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一個人坐在床上歎氣。他帶著一群人趕了那麽多天的路到常德,卻沒有想到遇見了那個假冒的自己。


    他之前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或許一不小心跟這個叫陳謙君的人互換了身體,可是真的看見那個人頂著自己的臉出現的時候,顧言之內心非常生氣,最生氣的是,他竟然還沒有看出一點違和感!


    努力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顧言之便直接躺床上了。


    成應全推門進來就看見自家老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由得愣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到他身邊坐下,道:“老大,你對魔教教主很熟悉?”


    顧言之道:“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了。”沒錯,自己還能不了解自己?


    成應全的眼睛微微暗了下,卻也不再多說,隻是叮囑顧言之不要喝太多,明天還要去見常德知府之類的話。


    顧言之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他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還有四大長老為什麽要追著自己跑。


    同樣睡不著的人當然還有陳謙君。他之前以為隻要找到自己就可以把身體換回來,可是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好不容易說服四大長老讓他們帶自己離開神教,所以立刻甩開四大長老馬不停蹄地就往常德奔過來。


    那個在自己身體裏的人,真的就是魔教教主?陳謙君想了想,真的是跟他想象中的魔教教主天差地別。這樣的人才會寫出那樣奇怪的年度計劃吧?


    這麽想著,陳謙君從自己衣服口袋裏拿出幾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八月要帶教眾上山摘蘑菇;九月要把顧望之吊起來打一頓;十月要讓教中的廚師做一桌一百零八道菜的美食;十一月要調開少陽長老去偷他釀的桂花釀……


    陳謙君每當想起那份年度計劃,就覺得自己跟那個教主生活不在一個世界上,可是今天見到那個人卻覺得,他們果然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上的人。


    “教主,你怎麽在房頂上坐著,不去休息嗎?”


    陳謙君轉頭看了一下,是少陽長老溫奇。


    “睡不著。”陳謙君抬頭看了看星空。


    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別明亮,零落地散布在幽藍的夜空裏,像是一顆顆閃亮的寶石。


    “教主可是有什麽心事?”溫奇問。


    雖然按照輩分,人人都要叫他一聲少陽長老,可是他卻是四大長老中最年輕的一個,隻是而立之年的樣子。


    陳謙君並不是習慣想別人表達自己想法的人,所以此刻也隻是沉默著,看著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溫奇不再問,隻是拿了一壺酒坐在一旁,一邊看月亮,一邊喝著。


    ******


    顧言之一大早就被成應全叫了起來。他臉黑地一拳打到成應全臉上,繼續倒頭大睡。


    成應全捂著一邊臉,隻好在一旁表示,一定要盡快去知州府辦案。


    顧言之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大清早就被人叫起來。以前有個顧望之最喜歡做這種缺德的事情,沒少被他吊起來打,可是顧望之那丫頭,卻從來皮粗欠揍,屢教不改。


    如今好不容易換了個地方,以為可以睡個囫圇覺,卻又被這個不知好歹的成應全吵了起來。顧言之起床氣向來大得很,所以以前神教之內三天兩頭都要修房子。


    成應全看了看天色,覺得一定要拚死把老大從床上拉起來,於是又上去搖晃著顧言之。


    顧言之這一次一點不留情,直接又對著成應全的臉一拳,才滿身戾氣地坐起來。


    成應全被打得跟白羆一樣,睜著一雙眼睛苦哈哈看著自家老大。


    顧言之當然不會對一個打擾自己睡眠的人有同情心。事實上,顧言之對任何人都沒有同情心。


    常德知州周長遠是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雙眼睛神采飛揚。他一見顧言之幾人的衣服立刻便知道他們是來調查失竊事件的。便將整件事情都告訴了一群人。


    失竊的是周家莊家傳之寶血玉鳳凰,常年放在臥室有凝氣固神延年益壽的功效,更甚者還能讓男人大展雄風。幾日前被一人偷了去。原本他們派人追捕,就要抓到了,卻突然跳出來一個人將那盜賊救了去。從追捕的幾名捕快口中得知,幫凶穿著十分像魔教教眾的衣服。


    成應全按例問了幾個基本問題,就讓人帶去看那血玉鳳凰的失蹤地。


    顧言之一直沒說話,可是血玉鳳凰這種東西,他神教的人用來幹什麽?


    周長遠將幾人帶去案發現場,周圍幾乎沒有任何破壞,那東西似乎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


    成應全帶著幾個人四處看了看,卻見自家老大明顯興趣缺缺地站在一旁,似乎一點都不關心這個案子,便隻好走過去問:“老大,您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顧言之思考了一下,問周長遠:“難道你如此年輕就已經不舉了?”


    周長遠聞言臉都快綠了,瞪著顧言之,半響才說:“都說你是儒捕,為人儒雅才華橫溢,原來竟是如此俗人。”


    顧言之笑了,說:“世人都生活在俗世中,誰不是俗人?裝清雅就能真清雅?那東西既然對你無用,還要來幹什麽?不如送給那賊。”


    “你……”周長遠臉都紫了,道:“那是我家傳之寶。”


    “那有何難,你隻要再弄一件稀罕物當做家傳之寶傳給後人便可,何必一定是你祖宗傳下來的,反正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別人祖宗。啊,除非你真的不舉。”顧言之這幾句話倒是說得認真,周長遠卻已經白了一張臉。


    “啊,那個盜賊,等我找到了一定教訓他一頓,這種東西竟然也來偷。”說完顧言之還搖了搖頭,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不再看周長遠臉上精彩紛呈的顏色,顧言之自己走了出去。


    剛從府衙出去,顧言之就迎麵撞上一個人,一拳剛會出去就生生頓住了。站在麵前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的身體!


    陳謙君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顧言之,隻是愣愣看了對方一眼,便準備走進府衙。


    “站住,”顧言之立刻叫住了陳謙君,道:“怎麽,你看上我的身體了不想還了是不是?”


    陳謙君皺眉,他對這副皮囊一點興趣都沒有。


    顧言之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對他的身體一點興趣都沒有,繼續道:“既然如此,就跟我走吧。”


    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陳謙君便跟著顧言之一起走進了一家酒樓。


    顧言之幾下就點了十五六道菜。


    陳謙君看著顧言之說:“你倒是有錢。”


    “是朝廷有錢。”顧言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朝廷的錢你也敢這樣用?”陳謙君顯然很不高興,朝廷的錢都是百姓辛辛苦苦上交的稅,怎麽能如此揮霍。


    顧言之卻說:“朝廷的錢我才這樣用,反正不是我的錢。”


    陳謙君握緊拳頭,最後直接問:“你對這件事有何想法?”


    “想法?說不定我殺了你,我就能回去了。”顧言之認真說。


    “殺了我?還是殺你自己的身體?”陳謙君反問。


    “……”顧言之愣了一下,沒錯,如果自己把自己的身體殺死了,那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那就殺了你的身體。”


    陳謙君冷笑一聲問:“你殺了我的身體,如果你最後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難道要我一輩子呆在你身體裏?”


    顧言之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道道,隻好問陳謙君有沒有什麽辦法。


    結果陳謙君比他還幹脆,直接回答一句“不知道”。


    顧言之氣結,可是現在打又打不得,那畢竟是自己的身體,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這副身體完全打不過自己那強勁的內力。


    “既然我們現在都暫時沒有辦法拿回自己的身體,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們已經換了芯子,隻能做一個交易。”陳謙君開口建議。


    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了對方,到底是什麽交易。他顧言之可絕對不會做吃虧的事情。


    “在我們找到回去自己身體之前,先努力扮演好對方,不能留任何破綻,這樣我們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才不會多生枝節。”


    顧言之想了想,覺得這一條對自己沒害,便點頭同意。


    陳謙君拿出顧言之的年度計劃,說:“既然如此,你的計劃我可以幫你做完,但是吊打顧望之……”


    顧言之一聽,立刻拍桌子道:“你敢打顧望之試試!”顧望之是顧言之的妹妹,顧言之向來都是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動他妹妹一根毫毛,就算那個人披著自己的皮都不行!


    陳謙君挑眉,他原本就想說,他並不喜歡隨便打人。


    “很好,那麽現在你也要幫我調查這件盜竊案,並且盡快捉拿犯人歸案。”他現在這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隨便插手這件案子,有這個人幫自己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顧言之卻又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竟然讓我去調查朝廷的事情?”


    陳謙君道:“你也可以把調查到的線索告訴我,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說著,還沒等對方反駁就繼續道:“否則我會把顧望之吊起來打。”


    顧言之聞言,握緊拳頭,最後隻好憤憤道:“算你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呀呀


    卡死我了~


    世界上最難受的事情莫過於卡文了~


    白羆就是古代對熊貓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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