庸趕緊改口道。


    “鍾璃在哪裏?”


    那人銳利的眼神猶如刀鋒,而且完全不理會邵庸的辯解,直接道:“帶我去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唉,今天加班,回到家吃完飯都9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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